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就已經是天堂

  欣喜若狂的她不由自主地翻開了第二頁、第三頁……“1997年11月9日，星期日，多雲。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立冬剛過，妹妹吵著要一家人動手包餃子，還鄭重其事地說要邀請她的好朋友來作客。我知道妹妹說的好朋友一定是她，這是她第一次來我家，感覺中我好象比妹妹還緊張。她來了以後，象隻小貓似的，一直靜悄悄地在廚房內外幫忙，這就是她的風格，安然恬靜。盡管他們所有的人都用心良苦壓低話音，生怕弄出太大噪音會打擾我學習，其實，從知道她會來時的惴惴不安，到她來後隔著房間猜測她的神態，我的心思根本一刻也沒有放在功課上。一直借故在房裏學習，隻是在自我逃避和抗拒！原以為隻要將她好好地安置在日記本裏，然後合上日記本，關閉心中的一切私心雜念，我就能以最理想的狀態回到學習上，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她就象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將我不住地吸附過去……”陸月不禁雙頰發燙，沒想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力竟有這麽大，心裏感到一陣陣的熱浪席卷過來……“1998年6月10日，星期三晚，晴。盛夏的夜晚，上完晚自習回到宿舍，悶熱的天氣使舍友們都顯得有些燥動，直至熄燈時間到了，還喧囂不止。我煩悶地走向陽台，望著不遠處與中學部交界的綠島，燈光下依稀可見那繁花怒放的鳳凰木姿態萬千、樹影婆娑。曾聽說她特別喜愛鳳凰樹，常常會在樹下看書或在附近散步。今天，她也曾經到過那嗎？會不會偶爾望向我這邊？……”陸月回想到黃昏時分常常獨自徘徊在鳳凰樹下自己，也總是在期待著那雙專注的目光往自己這邊投來……她的心不禁顫抖起來……“1998年10月2日，星期五晚，晴。最近盡管每天都在糾結中自我煎熬，卻總刻意地對她百般冷漠；可一聽到她會在校慶晚會上演奏鋼琴，我又情不自禁地跟隨妹妹到了現場，隻為了一睹她舞台上的風采。而當她精靈般的出現在熒光燈下，纖巧的雙手在鋼琴上跳躍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迷戀，已遠遠超乎想象之外，我想我來錯了，驚慌失措地選擇逃離，隻怕再待一分鍾，會像狂熱追星族仰慕偶像似的直衝上台去……當她站在豪華轎車旁，向我翹首以待時，盡管我知道她在等著我靠近，可我的腳步如捆綁千斤鉛石般，舉步維艱……我想我真是大錯特錯！我根本就不該來，如此真實地看到她的美麗和她的嬌貴，隻會讓我更清醒地認識到我們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而今一無所有的我，拿什麽來供養你？我的愛人！我應該快馬加鞭，加倍努力，靠自己的雙手，為你建造一座美麗的宮殿，才能配得上你，我的女神！你會等著我嗎？一直等著我嗎？我不敢問，害怕你不會給出我想要的答案，我的恐懼與懦弱連我自己都感到無比地鄙視！”看到這裏，陸月的雙眼已經嚼滿了淚花，嘴裏喃喃自語：“靖辰，其實我什麽都不需要，隻要你能靠近我一點，再靠近我一點點，那就已經是天堂了……”厚厚的日記本，她足足看了一個星期，時哭時笑，時喜時悲，好在是睡上鋪，宿舍的舍友們沒人發現她近乎癡癲的狀態。周五下午，陸月刻意沒有跟浦靖星他們一同走，她在斟酌著該如何回應浦靖辰。近鄉情怯，或許就是這種感覺，當期盼已久的夢想終於變為現實時，她卻不知該如何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