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當真是淩鏡
藍子琛的話讓底下的淩家甚是震驚，唯獨大夫人卻是麵色淡然，絲毫不意外藍子琛所說的話，反倒是投去了一抹讚賞的目光，淩鏡是她的女兒，會不會輕生她再清楚不過，此事她亦是懷疑過會不會是被下毒，苦無沒有任何的證據，如今自己的女兒嫁了一戶好人家，她便是放下了心。
“藍少爺說的無錯！有勞藍少爺了！”大夫人開口替淩大人接下了話來，這一路來她看得清清楚楚。
“嶽母大人喚我子琛便好，莫不再喚藍少爺了。那小婿先告辭了，今日藍家還有賓客等待著小婿回去處理解釋。”說罷，不等他們送藍子琛出去，他便已經快步離開了，藍子琛的眸子中帶著些許的疑惑，那個女子真的跟她太像了，不是容貌，而是她所有的一切。
等到藍子琛離開了淩府，淩鏡這才半睡半醒的睜開了雙眸，“娘……”虛弱的輕喚道，眸光朝著這個房間望了一眼，這房間於她而言該是個熟悉的地方，“娘……”
“鏡兒！娘在！娘在！”大夫人耳尖的聽到了淩鏡那幾近無聲的輕喚，趕忙跑到了淩鏡的身邊，一手握住了淩鏡的手，“鏡兒，娘在，不會有事了，不會有事了！”大夫人眼中的淚也已經溢了出來，這麽多年來她膝下再無所出，淩鏡便是她全部的依靠。
淩鏡看著身邊一手拉著她的大夫人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良久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子是姐姐的，大夫人便是她的娘親了，淩鏡溫和一笑，麵上卻依舊那般的慘白，“娘，我怎麽了？藍子琛呢？他有沒有娶淩尋？”淩鏡不顧自己的身子，焦急的尋問道，站在一邊的淩尋麵色越發的漆黑。
“沒有，沒有，子琛沒有娶淩尋！鏡兒你不用擔心。”話音剛落，淩尋冷哼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淩鏡卻是沒有看到，大夫人安慰著淩鏡，二夫人快步追了出去，聽到了大夫人的話，淩鏡這才安下了心來。
“那就好，那就好！”大夫人不由的一驚，卻也溫和一笑，過去她不爭不搶，她還擔憂會不會受上什麽委屈，可自打清醒過後，便學會的爭取，大夫人的心中亦是為她感到高興，淩鏡仿佛鬆了口氣一般，“娘……藍子琛呢？”猛想起了那個藍子琛，若非因她口中的那個官道，興許他來不會放棄淩尋這個美人兒。
“他先回府了，藍家還有賓客等著他去處理，過些日子他會再來下聘，重新迎娶你過門。”大夫人掩口笑著，麵上的喜色讓還側躺在床上的淩鏡身子微微一顫，硬是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再來下聘？娶我過門？娘！我不想嫁！”淩鏡想也不想的將話給一拖出口，藍子琛雖家底富有，但是終不是她想要的了，前世受過的苦，受到的傷，她今生依舊記得清楚，藍子琛是個沒心的人，嫁過去不過就是與那些妾侍相鬥罷了，之所以拚命阻止，不過就是因為她知道，一旦淩尋嫁去，便會不擇手斷去得到那正室的位置，她不想再犯同樣的錯。
“鏡兒，你這是為何？方才你不是在藍家當著所有的人麵……”大夫人一臉的詫異，那般拚命的去爭取，為何現在卻輕言放棄了。
“那是情非得已，我有自己的理由，隻是藍子琛，我當真是不想嫁。”淩鏡別過了臉去，她心中明白嫁過去，隻怕她不想要鬥，那些個妾侍也不會讓她好過，倒不如不嫁，反倒落得個清閑，也不能讓淩尋嫁過去。
“鏡兒，子琛當真待你甚好，方才他送你去藥坊的時候……”
“娘，他待我再好，不過就是因為我在藍府的時候所說的那兩個字，官道！他要的不過是我的背景，他要的不過是在這似水中的官道，他並非真心想要娶我！”淩鏡甚是激動的說道，就連著自己身子上的不適也一並不再理會了。
“官道？這娘知道，他會來淩府下聘，為的就是你爹的縣官身份，之所以將你嫁去藍府，是想著藍家富有，你嫁過去榮華富貴，奴仆成群，該是不會委屈了你！”說到這裏，大夫人麵上一陣難堪。
“娘也該是知道，藍子琛他妾侍成群，個個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女人，他亦是為了官道才娶了她們，可見著有哪個真的得到過藍子琛的寵愛，不過是如同皇帝一般，而他卻是空設後宮罷了，娘，爹娶了二娘，娘可有傷心過？如今藍子琛娶了我，興許我會是他妾侍中的一個，再過不久，他會為了另一個官道，忘記我的存在，娶另外一個有助於他商道無限的官道女子進門，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非終日喚這個姐姐，喚那個妹妹，那不是我要的。娘可明白鏡兒所說？”淩鏡前世甘心為妾，受盡了爭寵的苦痛，今生她情願嫁一個不為人知的平凡百姓，卻至少是真心待她一人，好比過那些有著榮華有著富貴有著身份的大戶人家。
大夫人一臉錯愕的看著淩鏡，聽著這段她發自肺腑的話語，心中不由一驚。
片刻，她沉默了下來，麵上似有些許的憂傷，她以為她的苦無人知曉，但淩鏡卻是全部都知道，哪個女人不想跟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再無他人，她故作大方，卻未換得夫君的憐惜與賞識，反倒更是毫無愧疚的與那二房終日沉歡，如今他們的女兒也各自長大了。
“鏡兒長大了，那為何今日不讓淩尋代你嫁入藍家？”大夫人自知再無力勸她嫁入藍家，她亦是想過嫁入藍家那些妾侍興許不會對淩鏡仁慈，可今日在喜堂上淩鏡的表現，卻讓她放下了那些顧忌，現在回到府中聽她這段話，這才明白下來。
“淩尋雖是二娘所出，卻也是我淩家的女兒，再怎麽樣也不至於到了嫁不出去，非要去到藍家做妾。”淩鏡將話說得冠冕堂皇，若是她說這毒是淩尋下的，興許她的娘親會相信，但她卻舍不得讓她去冒犯，試探淩尋，最終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倒不如從淩家的大局出發，為淩家著想。
“還是鏡兒考慮的周道，鏡兒，你實話告訴娘，毒是誰給你服下的？”大夫人堅信淩鏡不是一個會服毒自盡的女子，手蓋上了淩鏡的柔夷，輕撫著，試圖給她安慰。
“我也不知道！我隻喝過一杯茶，那茶還是先前我我喝過的，放置在桌案上的。”淩鏡終是沒有將淩尋給供出來，這毒是她自己下的，她又豈會不知，反倒會讓二夫人傷心難過，方才昏迷的時候，她隱約的聽到了二夫人所說的話，應是知道此事跟淩尋脫不了幹係，這才站出來替她說話。
“此事，娘會去查清楚！好好歇著！娘親自去做碗粥，你爹會派人在這房間外守著！”說罷，大夫人緩緩的起了身子，看她的架勢，該是真的想要去弄清楚。
“娘，莫要再查了！我已經沒事了！若是那人還要再來害我，一定會再動手。”淩鏡心裏清楚，淩尋現在沒有這個膽子，這麽多人守著，藍子琛這般的重視，她就是想動手也無處動手。
“可……你先好好歇著，娘自有分寸！”不給淩鏡回口的機會，大夫人便已經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淩鏡無聲的歎了口氣，倚靠在這床邊，靜靜的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間，她阻止得了一時，卻阻止不了一世，除非淩尋自己有所頓悟。
“姐姐，你在那邊還好嗎？我會替你照顧好大娘。”淩鏡手緊緊的握著身上的被褥，眉眼間透露著她深深的愧疚，她親手殺了她，如今就連輪回也亦是回來占了她的身子，她還有什麽資格去幸福，還有什麽資格再嫁去藍家。
“好個動情的小娘子！”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淩鏡被這聲音嚇的退進到了床的角落裏麵，目光在這房間裏麵四處搜尋著。
“誰！誰在那裏！”淩鏡慌張的喊道，終是身子虛弱，這喊出來的聲音自然也不是那正常的呐喊聲。
“誰？本公子救了你的命，你竟然這般的不識恩！”那聲音的主人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了淩鏡的麵前，一身的藍衣如同水波一般，白色羅紗外罩，紫金發冠束起他三千絲，一臉的冰冷如同千年寒冰一般，隻見他雙手負於身後，眸光冷冷的掃視了一眼淩鏡，嘴角揚起一抹不羈的笑容，薄唇輕啟道：“這般害怕我，可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他以最快的速度附在了淩鏡的耳邊，輕吐著這句話，聲音甚是溫柔，卻帶著不容懷疑的威嚴，令淩鏡的心泛起層層的後怕。
“我沒有！”淩鏡下意識的對著那張生得甚是迷人的臉怒吼道，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此時的反應過於激烈了，話音未落，那男人放肆的大笑著，絲毫不顧忌外麵是否有人守著，淩鏡慌張的扯著自己的被褥，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當真是淩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