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血與花
“叩叩。”
“進來。”聽到他的聲音，我端著牛奶杯進入書房。雖然司其琛的額頭還纏著繃帶，可是他已經開始展開調查，他吩咐雲揚將大廈停車場和附近的全部監控錄像拷貝下來，由自己親自查看裏麵的蛛絲馬跡。
“你現在受了傷，喝這麽多咖啡可能不太好，所以我讓阿姨準備的是牛奶。”我走到桌前，將牛奶杯放在桌上。
司其琛麵無表情地瞅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牛奶杯，但是並沒有想喝的衝動。
晚餐時，他的反應使得所有人胃口全無，大家聚在客廳一直談論他的心情，沒有人敢上樓做第一個炮灰，而我在司夢冰的哀求中，決定上去碰碰運氣。
“冰姐，她知道錯了。”
“出去。”我惶惶恐地擠出幾個字，卻換來他的冷斥。
我覺得我已經盡了力，本來我就不想做這個好人，隻是被迫推上來。思及此，我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料，牛奶杯被司其琛扔在了地麵，摔碎的杯子就在我眼前，我驚詫地回頭。
“你討厭別人做我的主，你以為你是誰？我喝什麽，輪不到你來決定。”
輕咬著嘴唇，我負氣地離去，一拉開房門，傅瑤和宮洛綺往前栽倒，向我撲上來，原來她們幾個都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裏麵的情況如何。她們倒好，讓我冒這個險，然後她們現在進去做好人就是了。
“琛哥，不喝牛奶，我現在馬上給你煮咖啡。”宮洛綺賣乖地笑道。
“煮咖啡這種事還是我來好了，就不麻煩宮小姐你多事了。”傅瑤推開宮洛綺，繞到桌子裏麵，關心地問，“琛少，你看你剛才也沒怎麽吃東西，要不我現在做幾個點心，你想吃什麽點心？”
“司太太，你還好吧？我扶你回房。”何岩看到我臉色很不好，關心地問。我扶著牆搖頭，卻聽到裏麵情況更糟糕。
“你們煩不煩？”司其琛一拍桌子，反常地怒吼，“你們兩個究竟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
“我……”宮洛綺和傅瑤頓時傻了眼，她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關心反而給他帶來了負擔，造成的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司其琛揉著太陽穴，痛苦地皺著眉頭，他走到宮洛綺身前，抓住對方的肩膀，切齒地說道：“你問我，我還愛不愛你，好，我現在回答你，我已經不愛了，我甚至覺得，我以前對你的喜歡，根本就不叫愛情。”
“琛哥哥，你是不是撞壞了頭？”宮洛綺伸手撫著司其琛的額頭，“我知道，你受傷我要負很大責任，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的。”
“跟你沒關係，你聽好了，跟你沒關係。”司其琛猙獰的俊臉此時此刻的確有些怖人，“我曾經想過從峯少手中將你搶回來，但最後我並沒有這麽做，那是因為，我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我看清楚我對你，隻是單純的喜歡和愛護，如果有一個男人可以像我這樣愛護你，我可以將你拱手讓人，我真的是這麽想的，就是這麽想的。”
“不……”宮洛綺狠狠地推開司其琛，噙著眼淚反駁，“你這麽說是在報複我，琛哥哥，你恨我當年答應了這門婚事，所以你報複我，你成功了，我現在好後悔，我不要你娶別的女人，我妥協了，我真的妥協了，你不要離開我。”
說著，宮洛綺又撲上去抱著司其琛的腰際，“琛哥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愛我，我一有事你就馬上飛奔過來，你如果不愛我，你不會這麽緊張我的，你不要騙自己了，不要騙自己。”
“宮洛綺，你放開琛少。”傅瑤不敢鬆懈，她害怕自己的男人被人搶走，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我好煩，我被你們吵得好煩。”司其琛將兩個女人推開，“我知道，是我不好，不會處理感情的事情，所以弄得現在一團亂，是我的錯，求求你們放過我，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琛少……”傅瑤上前一步，司其琛反而有些恐懼地後退，“你不要過來，我答應我會娶你，我不會食言，但是，你把我當作一個犯人，我很討厭這種感覺，也很討厭你時時刻刻盯著我，你怕我和洛奇舊情複燃，我告訴你無數次，我和洛奇絕不可能，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傅瑤捂著胸口抽噎，她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其實她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司其琛沒辦法理解，他以為人人都能像他那樣保持理智，保持分明，其實感情的事情，最沒辦法分得清楚。
“你們出去，離開司家。我現在頭好痛，看到你們，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們走。”
“琛少。”
“琛哥。”
“琛少爺。”何岩聽到司其琛這麽說，有點擔心他的傷勢，他連忙越過我，進入了書房，“你不宜情緒太激動，受傷的內髒還沒有完全康複，你應該靜養，不是……”
“你也滾。”司其琛沒有吃飯，一晚上都在吃火藥，看誰誰不順眼，衝誰都發火。
何岩愣了幾秒鍾，呆呆地說話：“我，我是何岩。”
“我隻是受了傷，又沒傻，我當然知道你是何岩。”司其琛恨恨地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要不是我們司家，你和你母親能過上現在這麽安逸的生活？要不是我的栽培，你有機會出國讀研？有機會拿到這麽多成就？”
“琛少爺，我一直對司家感激涕零，我……”
“感激涕零？”司其琛健步如飛地奔到門口，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拽著我的手臂，將我拉進門，“這就是你對我們司家的感激？這是司太太，你卻對她心懷不軌，這就是你的感激之情？你做的哪門子感激？”
怎麽罵著罵著又扯到我頭上了，我有點冤，試著掙紮了兩下，不料惹得司其琛注意到我，他的瞳孔像是充血一般赤紅，看著我，陰森的眸光毫不客氣，“你還想為別人求情，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你有什麽資格為別人求情？”
“你以為我想，我也是被逼的……”我膽戰心驚地辯解，反而引來他的責罵，“被逼？是我要被你逼瘋了，把我逼瘋對你有什麽好處，你說，有什麽好處？”
“我，我哪有……”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眼神掃了一眼躲在一旁不敢出聲的傅瑤和宮洛綺，“你剛才不是說，逼你的是她們嗎？”
“我就是要被你逼瘋了。”司其琛急喘一口氣，反而引發咳嗽。他看起來有點不太樂觀，大概是咳嗽的時候傷到還沒完全痊愈的內髒，我擔憂地安撫他，像是哄著一枚大炮，“好好好，是我逼的你，你別生氣，別氣了好不好？”
“你除了招蜂引蝶還會什麽？我哪有這麽多精力趕走這麽多男人？”司其琛又是不停地咳嗽，“你要是逼急了我，我打斷你的雙腿把你鎖在家裏，再也不讓你接觸任何人，讓你叫天天不應，咳咳……”
“琛少。”我的手撫摸他的胸口，我發現他心跳急劇，有點不太正常，“琛少，你冷靜一點，你的傷還沒有好，你不要這麽生氣了，我求求你。”
“琛少，你別激動了。”宮洛綺和傅瑤她們也都跑過來勸道。
“琛少，我相信你，我再也不懷疑你了，明天我就搬出去，再也不煩你。”傅瑤抽抽搭搭地保證。
宮洛綺捂著嘴哭泣，“我也是，我明天就搬走，我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聽話，我什麽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好不好，你別生氣了。”我看他咳得很厲害，何岩一邊招呼我們扶著琛少，一邊跑去樓下拿醫療器具，他覺得琛少情況不妙，可能會有大問題。
“逼死我，你逼死我啊。”司其琛抓住我的雙手，猛然一咳嗽，朝著我的臉吐了一口鮮血。
“啊——”我被傅瑤和宮洛綺的尖叫嚇得怔住。
當晚，司其琛被送往醫院了。
“究竟發生什麽事？怎麽又……”傅家的人趕來醫院，看到淚流不止的女兒，他們也是心急如焚。
“洛綺，你別哭了，你倒是說話啊。”莫少峯在宮洛綺身邊束手無策，他後來又過來詢問我，可是我腦中一片空白，除了司其琛在我麵前暈倒的樣子，我想不起任何事情。
“師奶奶，前兩天不是情況很好嗎？”宮雲揚坐在我身邊，焦慮不安地問，“剛才我聽護士說，肺部的傷加重了才會吐血，怎麽會加重呢？”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茫然失措，淌著冰冷的淚水，喃喃自語，“我錯了，我肯定做錯了什麽，他才會這麽生氣，對不起，對不起……”
還好搶救及時，加上傷勢沒有上次那麽嚴重，所以司其琛很快就從急救室出來，直接轉送到單人病房。這次，我們三個女人剛衝了一步就卻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因為都認為是自己把司其琛氣到吐血，所以都不敢出現在病房。
“哎呀，你們幾個搞什麽。”莫少峯不耐煩地扒開我們，闖入病房先看看司其琛的情況。
我們三個除了在門口張望，都不再爭先恐後地獻殷勤。
“我知道在琛哥哥心裏還是放不下我，所以我把他逼成這個樣子，我應該負最大責任。”宮洛綺沮喪地低著頭，歉意地說，“瑤瑤姐，琛哥哥以後就拜托你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他。”
“不，是我不好，我不相信他，所以是我把他逼成這樣的。”傅瑤也是自責不已，“我再也不會懷疑他了，他說什麽我都相信。”
我是不是應該像她們這樣反省一下？可是我做錯了什麽呢？我好像沒有逼他吧，我一直都相信他，沒有懷疑過他，加上我跟他又沒有舊情，也就不存在他心裏放不下我的可能。
最多就是和何岩蕩了一下秋千而已，蕩秋千怎麽會把他逼到吐血，這完全就不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