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瘋狂救贖
奈奈和司悅年齡差不多,但是他們身在不同的環境,養成的性格自然大相徑庭。在司悅麵前,奈奈會感到壓力和自卑,這不是純粹的懦弱,是本能反應,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對方的優越感,然後對照自己的人生軌跡,麵對自己的黑白過往,他人的彩色世界肯定要精彩得多。
我曾經問過奈奈,當初發現司悅遇到危險,你為什麽會想到搭救,奈奈給我的回答很直接,沒有想太多,就是不想她受到傷害,因為都是女孩,都知道這樣的傷害不可挽救,等同毀滅。
如果非要想到一個理由,可能是因為,司悅和宮先生經常一起來MOONBOW,她知道他們關係匪淺,如果司小姐遇到危險,宮先生必定會挺身而出,想到宮先生,奈奈就馬上變得勇敢起來。
所以我說了,愛情的力量決不可小覷。
“剛才我沒有聽錯吧,你要這丫頭搬到司家來住?”雙方僵持下去,時間都要冷卻了,我不知道司悅此行的目的,但是看她這個樣子,絕非善意。
“什麽這丫頭那丫頭。”她自己還是個小丫頭,我正色說道,“上次要不是奈奈,我怎麽可能趕過去救你。”
“少跟我提上次的事情。”司悅將二郎腿放下,陡然站起來,怒氣騰騰地喝道,“我告訴你,我哥跟我說了,下藥的人極有可能不是我在學校的對手,他說另有其人,並且還跟MOONBOW酒吧有關,哼,後來我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對勁,為什麽別的人不知道這件事,偏就是你們碰了巧。”
我和奈奈茫然對視,不明白司悅的用意,不過她說這話好像有點忘恩負義的感覺。
“今天我看到她和雲揚在一起,我就全都想明白了。”司悅指著奈奈,恨之入骨地罵道,“這個女人之所以知道我被人下藥,那是因為這出戲全都是她的安排,是她自編自導自演,她弄出這場戲,就是為了接近我們,接近雲揚。”
奈奈震驚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無言以對。我扭頭用目光安撫她,之後轉身朝著司悅解釋:“今晚上還有我在,你別誤會了。”
“你就是幫凶。”司悅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我真是糊塗,差一點就被你們騙了,還感激你,還跟你說謝謝,我呸。”
“司悅,幾天不見,你又受到誰的影響,在這裏胡亂咬人。”
“是啊,我咬死你。”司悅瞪大雙眸,“利用這件事,你博取我哥的信任,奪取我的家,現在,你還要把她搬到我的家裏,你這個女人,好歹毒的心,你合著別人,不但要搶走我的家,還要搶走我的男人。”
我早就懷疑司悅暗戀著宮雲揚,但是這孩子自尊心強,始終不願正麵承認自己的心意。可她對待宮雲揚的態度也的確令人費解,似乎折磨對方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愛戀,可惜宮雲揚是塊沒有開發的木頭,不但接收不到司悅的信號,更加不太受用司悅的討好模式。
“姐,我看我還是不要搬來了。”奈奈退後兩步,有點想逃的意思,“我看今晚上家裏有人,我也就不打擾了,我打的回去也一樣。”
“說好了陪我,沒關係。”我硬拉著奈奈的手,我覺得她既然喜歡宮雲揚,就要早一點適應這些鬥爭,他們的愛戀,因為地位的懸殊,必定不會一帆風順,想要走下去,就要做好打持久戰的耐力和信心。
“司悅,你搬回來住,我熱烈歡迎,但是我請你尊重我的朋友。”我冷著臉,嚴厲地說,“你以前總是懷疑我在外麵有男人,你還找人跟蹤偷拍我,可結果呢?現在你又想重蹈覆轍,你的主觀臆想太強烈,你應該學學你哥,做事情呢,要講證據。”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事實。”司悅衝上來,破口大罵,“我親眼看到她在雲揚麵前搔首弄姿的樣子,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惡心。”
“我沒有,我們隻是聊個天,我們聊天的時候也都提到了司小姐。”
“你憑什麽跟他聊天?你有什麽資格跟他聊天吃飯?”司悅氣不過,想要伸手,可是被我攔下,她咬著唇,怒斥,“你讓開,我叫你讓開,你聽到沒有。”
司悅還真是使了蠻勁,用力地推開我,我踉踉蹌蹌地被顧阿姨接住扶好。
“啊——”剛站穩,就聽到奈奈的慘叫。
司悅上去就是幾個耳光,還將奈奈的耳環扯下來,弄得血肉模糊,好不瘮人。
“臭不要臉,果然是近墨者黑,兩個不要臉的在一起做朋友真是太絕配。”司悅毫不客氣,比起對付我,她對付奈奈的招數更加殘暴,看來女人在爭奪心愛的男人麵前是不會手軟的。
“奈奈。”我鬆開顧阿姨的手,奔過去檢查奈奈受傷的耳垂,她抽噎地輕輕推開我,一邊後退一邊泣語,“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對不起了,林姐,我沒辦法留下來陪你。”
抹了淚,奈奈頭也不回地跑出門,走得匆忙,她連鞋子都沒有穿上,而是赤腳跑出去。
“不要臉的賤貨,你要是還敢勾引他,我讓你在MOONBOW也待不下去。”司悅追出門,還在威脅。
我提著奈奈的鞋子追到門口,這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宮雲揚又返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個小飾品,好像是奈奈和他晚上逛街的時候買下的手機鏈,估計不小心落在他車上,趕巧就開車返回給奈奈送過來。
“奈奈,你怎麽回事?”開門撞上宮雲揚,奈奈嚇得六神無主,同時,雲揚看到奈奈捂著自己的左耳,並且還有鮮血沿著手指滲透出來,有點嚇人。
“雲,雲揚。”司悅心裏一急,從前院奔向門口,她忘了她右手還沾染了奈奈的血。
“宮先生。”奈奈懼怕司悅的靠近,嚇得躲在宮雲揚身後。
“這是怎麽回事?”宮雲揚想不通,從門口與我們道別到現在,不過就是二十分鍾的事,好像這二十分鍾發生了不少事,甚至有人還受了傷。
“雲揚,你進來坐,我慢慢地跟你解釋。”司悅偷偷地將手裏的血跡擦在衣服後麵,然後伸手拽著宮雲揚的手臂,想將他拉進門。
奈奈見沒有了保護傘,如喪家之犬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我想起我手裏還擰著她的鞋,也就沒有管宮雲揚他們,而是急忙追上奈奈。
我不想多說什麽,不想拉著宮雲揚告狀,不想跟他說,司悅是如何欺負奈奈的,而奈奈是如何慘敗而逃的,在愛情裏麵,隻有自救,沒有他救的可能。
當宮雲揚看到奈奈受了傷,他第一時間不是選擇推開司悅,我想,我就真的幫不了多少了。
我把鞋子送到主人手裏,順便帶著她去社區醫院止血包紮。
“妙姐找到我的那天晚上,也是這麽靜。”我陪著奈奈在社區醫院的護士站,現下已晚,除了幾個還在吊水的病人,就我和奈奈坐在角落各自冥想。
“我聽妙姐說,她在贖罪?”
“我爸以前是跟著一個叫四爺的人,這個人聽說就是妙姐的丈夫。”奈奈的後腦勺靠著椅背,目光空洞地注視前方,“我爸是四爺的替罪羊,他做了一輩子的牢,出來後也沒個正經的工作,後來他去澳門收賬,卻在賭場輸了四爺的錢,不過四爺沒有怪他。”
“那這個四爺還挺有義氣的嘛。”
奈奈嘴角一抽搐,突然就泣不成聲。我手足無措地抱著她,心疼地安慰:“既然都是不開心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別想了,生活一直都是往前走,不是往後退。”
“四爺什麽都好,就是好色。”奈奈靠著我的肩膀,“他讓我爸交出我姐,陪他幾個晚上就說這件事一筆勾銷。”
“什麽?”我驚愕地看著奈奈,她恢複冷靜,苦笑地說,“我姐,死的時候就是我現在這個年紀。”
這個所謂的四爺,是個性虐狂,他將奈奈的姐姐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後女孩香消玉損。
原本以為隻是一場意外,四爺賠了他們家一筆錢,讓他們離開這座城市,可是事情卻東窗事發,還是一個律師站出來揭發了真相,並且找到證據起訴四爺故意殺人罪。
據奈奈描述,當初她姐去世的那家酒店正好就是那個律師的朋友的酒店,而這個律師又找到了關鍵證據,因此起訴成功後,四爺被判強/奸和故意殺人,數罪並罰,被判死緩。
“這個律師是誰?”我隱約覺得事情有點迂回。
“那時我還小,沒有了解具體情況。”奈奈說道,“後來我跟著父母去了澳門定居,不過一直過得很不好,我想讀書,卻沒有本地戶口,加上父母都好賭,連生活都成了問題。”
“然後你就被妙姐解救?”
“一開始我媽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有點恨她,可是她對我們真的很好,她出錢醫治我媽/的病,讓她多活了兩年。”奈奈鬆了一口氣,“後來我想通了,錯的又不是妙姐,她隻是愛上一個混蛋而已。”
“奈奈,我真心佩服你,以德報怨,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我捧著小女孩的臉,由衷歎息,“姐認為,你一定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你,對你好的男孩,千萬不要灰心,明白嗎?”
“可是姐,我之前對你說謊,你不會怪我吧?”
“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理解你當時的謊言。”
“不過有件事我沒有說謊,四爺的確是被人害死在監獄裏,他的敵人太多了,防不勝防。”奈奈認真地說,“四爺死的時候,我倒是挺開心的,不過妙姐好像醉了好幾天。”
這件事可能需要調查一下,我總覺得跟現在的案件有關聯。
“奈奈……”護士站的回廊空蕩無人,一聲呼喊,更是空靈如虛幻。
我和奈奈不約而同回過神,望去時,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宮雲揚,他朝著我們燦爛一笑,走過來的時候,溫柔地抱怨,“你們怎麽不等我?”
在奈奈跟前駐足,宮雲揚看了看耳朵的紗布,關心地問東問西,我見他們聊得正歡,也就悄然退出,拒做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