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正室妾室
尋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淩尋一身的大紅喜服，麵上帶著詫異，似是隱忍著怒火，腳步顫抖著一步一步的朝著藍子琛邁去，頭上的喜帕早已不見了蹤影，所有人的目光皆鎖在了淩尋的身上。
“相公，你為何會跟別的女人在這裏拜堂？”本是柔弱的聲音在此時卻如同鐵一般的堅定，淩鏡冷笑著，這便是所謂的他自有安排，讓淩尋親自來目睹她是如何嫁進藍家為藍家的大夫人。
“如你所見。”藍子琛冰冷的聲音響起，與他此時這副喜慶的裝扮完全不一樣，淩鏡身子微微一顫，她哪怕是過去不曾得到過他的愛，也未曾聽到過他如此冰冷的聲音，愣了片刻，又聽到身邊淩尋哽咽的聲音響起。
“你說你會……”
“我隻說過，我會納你，並非娶你。”藍子琛的聲音如此萬年的冰窖一般，打碎了淩尋的夢，亦是打碎了淩鏡心中僅存的溫暖，興許現在的她於藍子琛是特別的，可到了以後，興許她便會如同現在的淩尋一樣。
“相公……”淩尋淚如雨一般的傾盆而下，再也顧忌不得現在這兒多少的賓客，如今她就是被納為妾室，卻也是藍家的人，她相信藍家會為她處理這些悠悠之口，嬌俏的臉頰上，一條條的淚痕，衝刷了一早上精心準備的妝容。
“你既然來了也罷，等我與鏡兒拜完了堂，你該是奉茶了，來人，扶尋夫人坐到賓客席上。”一聲鏡兒，淩鏡慘淡一笑，淩尋此時心中對她的恨，更甚那時下藥時了，也罷，她要的不過就是淩尋將所有的恨轉到她的身上，那些妾侍興許便不會因她而死了。
“姐姐？你要娶的是姐姐？為什麽你要娶的還是姐姐？”淩尋放下了尊嚴，大聲的怒吼著，若是他人興許淩尋還能接受，還能委屈的隻是一個妾室的位置，可如今藍子琛要娶的是她的姐姐，一個她從小恨著的女人，奪了她的一切，最後連她的夫君，她大夫人的位置一並給奪走了。
藍子琛衝著身邊的人手使了個眼神，將幾近癲狂的淩尋按在了座椅上麵，底下的賓客一臉的遲疑，帶著鄙夷的目光看向淩尋，那時淩尋代姐出嫁，隻因藍子琛的一句話，護住了她的顏色，可如今她這般的狂妄，倒是讓人疑惑起了那時，她是否真的那樣的偉大。
“一拜天地。”淩鏡沉默著，不言，任由藍子琛拉著手牽，領著她轉過了身去，“一拜。”淩鏡這一拜下去，心跳如雷鼓動一般。
“二拜。”手心中的汗稍稍滲出，身邊的淩尋似是安靜了不少，所有的賓客皆看著藍子琛拜堂，妾侍該有的隻是過門為妾，沒有任何的拜堂禮，可上一次，他卻給了她妾侍的拜堂禮，哪怕最後她所知曉的還是自己為妾。
“三拜。”三拜完，該是拜堂的第一步完成了，淩鏡顫抖著腳步，就連手中握著的手牽也因她手心中的汗而被打濕，每一個步子似乎都在提醒著她的後悔，但如今卻也容不得她再後悔。
“二拜高堂。”藍家沒有高堂，有的隻有一個靈位，隻是這大喜之日哪裏可以將靈位給搬上台麵來，淩鏡的娘親被請來了這藍家，“淩大夫人請。”
“娘……”淩鏡愣了片刻，輕吐了一聲娘，大夫人朝著下麵淩尋望去，麵上略有些許的厭惡。
“一拜！”
“二拜！”
“三拜！”三拜完，於這最後，便隻有夫妻對拜，淩鏡心跳越發的猖狂起來，而心底的掙紮也亦是越發的矛盾起來，這最後三拜一下，她便真的是這藍家的大夫人了，此生若是沒有藍子琛的棄書，那她此時便牽絆在了藍家。
“夫妻對拜！”檳相高喝著，底下一片的歡聲笑語，皆是祝福聲。
“一拜！”
“二拜！”
“三拜！”淩鏡閉上了雙眸，拜下了這最後一拜，從今往後，她便是這藍家的人了，死？她早已是死了？前世她便是藍家的鬼，今世她亦是如此，淩鏡含笑著，喜帕下掩去了一雙帶淚的眸子。
“禮成！送入洞房。”底下一片的掌聲，終是禮成了，淩鏡邁著步子隨著藍子琮去向了興許過去她曾住過的房間，不出片刻，依著她的記憶，卻怎麽也想不起這條路是去哪兒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藍子琛迫不及待的將淩鏡頭上的喜帕給揭了開來。
“我幫你把頭上的鳳冠給拆下來。”藍子琛溫柔的說道，這完全與喜堂上厲聲斥責淩尋的他判若兩人，不等淩鏡反應，藍子琛便伸手將她頭上的東西給一步一步的拆下來，戴了這麽久，倒也是著實的累，看著雖華麗富美，卻也要為此付出些許的代價，“可有舒服些？”
“嗯！你今夜……”淩鏡想了想，終還是準備開口，她並非為了這大夫人的位置而嫁入藍家，亦不是為了他而來藍家。
“今夜我會過來陪你，但我絕不動你，這樣可好？”藍子琛猶豫了片刻，淺笑著對著淩鏡說道，他深知淩鏡這樣說是為了什麽，他便也不為難了淩鏡，他可以為了愧疚而多等些日子，“你若是餓了，我已經準備好東西了，會有丫鬟送來，你身上應有銀針，吃前先用銀針試試毒。”說完，藍子琛便離開了這個房間，那份溫柔是她過去不曾享受到的，如今藍子琛甚是體貼的關懷，讓她心中一陣溫暖。
“藍子琛！將我的嫁妝，拿到我房間裏來。”那嫁妝絕不能讓人充了藍家的庫存，若是讓他人知道所謂的嫁妝，不過是些害人，或是救人的東西，定是會被懷疑她此番用意如何。
“你的東西，我早已讓人送到這個房間了，你的嫁妝，放在了床邊的衣櫃裏。”藍子琛頓了頓腳步，眼眸中閃過一抹沉痛，腳步邁出了這個門檻，房門藍子琛順手為她關上，房間裏麵一片的寂靜，可藍子琛卻並未離開，隻是呆立在了門口，這個院落於他而言如此的熟悉，多年未開，如今再開，又是他娶納之時。
良久，他才離開了這個院落，淩鏡在房間裏麵開始尋起了她的嫁妝，那盒麝香於她而言尤為重要，仙草被嚴嚴實實的拿來裹住了，淩鏡依舊將它原封不動的放置在了自己的嫁妝箱裏麵，這個房間她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從來來過，她取出自己的衣裳，準備將喜服換下，外頭一陣敲門聲，該是方才藍子琛所說的送糕點的婢女。
淩鏡將東西放回了原地，又牢牢的鎖了起來，開了門，那婢女沉默的走了進來，將東西放下，便幹淨利落的離開了，從頭到尾連聲請安都沒有，整個藍府她並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丫鬟，未去觸碰那些東西，淩鏡將門關了進來。
“藍大夫人。”尹皓的聲音從天而降，淩鏡下意識的回過了頭去。
“莫要叫我藍大夫人，這稱呼我不喜歡，叫淩鏡。”聽到那聲藍大夫人她甚是厭煩。
“這屋子住得可舒適。”整個藍府最好的，最清靜的莫過於這個房間了，尹皓瞧了瞧這桌上的東西，取出了銀針，往糕點裏麵一放，銀針不出片刻便已經變得黑如焦炭，尹皓蹙起了眉頭，不過大婚第一日，便已經有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日後隻怕淩鏡的麻煩事會更多。
“你猜，這次對我下毒的人會是哪位夫人？”淩鏡整理好了這箱嫁妝，還未回過頭來，聲音淡然的響起，尹皓回眸望去，淩鏡這才轉過了身來，麵上浮起一抹甚是平淡的笑容，對這種事情似乎已然是習以為常了。
“你知道這糕點裏麵有毒？”尹皓將銀針丟在了一邊，興許不是每個糕點都有毒，但卻會因為一個糕點而將所有的糕點全部丟棄，淩鏡卻不是這樣的人，但在藍家，她卻不得不做這樣的人，看著那秀色可餐的一盤糕點，淩鏡咽了咽口水，忍了下來。
“我自然是不知道，可藍子琛知道。”她耳邊清晰的回響著藍子琛離去前的那句叮囑，想必他也清楚那些個妾侍會做出哪些下三濫的事情，可未曾想到會在今日下手，“你可有帶什麽吃的來？”淩鏡在他的身上掃視了一遍，未發生什麽其他東西，眼眸中閃過一抹失落。
“我這就給你去取！你等著。”尹皓大膽的從這個房門走了出去，淩鏡亦是沒有介意，不過是走出去個男人罷了。
尹皓走出了房門，這個讓他甚是熟悉的院落放眼望去，撫去了昨日的塵埃，嶄新的院落，院裏麵的花木皆是三日內重新栽種的，想必為了淩鏡能更為舒適的住在這個院落裏，他下了不少的功夫。
“你該是何其的有幸。”尹皓默念道，明知是為了彌補對尹蓉的愧疚，這才將這份感情寄托在了另外一個與她甚是想像的女人身上。
喜堂上，淩尋未敬茶，硬生生的穿著大紅的喜服，看著淩鏡同藍子琛拜堂禮成，她咬著牙，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這座椅上，眼中的恨意，順著淚落了下來，狠狠的盯著那方才站過淩鏡的位置。
“大夫人是我的，大夫人的位置是我的……淩鏡，我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