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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早有預謀

  這還沒過元宵節,離開學還有段時間,雲溪並沒有推說沒有時間,冷蕎舒和冷雨秋基本上是篤定要拉著詹溫藍一起去度假的,所以,冷偳隻能找自家老頭子商量出國一事。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感歎一句,世界上果然有一種人類叫“別人家的孩子”。


  一聽說是到詹司令兒子的莊園去玩,他家那不苟言笑的老頭竟然二話不說,同意了。


  等他打包了行李,和他們一起上了飛機,直到落地的時候,才恍惚地想起一件事來。


  “我記得你好像答應了張先生周五一起談第二部電影的事情。”將脖子上的圍巾又調整了一下,他才慢條斯理地推著行李箱走出來,隻不過,他這話裏的意思,讓幾個人的目光都瞬間望向雲溪。


  “雲溪,原來你還有事要忙啊。其實你可以不必勉強的,畢竟,正事要緊嘛,度假什麽時候都可以的。”冷蕎舒將靴子的側麵微微對著玻璃鏡,滿意的看到修長的線條,看似隨意地接了一句。


  在場的誰都知道她是恨不得立刻把雲溪踢出詹溫藍的身邊,直接霸占整個莊園,如果能直接升級為女主人,那就再美好不過了。


  馬薩諸塞州的冬天已經是厚厚的積雪堆滿一地了,從飛機上下來,機場裏都有空調,可雲溪覺得空氣不怎麽暢通,隻是眯了眯眼,便隨意地對這位熱心過度的二堂姐扯了個笑,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什麽話也不說,什麽意思嘛!


  冷蕎舒冷哼一聲,見旁邊的詹溫藍一雙眼睛幾乎都柔的能閃瞎大廳裏來來往往的洋妞了,氣得直吸氣,卻是再不多話。


  反正是雲溪約了那個什麽張先生周五談事的,以她目前這幅死磕“商場女強人”的架勢,怕是最遲周四就動身走了,最多也不過呆個三天,她有什麽好吵的。


  冷雨秋雖說對自家二妹比較關心,但眼下也忍不住搖頭。


  腳是長在別人詹溫藍的身上了,雲溪周五之前能走,他就不會跟著走?


  從北京一路飛到馬薩諸塞州,這位詹司令的公子可是一眼都沒瞧她家這位嬌嬌二妹。


  josen見未婚妻抿嘴輕笑,眼底卻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冷不冷,我們上車去吧。”


  幾個人說著走著其實很快就到了機場門口,隔著透明玻璃,外麵的馬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早有人殷勤等候在外麵,麵容恭敬地朝著這邊望過來。


  他雖也是旅居國外,卻是從來都君子之風,見冷家三個姐妹沉默,自然笑著出來解圍。


  誰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而然地把這緘默接過,朝著那車子走去。


  司機是個華人,一見詹溫藍就點頭接過行李,動作十分禮貌,卻又有一種不驚不慌的感覺,讓人很有好感。


  車子的牌子並不是很驚人,相反倒是路上隨便就可以見到的普通品牌,josen不免對詹溫藍看了一眼。


  等他們到了詹某人口中的“一處莊子”時,才是真正的明白,什麽叫“財不露白”。


  望著這前前後後幾乎比冷家祖宅都要大上十倍的莊園,冷家的幾位是真的給驚住了,就連最鬧騰的冷蕎舒也消停了下來。


  這幾位的出身擺在那,自小都是富貴圈子裏走出來的,可詹溫藍這種人他們還真沒見過。在國內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人物,在學校便是所有人知道有這麽一位氣質頂尖的校草,卻依舊沒有人知道這人就是司令的貴公子,更別提,在北京城的這個特殊圈子裏了。一般的爺兒們,便是不炫富比拚,家裏的身世也擺在那。他呢,詹家根基在南麵,由於出身軍係,出入總是多了幾分謹慎,也就隻有那麽幾個世家好友怕是清楚他的底細。就這樣的人,不聲不響在美國治下這樣的家業,偏還一副隨意閑置的樣子,這得有多大的家業才撐得住這樣的場麵。


  一位發色雪白的美國老人微笑地領著所有的侍從、女仆行禮,站了大半個院子的莊園下人們忍不住打量起主人帶來的朋友。


  此時,卻同時暗暗咋舌,沒想到亞洲人也能長得這麽精致的。這一群人眼看著便不是尋常人,掛不得,一年到頭也難得在莊子裏露一麵的“詹先生”竟然會領著他們來這度假。


  下人們驚訝過後,很快各司其職,速度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等管家安排好雲溪他們的房間後,整個餐桌上早已備好了晚餐。


  “今天坐了這麽長時間飛機,估計大家都很累了,不如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到附近好好逛逛。”詹溫藍親自給雲溪她們三位女士拉開椅子後,才與冷偳、josen一起落座,拿起高腳杯,輕輕舉在半空:“cheers!”


  “cheers!”幾人言笑晏晏地同樣舉杯,喝了一口,便開始晚餐。


  如果說剛見到這莊園的時候,還震懾於它的精致與占地廣闊,那麽第一口牛排入口的時候,冷偳對詹溫藍的資產評估就又上了一個等級。


  俗話說的好:“好廚師難找。”


  在這樣一處私人莊園裏,詹溫藍常年不來,竟然還能留得住這樣手藝非凡的大廚,怕是資費驚人。


  更不用說,維護這麽一間看上去至少有百年曆史的老宅,本來就是一項燒錢的事。


  他搖了搖頭,真的想不出,在南京占著軍區司令頭銜的詹家是什麽樣的營生才能保得住這樣一處房產。


  他眼底的疑惑雖不明顯,但其餘幾個人都差不多想到了一起去了。


  除去雲溪,其餘幾個人常年在國外生活過,對國內外的收入和消費差異自然更清楚,已詹溫藍的態度來看,這處房產怕還不是他最值錢的地方,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咋舌。詹家的司令可做的並不順風順水,如今國內外形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波濤,詹家到底從哪弄來的閑錢。


  “這是我二十歲的時候在拉斯維加斯贏回來的賭注。”似是看到所有人眉目中的疑惑,詹溫藍一邊輕鬆地劃著牛排,一邊神情平淡的解釋:“原來準備轉手賣了,後來覺得這裏風景不錯,位置也好,可能會常住,就留下來了。”意思一點就透,這莊子是他私人產物,和詹家,和他父親沒有一絲關係。他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雲溪,似乎在注意她的反應。


  雲溪拿著刀叉的手,在他提到“位置也好,可能會常住”似乎總覺得聲音有些微的起伏,抬頭看去,恰好碰上他直直對過來的眼神。


  聞名英國的x先生,如果連一處像樣的度假勝地都買不起,也實在是對不起他的名聲。


  雲溪知道他不願在別人麵前透露身份,隻說這地方是賭桌上賭贏的,便沒有吭聲。


  隻不過,其他幾個人眼神何其銳利,一眼就發現雲溪眼底的不以為然,這種不以為然不是那種看不上暴發戶的自命清高,相反,倒更像是知道內幕,卻不願意多說的內斂。


  一時間,幾個人心中多少有些揣測,怕是雲溪和這詹溫藍的來往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頻繁的多。


  搞不好,冷雲溪連詹溫藍的身家高低都摸得一清二楚。


  冷蕎舒聽到自己一眼看中的人竟然有這樣驚人的財富,自然比誰都高興,可看到雲溪那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樣子,一肚子的酸水是怎麽也止不住。好在,她還知道看人眼色,見大姐一直在給她打眼色,到底還是壓住了性子,看似端莊地吃著晚餐。


  晚飯後,幾個人分別回了房,各自洗洗刷刷,就準備睡覺了。


  josen留在冷雨秋的房間裏和她說話,還沒說幾句,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他開了門,見識未婚妻的二妹,便禮貌地笑了笑,回頭朝冷雨秋道:“我還有個電話要打,不打擾你們兩姐妹聊天了。記得,別聊太晚,省的明天沒精神。”


  冷雨秋柔順地點了點頭,迎了冷蕎舒進門,又和他親了親臉頰,便關了門。


  “姐,你剛剛吃飯的時候發現了什麽?幹嘛不讓我說話?”冷蕎舒雖然從小驕縱慣了,但是在這位一直在國外獨立生活拿下博士學位的大堂姐麵前,總歸有幾分鎮不住場麵的。似乎,從一開始,她在大姐麵前都是以撒嬌為主,這麽多年下來,家裏人也都習慣了,她家的父母管不住她,倒是她的這位大堂姐隻要一個眼色就能立馬讓她消停。


  “我當初答應你把詹溫藍請到宴會上,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幅小女人的樣子,”冷雨秋嫌棄地轉過臉去,一副懶得看她撒嬌扮癡的樣子:“老爺子聽說你和雲溪都和詹溫藍有來往,心底不太高興,讓我多幫你們看看,也省得鬧出什麽事。你要是頭腦清楚點的,這次度假就使出最大的本事,要能真能讓詹溫藍愛上你,那是你本事,要是沒這能力,乘早給我歇了!”


  冷蕎舒一驚,家裏的那位爺爺對雲溪可向來偏愛狠了的,沒看家裏唯一的孫子在冷雲溪麵前都好聲好氣的說話嗎,就是在她爸爸伯伯這一輩,也沒有誰能比雲溪更得寵了。


  老爺子竟然允許她撬雲溪的牆角?


  冷蕎舒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冷雨秋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頭,一副“你怎麽笨”的樣子:“老爺子是明擺著喜歡詹家這小子,雲溪現在態度看不出來,他對你睜隻眼閉隻眼不過是看看詹溫藍能不能一直對雲溪不變心,要是變心了,就是和雲溪沒緣,你嫁給他也不錯,要是他鐵了心非雲溪不可,這個孫女婿,他也樂得早早定下來。”


  她話是這麽說,其實還沒說絕。以她對老爺子心態的揣測,怕是把這個二妹當做一出“美人計”使了,詹溫藍過得了考驗是最好,本來兩家就是世交,過不了考驗,隻當便宜了這個二堂妹也算是不錯了。至少,二妹這樣跋扈囂張的性子由詹家護著,以後也不會出事。


  不過,對於兩個孫女,孰輕孰重,卻是不言而喻了。


  也幸虧,她自己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和家裏的老爺子並不是太過親近,否則,心底還不知是怎麽冰冷。


  冷蕎舒也就是那麽一愣,腦子就轉過了彎,心底雖然介懷,但好歹,老爺子給了她爭的機會,到底還有勝算,哼哼了兩聲,便說:“我明白了,姐,你放心,以後說話做事我會多幾個心眼,要是真的和溫藍成了,一定給你一份大大的紅包。”


  “就你話多!”冷雨秋見她腦子還算清醒,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好,不算是個傻貨。老爺子這邊算是過了明麵,在美國這裏萬一鬧出什麽不和,回去也有轉圜的地方,不過,就像她剛剛說的一樣,這也算是最後通牒了。回國後,不管詹溫藍最後喜歡的是誰,要是再弄出一場兩女正男的戲來,估計爺爺能直接把人生吞活剝了。


  冷蕎舒曉得了家裏的態度,輕輕鬆鬆地回房睡覺了,第二天滋滋潤潤地跑去敲詹溫藍的房門。


  敲了許久也沒什麽反應,見一個手拿餐布的女仆經過,便問了問。


  “先生正在草坪那喝咖啡。”女仆一副詫異的樣子望著她,似乎也有些八卦好奇的意思,雖說是亞洲人在他們眼中大多感覺一個模樣刻出來的,可這位年輕異國女郎渾身都透出股大都市的氣質,和那兩位女客完全不同呢。


  冷蕎舒才懶得管別人怎麽八卦,道了聲謝,就順著女仆指的方向往草坪走。早上,太陽才升起沒多久,四周果然如詹溫藍所說,格外清淨,人眼也少,冬天的朝陽灑下來,落在那綠綠的草皮上,印著那站在原地手拿瓷杯喝咖啡的男人,竟有一種她在看畫的錯覺。


  望著那一身深藍,卻掩不住渾身出塵氣質的男子,冷蕎舒忍不住歎息,她第一眼便知道這男人長得好,卻沒想到,早上的他,讓人隻有兩個字來形容。


  驚豔!


  他似乎正在遠眺,視線遙遠而沒有定點,整個人有一種霧蒙蒙的感覺,似乎被什麽東西給籠罩住一樣,讓人看得模模糊糊。


  冷蕎舒忍不住靠近幾分,隨著他的視線看去。


  下一刻,眼睛一亮,竟是滿臉都開始泛出光來。


  “我來的時候沒怎麽看路,沒想到你這裏,離哈佛這麽近。”竟是站在院子裏就能遠遠地看到哈佛的法學院。


  冷蕎舒怔愣地望著詹溫藍,卻見他突然回頭看過去。心底一愣,卻見雲溪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在草坪上,眼裏深深淺淺,看不清楚,視線從那名聞遐邇的名校一閃而過,最終落在詹溫藍的身上,唇邊帶笑,這笑她卻是從來沒見自家小妹露出過,竟是幾分調笑:“怪不得你說準備在這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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