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張霧斂,雲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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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是怎麽回答的來著?
第二天早上醒來,屋子裏已經空了,雲祭火已經離去。
張霧斂捂著腦袋,痛苦地想。
她怎麽回答的,記不清了,好像就記得自己嘚吧嘚吧的說了一大段話,繞來繞去的,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然後等雨停了,雲祭火就走了。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張霧斂重新打起精神,一躍而起。
今天是上巳節啊!!她和月師姐,陸三娘,謝維同學約好一起出去踏青的!
眼看快到約定的時間了,迅速從衣櫃裏翻出套鬆柏綠的上襦,杏色,鵝黃色的下裙,往腦袋上別了個迎春花發飾,張霧斂牽著裙角,飛也般地衝出了屋,到達了目的地。
京城郊外的江岸前。
等到達江岸前的時候,地上已經鋪設好了帳子,班上的同學們正坐在一塊兒說說笑笑。
酹月師姐一眼看到了她,站起身,笑眯眯地說:“斂斂你來啦!”
謝維頜首致意:“張……同學。”
陸三娘開心地招手:“斂斂!!”
在三人附近,她竟然還看到了季青林!!
少年盤腿坐在軟氈上,表情看上去有點兒不痛快,臉色臭臭的。
張霧斂輕巧地繞過一地果盤酒盞什麽的,坐到了月師姐身側。
其他同學目光,包括季青林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眼神都有些驚異和驚豔。
張霧斂一點兒都沒覺得奇怪,反倒有些自鳴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那是因為,她今天出門前,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啊!!!
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張霧斂了,她現在是美豔濾鏡加持下的張霧斂plus!化了妝之後更是容貌傾國傾城,連她自己都被鏡子裏的自己迷倒了呢。
少女肌膚白皙透著粉,眼神明亮,鴨殼青的眼白看人時格外幹淨。
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像春日枝頭的杏子,飽滿動人,姿容絕世。
尤其笑起來時,眼下仿佛也在笑,笑得格外歡實。
這……真的是張霧斂……?季青林神情有點兒古怪。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些烤肉,喝了點兒酒,又玩了下棋,投壺之類的遊戲,張霧斂有些醉了。
醉意朦朧地靠在月師姐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哪個同學有些驚訝地叫了起來,“張姑娘,你肩膀!”
她肩膀?
張霧斂睜開困倦地眼,看了一眼。
原來是兩隻黃色的菜花蝶,一隻落在她肩膀,一隻落在了她鬢角。
“哦哦,蝴蝶嘛。”
張霧斂見怪不怪地又閉上了眼,月師姐寵溺地扶住了她腦袋。
少女抱著膝蓋,靠在美人身側,眼睫泛著點點淚光,鬢角蝴蝶蝶翅輕揚,看上去分外嬌憨動人。
然而這還沒完,不遠處的林間,又有不少兔子,小鹿之類的動物,一蹦一跳,悄悄地靠近了帳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溫順地伏在了張霧斂身前。
世界觀已經瓦解重組之後的謝維和陸三娘,謹慎地想,可能這就是天道之女吧。
倒是震驚了一票一向有些高傲的書院世家子世家女們。
這……這……動物怎麽可能會自發地趴在她裙擺前呢?!!
擦,這還是之前那個可憐貧窮的馬屁精張霧斂嗎?!
這真的不是什麽“乘赤豹兮從文狸”的山鬼之類的?
等到張霧斂再醒來的時候,驚訝地發覺同學們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甚至還有幾個一向高傲的世家子,偷眼覷著她,臉色微紅。
畢竟與百獸臣服在她麵前的張霧斂相比,那些京城中所謂的名妓美人才女之類的都弱爆了好嗎?!
一幹少年少女一直玩到了日暮,等入夜了,又大聲提議要去月老祠前。
等到了月老祠前,橋上已經人流如織了。
月亮初升,月色照在水麵上,時不時有遊船從橋洞下穿過,飄來一陣弦歌笙簫的動靜,燈光槳影都在這月色中朦朧成了一片。
一幹少年眼睛一亮,一邊調笑著身旁的同學,一邊興致勃勃地走到橋上的鐵鎖鏈前看那些同心鎖。
少女們紅了臉,拉著同伴的手要躲,但也忍不住那害羞的心思,頻頻往橋上張望。
就在張霧斂看著入神的時候。
就在這時,季青林突然往她手裏塞了個冰涼又沉重的東西。
“給你。”少年嘲諷地看向她,“你沒準備這東西吧?”
“誰說的。”張霧斂得意地從袖子裏摸出個同心鎖,“三娘一早就給我啦!”
然後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季青林倏忽黑下來的臉色。
或許是心氣不平,季青林突然反手一奪,將她手中的同心鎖給搶了過來。
“誒!你幹嘛!”張霧斂急得直蹦躂!
目光一瞥,落在這同心鎖的鎖麵。
幹幹淨淨。
季青林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又沉下視線,抬起手,靈力在鎖麵上刻下了幾個大字。
“季青林,張霧斂。”
這才將同心鎖還給她。
捧著同心鎖,張霧斂徹底懵了,眨著眼不可置信地問:“你……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月師姐喜歡她,雲祭火喜歡她,季青林喜歡她。
她……她有點兒受寵若驚。
她是什麽絕世瑪麗蘇啊!
話音剛落,季青林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沉聲道:“這同心鎖,兄弟姐妹家人朋友都能刻字掛上,懂?”
張霧斂攥緊了手中的鎖,紅著臉喃喃道:“懂……懂,我開玩笑的嘛!而且,我才不是你朋友呢。”
聽她這麽說,季青林好像生氣了,又搶過她手裏的同心鎖,直接掛了上去。
月師姐這個時候也笑眯眯地捧出自己的同心鎖:“我這兒也有哦。”
上麵刻著“酹月,張霧斂。”
鄭重地將它並排掛在了“季青林,張霧斂”旁邊。
在一眾同心鎖之中,這兩隻同心鎖顯得尤為清新脫俗,毫不做作。
感覺像……3|p!
或許是覺得有趣,本來就沒什麽心上人,陸三娘也興致勃勃地找橋下的工匠刻上了“陸媛,張霧斂”的字樣。
“那這位小郎君?”工匠好奇地看向謝維。
“唔。”少年彬彬有禮地遞上,輕聲說,“我也刻上,謝維與張霧斂吧,麻煩了。”
好丟臉。
張霧斂臉色通紅。
工匠看他們的眼神完全就是貴圈真亂了啊!看她的眼神尤其是紅顏禍水。
將這四隻同心鎖並排掛好,大家這才結伴走下了橋,去酒樓裏吃東西。
下橋前,張霧斂忍不住往身後看了一眼。
人群熙熙攘攘,但並沒有拿那道熟悉的鵝黃色的身影。
雲祭火,今天沒有來,沒有參與他們班級的團建。
或許是身為皇子,皇宮裏有宮宴吧。
酒樓就修建在月老祠旁邊,從二樓臨窗的位子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橋上人來人往。
喝了點兒酒,趁著大家行酒令的空檔,張霧斂撐著下巴再往下看時,突然間,好像看到了少年鵝黃色的身影。
張霧斂一個哆嗦,頓時清醒了,震驚地站起身。
那道鵝黃色的身影好像在鐵鎖鏈前駐足了一會兒,一眨眼,又融入了人流中。
“斂斂?”陸三娘驚訝地問。
祖安弟弟是看到了嗎?看到了橋上那四隻同心鎖了嗎?
張霧斂心裏一突,心緒紛亂,連忙牽著裙角,胡亂找了個借口,急急忙忙地奔下了酒樓,奔向了石橋的方向。
一口氣擠進人群,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索中。
沒有,沒有雲祭火的身影。
她找的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也沒看到雲祭火的身影。
就好像,剛剛她看到的那抹鵝黃隻是她的錯覺。
失落之下,張霧斂目光一瞥,卻不經意間瞥到了一隻同心鎖。
耳畔傳來了過路人交談的聲音。
“剛剛那個小郎君長得可真俊俏啊。”
“那個穿黃色的小郎君?”
“對對對,能穿黃色,指不定是哪個王公貴族呢。”
“我都看他拿了個同心鎖了,不知是哪位張姑娘是誰,這麽幸運。”過路人的嗓音聽上去有些豔羨。
張霧斂茫然地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向下。
鐵鎖鏈上,那挨挨擠擠的同心鎖上,其中一隻同心鎖尤其引人注目。
它掛在那顯得有些可笑的四隻同心鎖之中。
掛得不偏不倚,一點兒都沒顯歪。
上麵刻著端正娟秀的六個字。
“張霧斂,雲祭火。”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年垂著眼,鄭重珍重地將這同心鎖掛上。
她,她想到昨天晚上她究竟都說了什麽話了。
她說了很多,但歸納起來大致的意思是,“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
她殘忍地拒絕了他,看到少年臉色漸漸灰敗了下去,眼睫微顫,抿著的唇像是不願泄露自己的軟弱,他緩緩地沉默地鬆開了她的手。
那掛這同心鎖的時候,祖安弟弟他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啊。
張霧斂的鼻子忍不住酸了,慌忙攔住了那對過路人。
“請問,那個黃衣的小郎君,你們知道他往哪兒去了嗎?”
對方一愣,目光觸及她微紅的眼眶,又嚇了一大跳,懵逼地指著一個方向說,“好像……好像是往南去了吧。”
但這小郎君走了已經很久了,追不上的。
說完,對方好像想到了什麽,“誒,姑娘你該不會就是張——”
話音未落,麵前的少女已經失去了蹤影。
隻餘一地挨挨擠擠的月色。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完結,之後會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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