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姻緣即生死
尹皓淺笑著望著淩鏡窘迫的模樣，滿臉通紅的一昧的朝著前麵走去，平日裏麵那個伶牙俐齒的她，在此時茫然無存，尹皓也未再說半句話，安靜的跟在她的身後，淩鏡不再朝著這繁榮的街上看去，“小心！”
身邊一輛馬車如飛一般從淩鏡的身邊擦過，僥幸尹皓眼疾手快的拉過了淩鏡，否則以她現在的反應，當是等那馬車撞上了她，才會發現。
“那馬車，我……”淩鏡呆愣的感覺著自己在尹皓的身邊，手臂被他緊握著，身後似是還俯著他一隻手，“放開我！”似是打一輩子都不曾讓男人碰到過一般，上輩子她嫁過人，卻也沒有這般接觸過藍子琛，如今碰她的還是另外一個她不熟悉的男人。
聽聞了淩鏡的聲音，尹皓想也不想的鬆開了手，本能的由尹皓支撐著她的身子，如今沒有了這支撐力，淩鏡連站穩的能力都沒有，直接倒在了地上，“啊！你……”
“是你讓我鬆開你的！敢問淩公子，需要不需要本公子扶你起來？”尹皓雙手環臂似一點想要扶她的意思都沒有，淩鏡嘟囔著，用手撐住地麵，這才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卻瞧著周圍所有的目光全部都集聚在她的身上。
“別看了，他們不是在看你！司馬侯爺今日來似水，這些百姓皆是來看小侯爺的。”尹皓早已是回過了頭去，看著那甚是浩大的陣勢，一個侯爺來似水，這捧場竟然會比當今聖上還要來得大，明眼皆知司馬家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今日司馬城一來，定是要去到藍府。
“朝中的司馬侯爺，那今日我爹一定會在這兒迎接，快走！”淩鏡亦是不管男女授受不親這些禮儀，拖上尹皓便擠進了這人群之中，淩鏡不知拖著尹皓跑了多久，這才遠離了那些人群，大口的喘著粗氣。
“前麵就是長安寺了！走吧！”尹皓麵不紅氣不喘的甚是悠然的說道，淩鏡低垂著自己的腰，吃力的起身，滿是幽怨的看向尹皓這模樣，“我會武功。”尹皓未看淩鏡一眼，卻感覺到了她那目光似的，刻意的解釋道。
“你！”淩鏡見尹皓走了多步路，甚是緩慢的跟了上去，今日興許是因為那司馬城的到來，以至於這長安寺今日拜佛求簽的人不多，一眼望去寥寥無幾，隻有幾個小和尚在清掃落葉，淩鏡緩步進了那長安寺。
素來香火頂盛，從大堂內不斷傳來一陣一陣的香火味，淩鏡的目光朝著這長安寺細細看了看，興許是多年未來，連這多年前的長安寺也不記得了，剛一進大堂迎麵一座金佛像座立於中央，麵前跪著幾個參拜的信徒，佛像的斜角處還有幾個資深的老和尚在誦經敲木魚，等到那參拜的人離去時，淩鏡這才跪在了佛像前拿過簽筒，放至在自己的麵前，對著佛像拜了三拜，拿起簽筒，用力的搖了搖。
啪，一支簽落在了地上，淩鏡忐忑的拿過那地上的簽，取來一看，隻是簡簡單單的四句話‘生來緣來皆落塵，命為富者則為貴，緣為情由恨為心，姻緣即是生死路。’淩鏡看著那最後一句，心中的不安的逐漸的擴大。
“如何？”尹皓湊近了淩鏡，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那隻簽，低聲的念道，“生來緣來皆落塵，命為富者則為貴，緣為情由恨為心，姻緣即是生死路，這是何意，生死路？”尹皓回眸看向淩鏡，隻見淩鏡一臉的呆滯，似是在想什麽事情一般，眼眸中略有些許的慌張。
尹皓推了淩鏡一下，將簽遞到了淩鏡的手中，“我去讓大師看看這簽說的是什麽？”淩鏡踉蹌著腳步，走去那邊正敲著木魚的和尚。
“大師，勞您幫我看看這簽上所寫的意思。”淩鏡雙手遞上了那支簽文，若是隻看著表麵意思，淩鏡興許已然明白了這上麵所說的含義，但是終是佛家的話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懂的，便也存著僥幸的心理，來問了問這大師才好。
“施主今日來是想要求什麽？”那大師放下了手中的木魚，接過淩鏡遞過來的那隻簽，細看了一番，那本是平坦的眉宇隻看了一眼，便皺了起來。
淩鏡下意識的朝著後麵望去，尹皓正在看這大堂裏的一切，似是無心顧及她一般，淩鏡這才低聲大膽的尋問道：“命。”
話音剛落，那大師猶豫了片刻，繼而開口道：“勞施主拿上這簽去到後寺尋老納的長真師伯，他定是會為你解上這簽。”隨即，他便將那支簽還給了淩鏡，淩鏡並未作任何的尋問，他該是這樣說，那便真是看出了什麽端倪，而後那位長真禪師，興許又是一位高人。
“多謝大師！”淩鏡不等尹皓說一聲，便自己朝著後寺走去，長安寺甚大，但是裏麵的和尚也眾我，隻要稍作尋問便可以知道長真住在間禪房裏麵，淩鏡走了些許的路，後院集聚了不少的和尚。
“這位小師父，敢問長真禪師現在哪兒？”淩鏡的話剛說完，那被她尋問的小和尚便當即跌倒在了她的麵前，淩鏡詫異的想要去扶起他，卻不想他後怕的不斷後退，直至最後連滾帶爬的逃離了。
淩鏡朝著那圍著眾多和尚的地方走去，想要知道長真禪師身在何處，也唯有在這裏問上一問了。
“小師父，請問長真……啊！”淩鏡剛想要問出口的時候，那些個和尚皆退了一步，他們的中央一具早已是腐爛的屍體躺在地上，淩鏡嚇的向後退去。
“當心！”尹皓不知何時出現的，扶住了淩鏡的身子，朝著那中央的屍體看去，“這躺在地上的是何人？該是在井中浸泡了多日才是。”尹皓將淩鏡拉到了一邊，這屍體她看著自然是要嚇死，可他是個大夫，這屍首見得多了，雖不是驗屍官，但是多多少少也是能夠判斷些什麽。
“這地上躺著的是何人？”尹皓不禁出聲尋問道，其實方才淩鏡在跟那個和尚說話的時候，他便已經借著內力聽了些，淩鏡今日來並非求姻緣，而是求命。
“是長真師伯。”底下不知哪個最快反應了過來，聽聞了那人的話，淩鏡忘了方才那嚇人的一幕，手中的簽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那人是長真？那是否就是說這世人再無人能解她手中這簽了。
“人已經死了這麽多日了，報官吧。”尹皓甚是冷靜的瞟了一眼那早已是處於木訥中的淩鏡。
“方才有個小師父，匆忙的往那邊跑去了！”淩鏡淡淡的吐道，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去撿那隻簽，緊握在手中。
“一定是空淨，快追！你們留下來將師伯的屍首好生葬了。”幾個看似身份在這長安寺更有能力的和尚飛快的追了出去，身為外人的淩鏡和尹皓自然也就讓在了一邊，尹皓伸手想要去扶淩鏡，看她的模樣，似是還未從長真已死這件事情中走出來，卻不想剛碰到她，就被她給刻意躲過了。
“長真大師死了，這簽該如何。莫是要用一生來解這簽，一生？嗬，我有一生嗎？”淩鏡癡笑著將那支簽藏於自己的胸口，踉蹌著走向了前麵的大堂，如今沒了長真，興許真是無人再能解簽了，“我要去問問他，這簽到底是何意！”淩鏡低聲的默念著。
說罷，便飛快的朝著大堂跑去，那人定是知道裏麵的含義，才會讓她去找長真，隻是任誰也沒有料到長真會死在前幾日，那個無人注意的井中。
“大師！你便實話告訴我也無防，我隻想知道這上麵到底說了什麽。”淩鏡氣喘籲籲的衝到方才那個引她去到後寺大師，淩鏡手拿簽文，一臉擔憂的看向她。
“施主，命隨命，你命由天不由人，老納這樣說，你可懂？”那老和尚一臉無奈的看向淩鏡。
“命怎麽會由天不由人？這不過一支簽，不信也罷！”尹皓擔憂淩鏡這般反常的模樣，便快步跟了上來，才走進大堂，便聽到淩鏡已然失去理智的尋問這簽文的事情，那句‘你命由天不由人’倒是聽得他著實的惱火，若說信命，有人曾信過，可命卻不曾憐憫那人，從那時他便再不信命，唯信己。
淩鏡任由尹皓拉過了長安寺，未聽到那老和尚無奈的輕歎，淩鏡失神的握著那隻簽，嘴邊還輕念道：“生來緣來皆落塵，命為富者則為貴，緣為情由恨為心，姻緣即是生死路。”
“把簽丟了，這簽求得不準，好好的姻緣怎麽會是這樣一支簽呢！”尹皓眼見著淩鏡麵上的慘淡，略有些許的擔憂，看著她手中的簽，伸手便想要去奪那簽，淩鏡卻是將它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簽上不過就是說我的姻緣如何罷了，簽文不是說我有富貴命嗎？沒準還真能嫁個好人家。”淩鏡慘笑著將簽文收於了袖口中，“我們去買胭脂，這張臉該是好好裝扮一番了。”說完，淩鏡便朝著那該是去往豔梅軒的路走去。
尹皓看著那背影，嘴角還不時的念道：“姻緣即是生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