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密室
張博雖然平時對雲溪看上去平常的很,除了交了個金貿的案子給她,幾乎連課業方麵都絲毫沒有聯係。相比較前麵幾個帶著的學生,完全就是放養狀態。當然,為了做好這次研討會的發言,準備工作也分了大半給她,從這點看來,還是完全壓榨狀態的放養。
不過,今天,在會場,聽完了張博的發言,雲溪才發現,張博實在是另有打算。
“聽完了這麽多人的發言,有什麽感想?”當最後一個專攻國際金融的學者發完言,張老頭對著她悄悄問道。
雲溪的臉上綻出從未有過的光彩,眼睛半分不離主席台:“很精彩,見解獨到,但不僅僅是學術,都是結合了商界最新實例進行分析,內容精辟。特別是對中國市場的解讀,眼光毒辣,絕不跟風。”這些個老學究都是浸淫在這個學界數十年的人物,各個手上都有大把的成功案例。
剛剛一個看似最普通的退休老頭,竟是促成上世界最有名的風險投資的幕後首席,還有一個長相慈祥的女教授,竟然白手起家了全球最著名的聯鎖企業。說實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一刻,她才明白了這句古話的真正含義。
而最最讓她吃驚的是,這些人並不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相反,他們始終想的是未來,未來自己還可以成就什麽樣的工程,做出什麽樣的努力,留下什麽樣的痕跡。
她原本注重的股市幾乎是隨著市場風向變幻,雖被外界看作風雲莫測,但和這些人追根溯源的底蘊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大多是年過半百的老人,思想卻極為活躍,稍稍一個引線,便可旁征博引,推出許多問題,發現案件的本質。
“經濟學十大原理,雲溪你知道幾條?”喝了口咖啡,張博笑眯眯地遞給她一個杯子,將桌上的糕點遞了過去。
“隻聽說過,具體什麽內容並不太清楚。”雲溪知道他有話要說,接過東西,低低道了聲謝,看著張博,等待他後麵的話。
張博歎息一聲,見主辦方已經在總結陳詞,便輕輕拉著她走到暗處,以免被人打攪:“十大原理中,有一條許多人都明白,但明白不一定能做到。常言道‘某種東西的成本是為了得到它而放棄的東西’。你要知道當做出任何一項決策,比如說,在決定是否上大學時,決策者應該認識到伴隨著每一種可能的選擇而來的機會成本。實際上,決策者通常是知道這一點的。那些到了上大學的年齡的運動員如果退學,轉而從事職業運動就能賺幾百萬美元,不是因為大學教育是浪費時間,而是因為他們深深認識到,他們上大學的機會成本極高。他們往往如此決定:不值得花費這種成本來獲得上大學的利益。換到我們的生活中,年輕人常常靠著犧牲健康來賺錢,加班、熬夜、不知疲倦,可老了之後,又明白了健康的重要,所以使勁地花錢去醫院去保養。雲溪,你是個心性堅定的人,我很少能看到一個大一的學生有這麽堅定的信念,可是在你做出選擇之前,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你要得到你需要的東西,放棄的成本是不是值得。”
雲溪呆滯地看了眼充滿智慧的老人,幾乎無法把他和平常那個愛隨性的老師聯係在一起。
張博拍拍她的手,輕輕道:“即便你再執迷於某件東西,你也不要忘記了沿路的風光。”
雲溪看了整個會場所有人臉上心滿意足的笑容,慢慢抿了抿唇,輕輕點了點頭。
或許,從一開始,她便隻當學商是一種手段,而現在,她卻比誰都明白,即使是報複,這一世為的還是自己而活。
學商是她的決定,不是隻為了目的,而是她新的生活。
想通這一點,雲溪忽然覺得全身一鬆。
“今天我發言的稿子你帶回去看看,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隨時來問我。”見雲溪眼底帶著深思,張博笑笑,隻將演講稿遞給她,便不再多說。
“excuseme,miss。(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小姐。)”就在這時,一個綠眼睛的年輕男子突然焦急地走到雲溪麵前,臉上泛白,帶著明顯的焦慮。
“whatihelpyou?(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雲溪見他手心都開始冒汗,心知肯定有什麽事發生,也不囉嗦,直接走上前。
男士說了一通,語速極快,似乎不敢緩上半拍。
詹溫藍走過來的時候,見這位男子正拉著雲溪的手往二樓走去,怔怔地愣在原地,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線,眼色越加深沉。
“還發什麽呆,跟過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張博恨鐵不成鋼地推了詹溫藍一把。
他英語一般,隻能應付一般對話,那人說得太快,他隻抓到幾個關鍵詞,見詹溫藍這副表情就明白他誤會了。
心中不免嘀咕,一個心機太沉,一個城府太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會是良配。
張博歎息一聲,剛轉身,便見主辦方笑著一張彌勒佛似的臉迎來過來。
苦笑一聲,看來,今晚的應酬是跑不了了。以往還有徒弟擋駕,眼下,雲溪也不知道給拉到什麽地方去了,自己是跑不掉了。
這廂,張老頭苦著張臉去應酬了,那邊,被拉著狂跑的雲溪幾乎沒驚悚地嚇掉半條命。
這外國人竟然把她帶到了二樓的一間密室。
通過第三間隔離房,在一眾手持消音手槍的高大男士注視下,她被丟進了一間小小的臥室。
一進門,雲溪的眼淚嘩地就掉下來了。
那驚人的溫度和閃得發白的光線幾乎能晃瞎人類的眼睛。
房間的四個拐角處各有穿著黑色西服的人員把手,見男人帶著她進來,隻若無其事地掃了一眼,便當她是空氣一般,直愣愣地望著坐在房間最中間處的男子。
雲溪眯著眼睛適應了很久,才慢慢睜開眼。
這一看,心跳幾乎完全停止。
層層把守,處處監視的房間最中心處,竟是個被綁在電椅上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