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脆弱

  說到底,季晨是自作自受,心裏要是沒那些花花腸子,怎麽會害人害己?

  幸好陸堯風為她挺身而出,要不然躺在醫院裏的人是她!

  又或者,季海東對她的愧疚隻是表麵上說說而已。


  她苦笑,卻無比堅定地對上了他的眸子,誓死不讓步。


  季海東怒氣衝到臉上,咬牙切齒,“黎棠,你知不知道季晨是跟你流著一樣血液的妹妹?她已經夠悲慘了,無中生有的事情,你怎麽能隨便嫁禍給她?”


  一家人,關起門來有話好好說,哪裏跟黎棠這般,語氣裏處處透著火藥味。


  他才是她正兒八經的老子。


  黎棠抓住了重點,理直氣壯地問:“所以,你沒有去調查,而是相信季晨的一派胡言?難怪啊難怪,這些年季家一天不如一天。”


  “你……”


  季海東是自負的,當年白手起家,他最自豪的就是一手創辦了季家的公司。


  可黎棠揪著這點不放。


  一口怒氣從胸膛竄到了喉嚨,火氣噴薄而出,季海東怒了,“在你眼裏,我還是不是你爸爸?”


  “你要是我爸爸,你就該把今晚的事情調查清楚,受傷的不僅僅是你那個寶貝女兒,還有我這個不受寵的女兒!”


  別因為她不受寵,就不把她當人看了。


  她也會生氣,也會怨恨。


  黎棠不想陸堯風看笑話,她也想關起門來解決,不過這事讓她太生氣了,她索性漫不經心地說:“反正一切交給法律去判決,爸爸,你女婿因為你那個寶貝女兒受傷了,需要休息,你走吧,別在這裏影響病人休息。”


  季海東一肚子氣,他太窩囊了。


  他嚐試著好脾氣,艱澀地笑著,“棠棠,我剛剛太激動了,我確實是找你有話要說,季晨那邊……”


  “不好意思,你女婿需要休息,你女兒我昨晚驚嚇過度,也需要休息。”


  話不投機半句多,黎棠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季海東看了窗外諷刺的陽光,唉聲歎氣。


  剛走出病房,季晨拖著殘破的身體跑過來,抓著季海東的手,急不可耐地追問:“爸爸,怎麽樣了,黎棠肯不肯收回口供?”


  她象征性地說好話安慰自己:“爸爸你出馬肯定沒問題的,黎棠肯改口,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她這個姐姐的。”


  “晨晨……”季海東艱難地咬出這兩個字,他很沒用。


  看到季海東失魂落魄的臉色,季晨懂了,原來連季海東出馬都沒有用,黎棠鐵了心要跟她作對。


  季晨怒瞪雙眼,破口大罵:“她算個什麽東西?以為嫁給堯風哥就能雞犬升天了?跟跟我作對,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屍骨無存。”


  她恨不得把腦袋裏所有難聽的罵人字眼全都說個夠。


  “黎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


  黎棠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罵,早已習慣。


  陸堯風似乎很不解,盯著她波瀾不驚的臉,被罵,她一點都不在意?

  “心疼我了?”


  “……”陸堯風撇過臉,不再看她,而是看外麵的風景。


  黎棠哭唧唧的,很委屈,“我這麽脆弱,你關心我一下都不行嗎?”


  她也會傷心,隻是她不說,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抱怨是沒用的。


  她苦笑,陸堯風為什麽不承認關心她一點?起碼讓她光明正大地感受這一點點溫暖。


  陸堯風冷睇她,臉色很蒼白,但看不出有真正脆弱的樣子,他反問:“你脆弱?”


  黎棠走過來,靠在他的身上,“我當然脆弱了,但我知道脆弱沒用。”


  她雙手環住他,聲音變成了渴求:“能不能別推開我,讓我靠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他們明明是夫妻,可她卻如此卑微,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感化這座冰山。


  眼淚簌簌而下,她管不住自己,自從高中出車禍恢複記憶回到季家,她以為眼淚跟她徹底絕緣了,可沒有想到,遇到陸堯風之後,她還是哭了。


  “你……”她哭了,真的。


  黎棠打斷他:“你別問,什麽都不要問,讓我安安靜靜地靠一會兒。”


  陸堯風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他以為她要哭個天昏地暗,可沒想到,這還沒幾分鍾,她已經停住眼淚,鬆開他,又開始對他笑臉盈盈了,隻是通紅的眼眶出賣了她。


  她眨眨眼睛,挺不自在的吹了口氣,“哭起來好難看。”


  “小花貓。”陸堯風補刀。


  黎棠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急急說:“堯風,你是不是覺得貓很可愛?能不能放了叮叮,它被關在籠子裏怪可憐的。”


  “……”又是那隻可惡的貓,想得美。


  她可憐巴巴的,“我的貓那麽可愛,上次是受了刺激才會撲向我的,放心,它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畢竟是它的男主人,它知道。”


  黎棠早就把照片給叮叮看過了好嗎?

  陸堯風心裏咯噔了一下,男主人,聽起來確實不錯。


  糖衣炮彈啊,他黑著臉回到病床上,拿起一早何安送過來的文件,開始認真審閱。


  她跟他說話呢。


  黎棠比剛才跟季海東爭論還委屈。


  距離叮叮回歸自由,還遙遙無期。


  季晨還在外麵罵人,黎棠可以視而不見地在玩手機,但陸堯風卻很煩躁,他把文件摔到一邊。


  黎棠笑嘻嘻地問:“你幹嘛不工作了?”


  “服了你了。”


  陸堯風丟下這莫名其妙的四個字,果斷去開門,罵人罵得起勁的季晨,戛然而止,呆滯地看著從病房裏走出來的長身玉立的男人。


  這裏是VIP病房,住的人並不多,這也是她罵了這麽久,沒人圍觀的原因。


  她頓時淚如雨下,委委屈屈地想要靠近陸堯風,卻被她甩開,“你髒!”


  兩個字,足以擊垮季晨。


  她指著自己這副鬼樣子,咄咄逼人地質問:“堯風哥,你不問問,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是因為黎棠,她搶占我的位置嫁給你不說,現在還要誣陷我,讓我去坐牢,她好一輩子做你的妻子。”


  她不甘心。


  陸堯風冷眼看著季晨,真是要多醜有多,倒不是說她長得醜,而是由內而外的散發的一種感覺,跟黎棠全然不同。


  糟糕,他怎麽覺得黎棠越看越好看了?尤其看到她隱忍而堅強的模樣,他心疼之餘,想做她堅不可摧的靠山。


  他的想法很危險,必須及時製止,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陸堯風撥打了一個電話,“喂,警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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