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會是戀愛了吧

  “月！原來你在這裏呀！害我好找！”如此銀鈴般清脆的嗓音，一聽就知道是浦靖星。陸月合上膝上的書本，微笑地看向來人。“怎麽一下課就跑這來了，暑假分別了這麽久，也不趕快跟我親近親近！”浦靖星一屁股坐在陸月身邊的草坪上，親熱地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咦，這是什麽書啊？剛才看得那麽認真？連我到麵前了都不知道？”浦靖星一把拿過陸月膝上的書。“歌德的《少年維特的煩惱》？不會吧，看這書？哈，月，你有什麽煩惱啊？不會是戀愛了吧？”很多事情上浦靖星總是迷迷糊糊的，比如楊剛對她的一往情深，可陸月的心事她卻一語中的。“名著嘛，隨便看看……”陸月當然不會承認，在還沒有確定的愛麵前，這個年代大聲宣言的人還隻是少數，多數人都是羞於啟齒的。好在浦靖星也隻是隨口說說，並未細究，很快又轉移話題了。“陸月，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鋼琴都九級水平了！我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後知後覺的靖星，這會兒消息倒靈通起來了。就在剛才下課後，陸月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被告知今年國慶期間恰逢百年校慶，讓她準備鋼琴表演曲目參加慶典晚會演出，還特別聲明到時會邀請許多嘉賓，其中也包括她的父親，讓她無論如何不可推卻。“老師讓你在晚會上表演，你答應了嗎？”“唔……”個中原因陸月不想多說。老師會認識父親，會知道自己懂彈鋼琴，一點也不讓人意外。若不是愛慕虛榮的暴發戶老爸砸了一大筆讚助費給學校，就憑自己一個外來人口，根本不可能安然地當上這所重點中學的插班生。這麽多年來，父親的種種炫富之舉，常常讓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難堪。“太棒了，沒想到我們班出了個大才女，這下我們初三（三）班可要揚眉吐氣，大出風頭了。”“我是業餘的，演奏水平也並不算高，到時不會讓你們失望就好。”“我相信你，不會的。”“聽說學鋼琴可是燒錢的興趣，真羨慕你有個這麽有錢的老爸！他這麽注重培養你，一定很愛你！我可就沒這個命了，我爸媽能讓我們在城裏讀書就很不錯了，象學鋼琴這類高檔消費，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浦靖星想當然地說。之所以要自己學鋼琴，隻是父親發跡後附庸風雅、攀比炫耀的一種手段而已，其實自己壓根就不喜歡彈琴。別人眼中的高檔樂器，隻是讓自己變成了被高塔幽禁的悲情公主似的，沒有朋友，沒有遊戲，沒有快樂童年。小時候也曾天真地抵抗，可隨之而來令人畏懼的打罵之後，便象軟弱的媽媽一樣學會了逆來順受，在專橫成性的父親麵前安靜得象隻兔子。這些心酸的過往，陸月從不輕易跟人說，但卻並不想瞞著浦靖星，畢竟她是自己記事以來遇上的唯一能真誠相待的朋友，然而，該怎麽對她說呢？盡管家境一般，卻倍受家人珍愛的她能理解嗎？會不會說自己不識好歹，條件這麽好還怨天尤人？陸月麵對浦靖星羨慕的目光遲疑了……“是啊，我爸待我還算可以吧……”終究還是沒說。“到時我一定要拉著我哥來參加晚會！”乍一聽，一直情緒低落的陸月突然感到一顆心噗咚直跳。“他應該不會來吧？！”佯作隨意地應和了聲。“不來也要硬拖著他來，誰讓他老是說我們中學生膚淺、幼稚！這下正好讓他見識一下什麽叫才女！”“他說我們中學生膚淺幼稚嗎？”陸月問。“其中也包括我嗎？”當然後麵這句話沒有說出來，隻是有些心灰意冷。“是啊，膽敢看不起我們！平日裏他老是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活脫脫一小老頭！嗬嗬……”浦靖星隻是嘴上損人的功夫到家，其實不知有多崇拜她哥哥，這點陸月看在眼裏，明在心裏。“他會來嗎？他喜歡什麽樣的曲子？”她暗忖，想到浦靖辰可能會來看自己的表演，心情一下變得豁然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