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怎麽那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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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要麽使你成為狼,要麽使你成為羊;血與火要麽使你錚錚鐵骨,要麽使你萎靡不振。方守義帶的新兵第一批破窗而出,第二輪發起衝鋒,勇氣和血性經過粹練,兵們做什麽都嗷嗷叫。方守義也在這過程中得到淬煉,氣質明顯不一樣,演化成鐵血軍人。
“命令:新兵十五連三排在戰場適應性演習中表現突出予團嘉獎一次!鼓掌!”方守義自豪地吼,故意開門開窗吼。
兵們如狼吼叫,突覺手掌拍爛。方守義如鷹般眼睛從從人臉上掃過,滿滿的心慰。
“戒驕戒躁,咱們在訓練中見真章。解散!”
“散!”兵們大吼,散開隊形各找各的被子整。方守義腰更直了,嘴不碎了。滿心不舒服的苟偉直覺告訴自己:“方守義這娃母性的光輝消失了,雄性的特征很明顯。咱們的苦日子即將來臨。”
苟偉的直覺是準確的,方守義覺得一群勝利者是不需要總結的。“勝利者的總結都是吹牛,新兵連槍都沒摸個,總結隻能帶偏跑道!”往死裏練就行了。
“都有了!”得意十分鍾的方守義突然一聲大喊兵們丟下手中活立定站好。
“明人休息,咱嘉獎能一樣嗎?”
“不能!”
“那好,兩點開飯前咱們操練兩小時!一分鍾內操場集合。”
“精力太過旺盛就要消磨掉,要不生是非!”這也是股長、科長反得交待方守義戒驕戒躁的好方法。
苟偉沒有精力,他的精力被耗在昨晚和今早,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繼續睡覺,掉在隊尾跑在隊伍中齊步成便步。遠遠一看掀起遮天風沙的虎狼之師後邊有隻老鼠尾巴綴著,煞風景不說拉低了隊伍層次。
“一二一,跑起來,一踩左腳,二在右腳。聽口令!”方守義聲嘶力歇。
苟偉每一步都踩得很準,恰如打在架子鼓上很有韻律美。苟偉偷懶不使一絲力,腳抬不高落地無力就是條好看的癩皮蛇,軟軟的。
“立定!”有的立即就停了,有的還在猛烈地揚輝,隻有苟偉一人走兩步停下,如機器般精準。隻是這機器是木頭的,動起來軟綿綿的。
司令員站在作戰室前被一群幹部圍著朝前看,威嚴如山,喜亦不喜:“這方守義很不錯,很能抓住機會展現自己。有熱性月戰術素養還懂得展示,是個很好的參謀人才。
後邊那孬兵怎麽回事,每個點都很準。動作卻扔到外婆家了,當著首長的麵也敢偷懶,這兵也是個人才!”
司令員的喜是一個信號,方守義得重用;司令員的不喜是一個信號,苟偉這兵痞不可重用。
開完戰役演習總結分析會司令員照例要巡視檢閱參戰部隊,這次一反常態沒有檢閱,“都留點麵子吧,別集合了。給我也留點麵子,我到駐訓營地走一圈。”
首長沒臉自己就得沒皮,參演部隊自覺沒臉沒皮,準備知恥而後勇往死裏練,“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
一圈巡視慰問下來又回到操場作戰室邊。方守義的兵們正練盤腿坐下休息。司令員又看到那個歪歪斜斜的兵,滿樹黃金果突然出了個歪瓜裂棗,總覺得不舒服,不自覺地走到操練的隊伍前。
“起立。立正,稍息,立正”方守義今天的目的就是完成首長指示好好表現,時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拿出最好的狀態進行訓練。
方守義整隊完畢如電線杆似的向左轉,跑出七部立定敬禮:“司令員同誌,新兵一團十五連三排正在組織訓練,請指示,排長方守義!”
“稍息!”司令員回禮命令。
方守義向後轉跑回指揮位置下達命令,“稍息!”再如機器狗般跑到排頭站好抬頭挺胸迎接司令員指示。
“講一下!稍息!”作訓練動員、慰問表揚加肯定是應有之義,上前握手鼓勵也是重要一環。
司令員握手到苟偉麵前準備敲打一番,“兵不是那麽好當的,混日子是不成的。兵要有兵樣,練為戰,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咱們是要守在最前線的。”等等。
“新兵苟偉還自平原!”苟偉抬頭挺胸撅屁股,拿出手榴彈的爆炸力震得司令員的耳朵都嗡嗡,明顯一愣。
“哦,昨晚表現勇敢的那兵,也是今早被罰的那兵!集優點缺點於一體,功勞錯誤於一身。能不能把錯誤克服了?”司令員也有點無奈,這就是個油了的兵痞。
苟偉興奮得快暈了,連最高首長都知道自己的事跡,以後混起來就方便了,躺在功勞本上睡覺是他的夢想。激動起來健忘,閉著嘴巴樂沒有回答問話。
“問你話呢,請回答是!”徐斌陰沉著臉忙在旁邊提醒這反應有點遲鈍的兵,“這是要當眾丟老子臉啊!”
“哦!是!”
“昨晚表現很勇敢,戰術怎麽練的。以前當過兵?”司令員也很好奇,化作狼外婆。
可好奇一般都是害死貓的啊,苟偉現在一門心思想要表現得孬一點,平常化才好混,可不敢表現太突出,死得慘的都是冒尖的。
“我以前當過看門的!”司令員氣蘊丹田滿心想死的感覺,不是瞧不起看門的,而是現實與猜測落差太遠。
“昨天以為方守義參謀戰死了,看著戰友死咱不能無動於衷。我看不見敵人,槍卡殼了,看見有光的地方我就想去送死。結果他們都把槍給丟了,我就撿便宜了!”
故事說得很好,一群首長緊咬腮梆子想要殺人。司令員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貓。
“很好,很好,戰爭就是一個意外接一個意外,我們要善於製造意外。”總算圓過去了。
慰問進行不下去,司令員第一次感覺到臉上無光。冉崇波如噬血的狼,眼睛裏滿是血絲,“雨一直下,棄滿變化,悲摧的心讓人牽掛!”他的心滿是冰雨。
徐斌很想一腳將不曉事的新兵蛋子踹出沙漠去,好好的功勞被說得一無是處,這是表現還是埋汰呢!
苟偉也覺得自己一定不會獲功,更不會受過了。“我怎麽那麽美呢!日頭真美好,混上一天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