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們的愛，我們的罪
他說，比起追查真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說，他還想做最後的努力，有我在，他就有勇氣。
我隻想陪著他，赴湯蹈火。
莫少峯蹲下來，命人送來兩個坐墊，他也是心疼我們跪的太久。在江宅表明了心意，司其琛帶我來了我畏懼的莫宅，我們雙雙跪在客廳請罪，請求見一麵老爺子。
我看得出來，司其琛是很在乎老爺子的，或許，教授離世，在他心目中，老爺子的地位躍升到父親的高度，這是他心裏的一座山，想要得到心安，他必須帶著我翻過這座山。
看他如此凝重緊張，我忍不住主動牽住他的手。他扭頭看著我，嘴角的弧度勾勒出柔情的蜜意，我們暗許的情動，在彼此眼中勝過一切阻攔。隻是我有些愧疚，愧疚對他不敢坦誠相待，我後悔啊，後悔當初與丁諾糾纏不清，扯出了這些記憶的詬病。
“喂，琛哥，這是我見過的最棒的你。”莫少峯將坐墊塞在我們膝蓋之下，拍了拍司其琛的肩膀，故意揶揄，“哎呀，總算是高過你了，哪怕一點點也可以，心裏莫名地爽快。”說著，峯少還刻意用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高度。
琛少跪在地板上，不得不低人一等。
“要你幫我跟蹤的事情，你辦得怎麽樣？”司其琛黑著臉，冷冷地問。
“你讓我跟蹤自己老媽，虧你想得出來。”莫少峯撇了撇嘴，湊近了說，“不過你不說我還真沒在意，她把那幅畫送到了……”
“你們走吧。”由宮洛綺攙扶，傅雯雯從樓上慢慢悠悠地下了樓。隔老遠就能見到我們跪在客廳的地板，一雙美眸暗藏湧動，此時的局麵，她運籌決勝。
“峯少，你蹲在那裏像什麽樣。”宮洛綺鄙夷地掃了我們一眼，“我聽說近墨者黑，跟這種人在一起太久，怕是變得同樣不知廉恥。”
莫少峯站起來，有意無意地冷問：“可是前不久，是誰趕著飛到國外去近墨者黑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說成不知廉恥？”
“你……”
“哎喲，你們兩個在這裏添什麽亂？”傅雯雯到了客廳，緩步靠近我們，對著司其琛說道，“老爺剛剛睡下，近日幾天，他身體抱恙，你也是知道的，可偏偏這個時候來刺激他，請問琛少爺，你居心何在呢？”
司其琛嗤笑一聲，反問道：“莫太太從旁作梗，不肯讓我們見一麵老爺子，試問又是何種居心？”
“司其琛，是老爺子不肯見你們，跟我有什麽關係？”傅雯雯得意獰笑，“何況就是見了麵，那又如何？難不成你們兩人都想與司家脫離關係？一個忘祖背宗之人，值得老爺子看一眼？”
“媽，他們真心相愛，他們……”
“你閉嘴。”傅雯雯嗬斥莫少峯，指桑罵槐，“真心相愛又如何？真心相愛就可以拋開廉恥，胡作非為？你以前不是常說，有的人披著一張君子之皮，行的都是苟且之事，我看你說的一點兒沒錯，真正衣冠禽獸之人才會對自己的後媽下手。”
“我那時說的隻是氣話。”莫少峯不悅地反駁，“現在他們已經很慘了，你能不能不要雪上加霜？”
“琛少不是，不是莫太太說的那樣，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他敢作敢當，這不是他的錯。”我咬著唇，恨恨地瞪著傅雯雯。
司其琛捏了一下我的手，大概是不想讓我插嘴，他的顧慮很快就出現了，傅雯雯罵完琛少，轉而開始言語攻擊我，最後莫少峯忍不住，將自己老媽強行拉走，兩人在偏廳爭吵起來。
“我覺得莫太太對你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她恨我情有可原，可是她詆毀你，又為哪般？”隻剩我們兩人時，我小聲與司其琛交談。
他一直注視著偏廳的方向，冷漠地說：“我從莊園逃出來，接應我的人，不是峯少。”
“是誰？雲揚嗎？”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莫太太的人。”
“是她？”我詫異地望去，皺眉說道，“這個女人兩麵三刀，真是深不可測。”
“不可測的事情還有很多，想要追查下去，牽連甚廣。”看來司其琛一直沒有放棄調查，真相不是不重要，隻是被他藏在心裏。他是一個嚴謹的人，他要搜集所有的線索，然後匯合一起，他要讓真凶無力反駁，這就是他的行事風格。而我，隻需要靜靜地在他身邊，看著他用智慧解開我的疑惑，陪伴他一起揭開凶手的麵目。
“是不是很累？”又跪了幾個小時，我下半身已經毫無知覺，可是酸脹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終於支撐不了，倒在他身上。
司其琛揉著我的大腿，擔憂地摟著我，“我們走吧，他可能真的不願見我們。”
“不行，不能放棄。”我抓著司其琛的衣服，有氣無力地說，“還記不記得，你懲罰我的那次，我一直站著，我告訴自己，我不能認輸，我要讓你先低頭，我那時就想，如果有一天，你跟我一樣受到這樣的處罰，我也會讓你在我麵前尿褲子。”
“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尿褲子給你看？”司其琛捧著我的臉頰，“我看到你的堅強，我動了惻隱之心，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還動了另外一種心思。”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躲進他懷中，嬌羞地笑起來，“你晚上就這麽做了。”
“你給我的暗示太明顯，我不得不中了你的蠱惑。”司其琛的手指穿過我的發絲，頭發根部感受他指尖的溫度，他給我的暗示也很明顯，我同樣中了他的蠱毒。
“琛少。”
“嗯？”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我，你還會這樣信任我，對我這麽好嗎？”
“你是人也好，是鬼也罷，上天入地，我都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落淚哽噎，泣不成聲。司其琛驚惶地看著我，忽然一笑，“你這家夥，這麽容易就被感動了？”
他的指腹抹去我的淚珠，可是眼見止不住，他不顧這是在莫宅，幹脆湊近我的臉頰，將我的淚吃到嘴裏，咽下後，微微蹙眉：“怎麽你的眼淚還是苦的，難道我還不夠對你好？”
“已經很好了。”我反複輕歎，“已經很好。”
“如果我們隱姓埋名，你想叫什麽名字？”
“岑玉蓁。”我脫口而出，琛少不解地問：“岑玉蓁？怎麽馬上就想好了其他名字？”
“就是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名字，你覺得怎麽樣？”
“玉蓁。”司其琛莞爾一笑，“挺好的，你叫什麽都好聽。”
“鈴鈴鈴——”正當我準備敞開心扉，慢慢地道明岑玉蓁的故事，不料，司其琛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接聽，我見他神情越來越沉，相信應該是古警官打來的電話。
“我們先離開。”掛了電話，司其琛扶著我站起來，他自己都差點站不穩，還要勉強扶住我。因為長時間跪在地上，造成血液流通不暢，如果猛然一下站起，血液迅速回流衝到大腦，必定會導致缺氧頭暈。
“喂喂，你們小心點。”莫少峯從後院進來，看到我們的行為，連忙跑上來幫忙。
司其琛揉著太陽穴，憂慮地說：“峯少，幫我照顧小離，我要出去一趟。”
“這個不用你說。”
“要形影不離地照顧。”司其琛撲上來，親吻我的嘴，“不能讓她飛走了。”
“可是你不休息一下嗎？”司其琛離開我身邊，踉踉蹌蹌的樣子令我實在擔心。
“章策宇的行蹤有眉目了。”他的喜顏躍然臉上，他的雙眸溢出光芒，他對追求真相的初心從未改變，他就是這樣的男子，敢愛敢恨，敢作敢為，一根筋到底，說他木魚也好，說他睿智也罷，我就是愛著這樣的男人，愛到無法自拔。
他走後，我躺在峯少的房間休息了一下，我的腦袋一直眩暈，感覺走路也不穩當，這時候還是躺下休息，不要繼續逞強。
宮洛綺知道了我在峯少臥房，在房外咋呼，想硬闖進門，可是峯少堅守琛哥對他的交代，將所有人擋在門外，我不想他為難，於是扶著沙發起身，想要離開莫宅，而就在掙紮站起來的同時，眩暈感又出現了，我走了不到兩步，陡然身子一斜，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把這個怪物關起來。”
“打他，打他。”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的。”男孩竭力地反駁，他上洗手間的時候被同伴欺負，他在洗手間尖叫，應該在女孩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記憶，可是她不敢過去幫忙，她害怕被人襲擊，也害怕他真的是怪物。
“你們幹什麽？”大人一聲吼堪比平地一聲雷，嚇得小朋友們一哄而散，大家紛紛跑出了男廁所，女老師將男廁所裏麵的人帶出來，一邊用紙巾幫忙擦拭男孩臉上的汙垢，一邊安慰：“別管他們，以後你不要在外麵上廁所了，去老師的宿舍方便，知道嗎？”
“我不是怪物。”男孩淚眼連連，他瑟瑟發抖地看著走廊上麵色冷漠的女孩，“我不是怪物，我真的不是怪物。”
女孩認出來了，男孩是章策宇，而女老師正是年雪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