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特別的嫁妝
淩鏡默歎著，麵上看不清真切，尹皓低垂著頭，望著那早已落地的茶杯，滿地的碎片雖已清理，但殘存著的茶水，卻依舊清晰，淩鏡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京城的達官貴族將自己的女兒嫁入藍家試圖攀親，竟還有人因嫁入藍家而感到歎息。
“他會真心待你。”你跟她真的很像，興許會因為她，而受到不一樣的對待，這最後的話，尹皓卻是咽在了腹中未出口，已故的人再提及也是多餘。
“罷了，你陪我去準備嫁妝吧。”淩鏡淺笑著起了身，她方才隻讓她的娘親替她去準備嫁衣，而不是嫁妝，這嫁妝她想要親自去置辦，理應來說女子出嫁，這嫁妝一事該是父母作主，見淩鏡快走出前廳，尹皓這才反應了過來。
“嫁妝不是應該由大夫人……”
“這份特別的嫁妝，我要親自置辦，但是也必須要你陪著。”淩鏡回眸望去，嘴邊牽強起一抹俏皮的笑容，尹皓快步跟了上去，他心中雖不明白，卻亦是民居的跟在了她的身後，曾幾何時，她這般輕快的走在大街上，看著這周邊甚是劣性的胭脂水粉，可如今她一身的女裝，卻再沒有提起眼去瞧一眼那些胭脂。
豔梅軒，一個於他而言並不陌生的地方，那次他同她一起來買過胭脂水粉，同樣的場景卻懷著不一樣的心情，淩鏡邁著步子走了進去，上次一直圍繞在淩鏡身邊的那個名喚紫煙的女子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不作任何的舉動。
淩鏡冰冷著麵容走向了那賣香一區，上次未在這裏有所停留不過就是因為尹皓曾說過這裏的香有種香料名為麝香，卻足以讓一個女子滑胎，甚至不孕，如今她為的便這種香，過去她也調過香，卻終究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如今她調香為的卻是……
“姑娘，勞煩你將那種香拿給我聞聞可好？”淩鏡衝著紫煙說道，手指向了上次她取下來的香，紫煙聞聲回過了頭去，眼下一驚，看到的正是尹皓，而淩鏡所指的香正是被尹皓說中有摻入麝香那昧香料。
“那香……你明”
“我明明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我才想要那香。勞姑娘為我取下來，豔梅軒所有的這種香料的原料，我都要了。另外勞請姑娘再準備些仙草。”淩鏡絲毫不猶豫的吩咐道，在淩鏡提及仙草的時候，尹皓這才鬆下了心來。
“姑娘，這些東西我要問過掌櫃姑姑才能拿給姑娘，請姑娘軒內隨意看看，我去請求掌櫃姑姑。”紫煙心中略有些許的慌張，麝香並非一般的藥坊或是調香坊能夠擁有的，可如今這豔梅軒卻是有，其背後一定有什麽人物在撐腰，紫煙離開了賣香一區，淩鏡眉目間略顯擔憂。
“你準備那些要做什麽？你莫要告訴我，那些是你的嫁妝！”尹皓壓低了聲音，心中的越發的放大，那些除去仙草之外皆是對女子身子有害的東西，如若長久伴在身邊，隻怕害的不僅公隻是一個身體而已了。
“如你所言，我在籌備我的嫁妝，這就是為何我要你陪著的原因，仙草做何用便不用我說了，你學醫的應是明白才是，除去仙草以外，我還要去你的藥坊，取些其他的藥材，這些皆是我嫁去藍家的嫁妝，我這麽說，你可懂？”淩鏡說得這般明顯又豈有不懂之禮，尹皓沉默了下來。
“姑娘，姑姑請姑娘進裏麵商談，這位公子不得入內。”紫煙從裏麵出來，麵色甚是淡然，淩鏡會意的看了她一眼，便回過了身來，她深知自己單獨進去，尹皓必然會隨後的。
“你留下來吧，若是我半個時辰未出來，你再進去也不遲！”淩鏡想得甚是周道，一來隨了主人家的願，二來保了自己的安全，尹皓稍稍猶豫了片刻，卻也還是點下了頭，淩鏡這才隨著紫煙走進了內房，尹皓眸光深邃的看著緊閉的房門，再也沒有在這豔梅軒裏麵到處走動過，隻是靜靜的等著。
淩鏡隨著紫煙進了裏屋，絲毫沒有意料中的混香，不難看出這豔梅軒甚是注重這些，混香亦出毒，一個一個包裹起來的房間，密不透風，淩鏡不禁感歎了起來，這兒的嚴謹，當初她調香也未曾注意這些，僥幸也未出什麽事情。
“姑姑，姑娘我帶來了。”才走了沒多久的路，紫煙敲響了麵前的房門，淩鏡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迎麵一股如清泉般的香味撲鼻而來，淩鏡緩步走了進去，密不透風的房間沒有想象中的陰暗，反倒是甚是光亮，陽光從外窗照進來，裏麵一片整齊。
“姑娘就是想要買下雪搖原料的女子？”說話的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淩鏡順著聲音望去，甚是妖顏的一張臉，淩鏡不禁看呆了眼，如此美的男人竟然甘心在這兒調香，淩鏡淺淺的笑著，點下了頭。
“不知公子可否將那原料賣給我？”麵對他，淩鏡沒有十分的把握，一個懂得香的人，自然是不會浪費這些寶貴的香料，尤其是仙草和麝香，皆是極為珍貴。
“|姑娘若想要，贈予你便是了，隻是不知姑娘取這些東西要做甚？應該不是為了調製雪搖。”那男人溫婉的笑著，似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仙子用在女子身上極為適合，可是用在這個男人勝於女子。
“雪搖？公子說的可是外頭我所聞過的那種香，我確是不是用來調雪搖，不過是為了自保，公子願贈，可我總不能就這樣白收，這些銀子望公子收下。”淩鏡從袖口中取出一些銀子，這些皆是她從房間裏麵尋出來的一些珠釵，當了之後才有的積蓄，可如今卻是不想會這麽快便派上用場。
那個妖顏的男人緩步朝著她走來，目光中帶著深邃，似是有不能理解，青指青蔥推了推那銀子，作勢是不打算收下那些銀子，從袖口中取出一個盒子，未直接遞到淩鏡的手中，直到門外有敲門聲。
“進來吧。”淩鏡朝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正是先前離開的紫煙，隻見她的手中有幾株仙草，這東西淩鏡識得，前世便是用它來擋住了麝香的氣味，淩鏡甚是奇怪的望著那個男人接過了仙草，“出去吧，告訴外麵的尹公子，說裏麵的姑娘片刻便可出來，不用那般焦急。”
“是，姑姑。”明明是個男人卻讓人喚他姑姑，淩鏡滿心的疑惑，在接過那幾株仙草和盒子的時候，不再作問。
“這盒子裏麵的便是麝香，你將它拿回去，用仙草葉蓋在上麵便可以掩去麝香的味道，你應該知道女子久聞麝香於身子不好，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知。”那妖顏公子甚是擔憂的說道，可麵上卻是冷冷的不讓人靠近一般。
“多謝公子的好意，這麝香如何處理我自有分寸，今日便多謝公子相贈了，淩鏡告辭。”淩鏡離開了這個房間，手捧著那盒子，卻依舊還要觸碰在被仙草葉掩過的部分，這份嫁妝該是夠貴重了，淩鏡心中暗想著。
“淩鏡……”那男人嘴邊默念道，負手而立於窗前，靜靜的看著這窗外的一切，殊不知此時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
看著淩鏡從裏屋裏麵走出來，尹皓這才放下了心來，方才聽那紫煙提及，他還是帶著疑惑，甚至擔憂，如今算是放下了心來，見淩鏡的手中捧著一個盒子，周邊用仙草蓋住，便明了這盒子裏麵裝著什麽東西，想也不想的從她的手中接過那個盒子。
“這東西我替你拿回去。去藥坊吧。”
“可否勞煩姑娘將雪搖拿下來。”方才聽那個公子提及過雪搖，淩鏡便想著那雪搖的香如此奇特，能調了出來的人也定是個能者，紫煙將那雪搖拿了下來，淩鏡交了一錠銀子，便取走了一盒雪搖。
在她離開之後，那個終年在裏屋裏麵的男人，邁出了第一步，看著淩鏡離去的背景，掃了一遍空蕩雪搖一區，無奈的笑了笑。
“姑姑，為何不在……”男人狠狠的掃了她一眼，她便迅速的止了口，男人這才轉身走進那本該是屬於他的房間。
叫賣聲不止，來往的人群不息，淩鏡同尹皓穿梭在了這人流裏麵，淩鏡未如來時的那般凝重，反倒是如卸下了包袱一般的輕鬆，淩鏡走過一家胭脂水粉的小鋪子，回想起當日她同尹皓一起來的那一幕，那日她身著男裝。
“老板，這唇紙怎麽賣？”淩鏡走近拿起一盒的唇紙尋問道。
“這位夫人好眼光，是小哥你呀！帶著夫人來買胭脂唇紙，那你們可是來對了地方，這兒的唇紙雖不及豔梅軒，但也是似水數一數二的。”老板不禁自吹自擂起來，可一聲夫人倒是讓淩鏡笑出了口，尹皓憋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老板說笑了，這唇紙我要了，不用找。”淩鏡拋下幾兩碎銀便離開了這家小鋪。
“不過一盒唇紙，又如何會要幾兩碎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