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如果愛
“你怎麽了?”冷刹烈走到她身旁,皺起了眉毛,一臉擔憂。
季扣扣不語,胃部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使她臉色瞬間慘白,一天沒吃飯,她胃裏空空如也,再加上方才那一事,受了不小的驚嚇。
“是不是肚子疼?”冷刹烈著急的盯著她,見她隻顧把頭埋進臂彎,忍不住更加焦急起來。
“不,我胃疼。”她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那一浪高過一浪的疼痛使她徹底的放棄了與冷刹烈的對峙,她終於抵不過,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抱著腹部。
冷刹烈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她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該死的,他竟然給忘了!
他二話沒說,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他車的方向走去。
季扣扣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死死的拽住他外套的後襟,似乎這樣可以減輕些疼痛。
“忍著點,我們現在就回去。”冷刹烈擔憂的望著懷裏的人,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入副駕駛座上,替她係好安全帶後,這才啟動了汽車朝他家的方向駛去。
他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緊緊的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俊逸的臉上滿是擔心。
“我們去哪兒?”季扣扣抬頭望了望前方,一片黑暗,氣若遊絲的問。
“回家。”簡短有力的回答,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麽幹脆。
回家?腹部傳來的疼痛,使她的兩道細細的柳眉緊緊的揪在一起,她喃喃的重複著這兩個字。
車子一路急速的開著,季扣扣沒有再說話,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一臉蒼白。
終於,汽車安全的駛進了一棟熟悉的別墅,門前那綠色的門牌在白色的燈光下,發出陣陣耀眼的光芒。
“為什麽來你家?我要回家!”她的聲音輕如羽毛,透出一陣無力。
冷刹烈並沒有理會她,他明白,這個時候跟她較勁,不但不能勸服她,反而會使她更堅持。
他默默的拔出車鑰匙,打開車門,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抱了出來。
“你餓不餓?”他將她放在白天的那張床上,溫柔的為她蓋上被子。
季扣扣始終一言不發,她覺得一說話仿佛就能牽動她身體的某根神經,使她疼痛難忍。
冷刹烈憂心的看了她一眼,自顧自走到樓下,煮了一缽粥端上了二樓。
“我,我想吃鹹的東西。”她掃了碗裏一眼,嘴唇發白,聲音如嚶嚀。
“那我去給你買鹹菜。你想吃什麽?”冷刹烈笑容滿麵,她終於肯和他說話了。
“泡菜。”韓國泡菜一直是她的最愛,她不喜歡喝粥,從來就不喜歡。
“好,那你先睡一會兒,等我回來。”冷刹烈手掌輕輕的覆上她的額頭,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對她這麽好,或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許還有別的。
隻是,他不想去承認內心的那股疼惜的感覺而已。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體力的一點點消失已經由不得她使性子,至少,他是安全的。
冷刹烈輕輕的關上了門,從沙發上拿起外套,匆忙的走了出去。
“先生,您這麽晚還要出門嗎?”小林按下了自動鐵門的開關。
“恩。”冷刹烈朝他點了點頭,在車子快要駛出門外時,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踩下了刹車,回過頭朝小林說:“對了,小林,你知道這兒哪裏有超市嗎?!”
“有啊,在離這二十多公裏的地方有一家大型超市,但是,開車大約要二十來分鍾。”他老實的回答,心想,平日裏先生從來不過問,他的食物都是由大嬸負責準備的。
“謝謝。”冷刹烈瀟灑的拉起了車窗,重重的踩下油門……
南宮焰麵無表情的坐在氣派的沙發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他還當是什麽急事,原來又是為了李姝蕾的婚事。
“好了,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他不耐煩的站起身,還未等在座的人反應過來,便大步走向門外。
這是他一貫的風格,我行我束。
他是南宮家的獨子,五歲不到,便被送到英國皇室寄宿學校。過早的獨立,冷酷的個性,以及聰明的頭腦使他養成行事果斷,利落,不在乎任何人的性格。俞靜曾說,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
“焰……”書予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的外甥永遠都是這樣……
南宮焰漫無目的的開著汽車,在冷清寬闊的道路上急速的行駛著,他瞄了一眼播放器顯示的時間:十點半。
突然,嘴角扯出一抹怪異的弧度。
“南宮先生好。”小林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奔弛緩緩的駛了過來,急忙按下了開關,恭恭敬敬的喊了聲。
南宮焰放下車窗,向他微微點了個頭後,直接開進了停車場。
而冷刹烈此刻也在路上,一麵緩慢的開著車,一麵四處張望著,看看道路兩旁有沒有小超市什麽的.
車子大約開了二十多分鍾,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塊閃亮的大牌子,幾個大字在黑暗中發出紅光:\"生活超市\"
冷刹烈認真的對著貨架上的科目一一的搜尋。終於,找了老半天後找到了她要的一種韓國泡菜。
他拿起一包鋁紙包裝的泡菜,看了看日期,隨後扔了一堆在籃子裏。
她喜歡吃這個?!他不禁莞爾。
“先生,您買這麽多泡菜?!”櫃台的小姐笑著問。
“……”
他心情愉悅的提著一袋東西,朝櫃台小姐揮了揮手,立刻發動了汽車……
南宮焰一手把玩著車鑰匙,一手將防彈的拉門拉開。
“烈……”他迷惑的向四周望了望,卻不見半個人影。
這麽晚了,他會上哪兒?!
南宮焰皺起好看的眉毛,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樓上看看。
“烈……”他輕輕的喚了聲,走進冷刹烈的臥室,卻發現沒人。
該死的,這個男人搞什麽鬼?!
難道?去找那個蠢女人了?!
不可能,他看得出來,烈對她沒什麽很深的感情。烈怎麽可能喜歡上那種女人!
雲襲可不是那樣……
他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好笑的搖了搖頭。
突然一束微弱的光線從前麵第四間房間裏透出來,在光滑的木製地板上,打出一道淡淡的光暈。
南宮焰眼睛半眯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那個房間走去。
這就怪了,這個房子一直都隻有烈一個人住,頂多樓下住著管家張伯和一個負責打掃的大嬸。
難道,還有人住這兒?
他心下疑慮著,終於推開了門,卻見一個女人纖細的背影對著門口。
這不是雲襲的房間嗎?!南宮焰微微皺起了眉,她是誰!
他慢慢的走了進去,床上的人不斷的扭動身子,整個身體在被窩中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山丘,凸了起來。
“季扣扣?!”他驚訝的叫了一聲,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這麽說,烈還是去找她了?!
可是,他現在為何反而不在?!
“總裁?!”季扣扣艱難的轉過身子,突然發現眼前多了一張冷冷的臉。
她一定是痛得失去知覺了,否則,他進來了,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怎麽了?!”她的臉十分蒼白,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沒事,胃痛而已。”季扣扣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死死的抵住腹部,她快要虛脫了。
南宮焰沒說話,隻是皺起眉頭打量著眼前看似十分痛苦的人。心下十分奇怪:烈不是醫生嗎?!
“烈呢?”他拿起地上的抱枕,輕輕的墊在了她的後背。
他的手忍不住撫上了她的額頭,替她拭去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他出去買泡菜了。”季扣扣詫異的望著他,他的手冰涼,敷在她額頭上,有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她不是在做夢吧?!他,真的是那個冷酷無理的總裁?!
“泡菜?!”南宮焰修眉一挑,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沒記錯的話,印象中的烈,可是從來不碰這些東西的。
要他吃酸酸辣辣的韓國菜,簡直是要他的命!
他的手一直覆在她的額頭上,似乎不打算放開。
像是不經意,卻又好似有心!
“他沒給你吃藥?”不知為什麽,看著她如此蒼白的臉,他心裏陡然升起一絲疼惜之情。
她搖了搖頭,疼痛似乎漸漸褪去了不少,她的目光轉向他。
“呃……你不喝粥嗎?!”他的目光突然掃到床頭櫃上的一碗白粥。
‘一看便知,出自烈之手,粘粘稠稠的,如糨糊一般。
她沒有說話,他太讓她震驚了,褪去了冰冷,他的聲音十分溫和。
女人真麻煩!
南宮焰暗暗罵了一聲,有絲不耐煩的掃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輕輕的端起了那碗慘不忍睹的東西,遞到了季扣扣的手中,嘴角微微向上揚,示意她喝下……
這邊,冷刹烈緩緩將車駛入別墅區內的地下停車場,突然發現停車場內還有另一輛黑色的汽車。
是焰!他怎麽又回來了?!
他略微皺了下眉,隨後拎起購物袋,大步走了出來……
他隨手將袋子扔在了沙發上,卻發現並沒有南宮焰的影子。
怪了,他的車子明明在?!
冷刹烈一手捏著下巴,仔細的在一樓找了一遍,依然沒看見半個人影。
算了,不管他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門外一眼,突然想起了樓上的人兒,急忙提了東西往二樓去了。
他匆匆的走向那間熟悉的房間,心裏微微掠過一絲感傷,待走近了,卻發現焰……
“焰……”他提步走了過去,見季扣扣手裏捧著一碗粥,正為難著。
南宮焰一見他,急忙站起身來,沒好氣的調侃:“烈,什麽時候喜歡上韓國菜的?!”
冷刹烈沒說話,見她的臉色還是如蠟紙一般,急忙接過她手中的碗,幫她掖緊了被子,輕聲說:“我去給你熱熱!”
南宮焰目瞪口呆的望著他,有多久,他不曾這樣盡心的對過一個人?!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她?!
他的視線忍不住轉向牆壁上那張碩大的照片,那是雲襲,一個如水一般的女孩!
“焰,下去吧。”冷刹烈大步朝門外走去。
他知道,焰一定是有話要說。
“你不打算回去嗎?”冷刹烈進了廚房。
曾幾何起,他開始出入於這片狹小的空間……
雲襲是個很專製的女人,她說:男人就應該呆在氣派的辦公室裏,她不允許他進廚房,她把它看成是女人的專權。
他被她寵壞了,他幾乎不碰外麵的食物,就算是偶爾必須的應酬,他也隻是應付性的淺嚐則止。
她走後,他覺得,自己連活都很難活下去。
心沉了,味覺也跟著失去……
“不回去了。”南宮焰優雅的靠在玻璃門上,雙手交叉抱胸。、
他記得,他說過,下廚房的男人一定是沒出息的男人。
隻是,何時起,無形中,他自己推翻了這一切?!
“隨便你。”冷刹烈回過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烈,你變了。”南宮焰半閉起眼眸,他的目光夾雜著一絲欣慰。
或許,那個女人,真能給他帶來些什麽。
他隻希望,烈能走出那個陰影。
而不像他,他愛俞靜,那種愛,已經深深的刻進了骨髓中。
如他的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或許,有一天當那塊唯一支撐著他的記憶漸漸消失,也是他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
他沒有辦法接納任何女人,他的眼裏,永遠隻有那張純淨的臉。
他們的愛,如此的刻骨銘心。
若不是為了替她報仇,或許,他早已支撐不下去。
“變?是嗎?!”冷刹烈握住不繡鍋鋼蓋的手突然滯了一下,臉上的溫情漸漸褪去。
“烈,雲襲已經成為了過去,你原本就應該好好生活下去,也許,她,將成為你的另一個雲襲。”南宮焰歎了口氣,他從心底希望他能重新生活。
不論那個“她”是誰,他都希望她能好好的照顧烈。
也許,他應該找季扣扣好好談一談。
“是嗎?那你呢?焰。你什麽時候才能忘掉俞靜?!”冷刹烈突然轉過身,黑目直直的望著南宮焰。
他並不像他表麵流露出的那般冷酷……
隻是,失去了俞靜,他漸漸戴上了冷情的麵具,他用複仇,用事業來麻痹自己。
他的心裏不再接納任何人……冰冷的目光隻是為了掩飾眼底深深的沉痛。
他說,這個世上,知他者,隻有俞靜。
“永遠也不可能。你知道的。”南宮焰背過身去,走到沙發旁,無力的坐了下來。
“烈,把雲襲的照片撤了吧!”他拿起微型遙控,似乎很不經意的提起。
冷刹烈也走了出來,正對著他,坐在另外一個單人沙發上,沒有說話。
那個房間,似乎到處都有雲襲的身影。
他常一個人靜靜的望著雲襲那張照片,她的音容笑貌總是在他腦海邊縈繞。
“烈,該放下了。”南宮焰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拿起鑰匙,大步朝門外走去,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不是說不走嗎?!”冷刹烈頓時回過神來,卻見那道落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強裝瀟灑!
他心底的痛,恐怕隻有他能體會。
“那個,現在幾點了?”季扣扣撐起身子,臉色如蠟紙一般。
“十一點多。”冷刹烈坐在床沿,他的目光十分溫柔。
季扣扣有些不安的拉緊了被子,這樣的氣氛,她覺得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