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活著就是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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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毛遞五毛,五毛遞四毛,一個個反胃作嘔外帶恨意綿綿,暗中做著慘無人道的手勢,“我要不看狗東西是咱戰友,非得掐死他。”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屬鴿子的?”苟偉怒目而視,似乎不將這幾個家夥當成血肉感性之人,“再嘀咕老子讓你們當著屍體吃冰冷紅燒肉。”
“一群不爭氣的家夥,在任何情況下都要能吃能喝能睡,睡夢中還要睜著眼準備戰鬥。如果這都做不到還能打個勝仗,老子佩服你們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苟偉罵一句拖起六毛做了排頭兵踩在帶著溫熱氣的草木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搜索前進。
六毛立即越過苟偉貓著腰走在前邊,苟偉好不容易豎立起來衝鋒在前的光輝形象一瞬間被破壞,惱怒之下對著六毛蹺得老高的屁股一腳。
“你會當排頭兵嗎?燒成了白地不知道找根棍子探路,你真當鬼子進村呢?還貓著個腰。”
說著,苟偉朝旁邊還帶著一絲絲火星的樹叢跨過去,“啪!”苟偉被樹叢絆了一跤掉到樹洞裏去了。兩隻手抓著燃燒的樹根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哇哇地叫著。
六根毛忙七手八腳地將苟偉扒拉出來,幫著將身上的火星拍滅。拍得很重,苟偉知道他們是故意的,也沒有點破,默默地拿起水銜到嘴裏又噴到手上,使勁搓幾下。
感覺沒有漲泡撿起槍甩到背上繼續掰樹枝。
“苟偉,燒成了白地不知道找根棍子探路。謝謝班長給我們做示範哈,我們吸取教訓了。”
二毛還要說,苟偉已經掰下棍子作勢抽他,二毛嚇得趕緊躲到人群外閉嘴不言,苟偉卻已經走遠,拿個棍子敲著地麵小心地探路。
“娘的,陰溝裏翻船,好尷尬喲!”
山穀裏火氣消退後更顯得冷,月光垂落山間如水銀潑在滿山野,也如白雪蓋壓在山頭。六根毛們很覺得奇怪,火過後不應該是一片黑嗎?怎麽就變得那麽白,白得有點瘮人。
“咚,咚”
苟偉拿著根棍子有節奏地砸地,如魔音敲打在每根毛的心上,心髒在節奏地咚咚響,在胸腔裏響起一陣陣回音。
“我怎麽有一種空虛寂寞冷呢?心啊空空的,帶著回音呢!苟班啊,是不是可以歇歇啦?”
二毛的話引起大家的共鳴,苟偉這家夥也就累了一天或者一天一夜,他們可是堅持了好幾個一天一夜了,能活著就不錯了,心裏就想著找個安全的地方美美睡一覺。最好能有一些浪漫帶風情的夢那就全活了。
“我看你們是墮落懶散閑。你們敢在這裏睡,不怕鬼扯你的腳,也不怕山風一吹,過堂風也要命。
累死總還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要是死得不明不白的,特別在穿過這火燒區,咱們是不是太樂觀了點?”
“咚咚!”聲音依然在胸腔中帶起回音,兵們說沒力氣就沒力起,攙扶著綴在後邊,遠遠看苟偉敲得興奮莫名。
山穀中隊平安地走在路上,又平安地向邊防支隊作戰指揮室報了平安,感覺到平安的將前指設在車上的徐斌帶著一個大隊的兵已經艱難地爬過雪山,一下子癱半山腰上。半晌爬起來卻又感到腰酸背痛,
“劉三刀,你他媽的怎麽不死在戰場上呢?這邊剛被人救了,轉身就把救你的人推火坑裏,你還是人嗎?”
徐斌衝著電台狠狠地罵幾句,不再罵了。不是他火氣小,而是缺氧讓他沒法罵,不太能張開嘴。
“我,我去支援。能動的都給老子走!”
劉勇不知道支隊長為什麽叫他劉三刀,隻知道自己打了敗仗要是連話都不會聽了,那就真的沒法子活了。
“支援,怎麽支援,送菜——轉身回家,躲到中隊去等老子們接手。不省心啊——”
劉勇以為徐斌說他不省心,他也的確不省心,羞愧得將槍都舉到了太陽穴上,舍不得下手,拿槍蹭噌帽子撓撓頭,緊張地看了槍機未打開,長出一口氣,放心多了。
“徐斌,你到哪個位置了!你不要亂來哈!剛轉來上級的通報和命令,阿三發來請求函,要求談判。估計著人馬上就到首府了。”
總隊長知曉徐斌的作風,那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跟他一個樣。
“怎麽的,打殘老子一個中隊就不玩了,怎麽美事都讓他們給占了?”
徐斌火直冒,他帶著特勤中隊可不是去邊境上遊行的,更不是走個模特步給阿三看的。他好久沒有摸過槍了,好不容易熱血一回又要被老連長把他給掐滅?他不甘心啊!
“你想怎麽著?阿三打殘你一個中隊,你吃掉別人一個加強山地連,襲擊小白象的邊防基地,讓他們的特種阿三幾乎全軍盡墨,連他們新建的指揮中心也端了。你還想怎麽著,差不多得了,別占了便宜還瞎哭鬧。
在那個位置大打咱不一定能占便宜,打痛形成威懾就行。咱們還是以經濟建設為主體,能不打則不打。當然也不能怕打。明白沒有!”
“不是,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小道消息,我怎麽不知道。搞得好象為了安撫我還得給咱安幾個功似的。”
“滾!怎麽的,很得意嗎?”
徐斌是很得意,可就是揣著糊塗裝糊塗,他是真的不明白。
“通信員,接通劉勇,讓他電台呼叫苟偉這小王八蛋,太能折騰了。他就不能放邊防上,哪裏有他哪裏不安寧,得老子帶在身邊。怎麽也得讓老子不安寧一下,老子好久沒這麽安寧過了。”
“苟班,這大晚上的背著裝備爬山,咱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人了?”
“裝備用繩子綁著拉上去。今晚必須到山上去,在這山溝裏就是個死。別九十九個頭都磕了,就差最後一磕被人堵在裏邊。”
苟偉不為所動,打開望遠鏡,很大膽地朝著山上射出幾個弋光彈,順著幾發子彈選擇的路線朝上爬。
“苟班,你打幾發子彈就看清楚了?”
“你豬啊?不知道聽聲啊!不知道指示方向測距啊?”
苟偉貼著山崖背著月光堅定地向上攀爬!突然,一塊被大火燒散的石頭裂開,苟偉猛地向下摔倒,忙反手一扣,兩隻腳挽在另一塊突出的石頭上一個空中外擺又貼到崖上。鬆動的山崖上滾石重重砸下,苟偉一動也不敢等,緊貼著崖壁,哪怕石子砸在身上也不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