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傾心的浪漫【為所有打賞加更】
十月秋桂，暗香浮動。
從辦公室出來，我如釋重負，行於桂樹下的幽徑，我又能平心靜氣地徜徉在香風之中。
瑟瑟秋雨，綿綿如夢。
我驀然回首，舊時重影纏繞於眼前，一縷溫軟的清風，蘊含了我的記憶，朝著我的幻覺襲來。
“林老師。”小魚清脆的童聲將我拉回了現實。
桂樹下，年雪瓊站在小魚身後，她的雙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小魚的雙肩，實則是扶持他站穩。
我奔過去，蹲下來握住小魚的手，“明天我就來接你離開。”
小魚轉身仰頭看一眼身後的年雪瓊，我站起來，同樣看著她，“我希望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可以隨風而逝，有道是，再見是朋友，我不想樹敵太多。”
“你答應嫁給他？”年雪瓊沒有了之前的專橫，問話的語氣暗藏了憂傷。以女人的直覺不難發現，她是默默愛著他的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我笑得從容，沒有回答，我想，明天就塵埃落定，一切定數自有分曉。
我與小魚道別，走到教室前麵的走廊中，回頭相望，恍如隔世的錯覺突然映現，同樣是一個站在年雪瓊身邊的男孩，他對我揮手道別，隻是相隔距離太遠，我沒辦法看清楚男孩的樣貌。
細雨撲簌而下，年雪瓊帶著小魚轉身離去，依依不舍的小魚，幾次回過頭來看我，直到他們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挪動腳步離開了福利院。
這回，我就不多事了，直接給妙姐打電話請假，假期是兩天，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明天就能解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多了，我的生活中馬上要多了一個孩子，想想也是挺慌張，我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不知道怎麽教育他，不過我覺得小魚可聰明了，已經是個好孩子，不用我費心來教育。
一路上，我憧憬了不少往後的日子，感謝上天給我一個小魚，我不再孤單，不再孤苦伶仃。
返回家中之前，我和尤智東聯係了，他說他有急事要出門，約了人買新聞，正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取消福利院的醜聞，但願他忙碌起來，就不會想起我的這件新聞了。
不可否認，我為了小魚選擇了緘默，或許在福利院有其他小朋友同樣遭受了小魚身上的苦難，但我心知，憑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撼動葉建明的王國。
出此下策情非得已。在小魚離開福利院之前，我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靜觀其變。
“太太，今天白天有人打電話來家裏，說是找您的。”進門後，顧阿姨匯報家裏的情況，“是個男人。”
“他有沒有留什麽話？”
“他說他姓鄭。”
鄭醫生？我翻開皮包，將手機掏出，一看關機了，難怪鄭醫生會直接打電話到家裏找我，可是江太太這麽快就跟他取得聯係了嗎？
思慮之中，我拿著皮包準備上樓換衣，與此同時，司其琛和何岩也正巧從二樓走下來。
“鐵打的身子也不能不休息，我交代顧阿姨了，她會按時將退燒藥送到書房，到時候你可不能敷衍了事，扔了退燒藥。”何岩似乎對司其琛的脾性十分了解，這男人屬性死撐到底。
“你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不用了，我媽在家。”
聽到他們說話，我立在台階不上不下，不一會兒，他們同時發現了我。
我現下目光遊離，看司其琛不是，看何岩也不是，還是看自己的腳底比較保險。
“司太太。”何岩在我跟前站定，欲言又止的模樣被一旁的司其琛納入眼眶，如此看來，司家少爺頗有幾分“棒打鴛鴦”的味道，當然，我和何岩並不是鴛鴦，他這麽做反而有利於何醫生，畢竟我也不想耽誤人家的終身大事。
我微微點頭以示打了招呼，本打算踏上台階離開這是非之地，豈料何醫生不顧司其琛在場，跟著我轉身，邁出右腿踏在階上，支了一聲：“司太太，最近身體可好？”
我心裏一沉，方覺不妙。色膽包天，還真是不分人來，頂著司其琛這尊大佛，他何醫生也敢獻殷勤。
以為司其琛會怒形於色，然而他卻滿不在乎地走下樓，根本沒有阻止何醫生流露的思念之情。
怔怔地目視司其琛的背影，我回得小心翼翼，“多謝何醫生關心，我身體沒什麽問題。”
“看你氣色欠佳，這才多嘴問了一句，是不是嚇到司太太了？”何岩低著頭，妄自菲薄地囁嚅，“我知道，何岩的關心於司太太而言太過微不足道，可是本能的反應，沒辦法視而不見。”
我暗歎一聲，走回何岩跟前，“為小魚的事情奔走了幾天，大概是有點疲憊，真的不礙事。”
“小魚的事情，我也想幫忙，但凡用得著我，隻管開口。”何岩溫暖一笑，笑得我難掩羞愧。
他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盜用他的感慨，此時用在我對司其琛的念想，倒也恰如其分。我終究是要辜負了何醫生的情動，哪怕為了小魚改嫁於他，那也不可能是因為愛情。
所以，何岩絕對不可能是我改嫁的候選人，我不能糟踐了他的感情，我做不到。
“太太，您不是吃菇類食物過敏嗎？”上菜時，顧阿姨眼尖，看到我心不在焉地亂夾菜，我將平時從不吃的菇類食物放入自己的盤中，於是顧阿姨趕緊提醒了我。
我恍惚回神，瞥見司其琛輕慢的眸光。想著何岩入了神，下樓吃飯的時候，正席還坐著那尊佛爺，這一眼，便把我看穿了。
我幹脆放下筷子，先喝點湯。喝湯之際，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偷看他的表情。他時而無視我，時而會施舍地看我一眼。
“咳咳。”撞了目光，等於是撞了心跳，沒咽下去的湯汁差點嗆了自己。
有他在，吃飯是個難題，有他在，睡覺也是難題，有他在，六神歸不了位。
“顧阿姨。”司其琛放下筷子，拿著熱毛巾擦手，“以後家裏隻有兩個人的話，就不必浪費這麽多飯菜。”
“我知道了，琛少爺。”
聽到司其琛這麽說，我自作多情地想，如果我因為小魚離開了司家，豈不是以後隻有他一個人用餐？
“看樣子，你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惆悵的我正在心疼他的孤獨，可是他卻將我誤解為想著何醫生。司其琛開始喝湯，他抿了一口，放下湯碗後，盯著餐桌中央的花束，意味深長地說道，“多數男人和女人會把各自所幻想的另一半的標準儲存在自己的大腦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腦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直到你看到一個可以與影像重疊的人，大腦會自動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腦幹特定區域開始釋放愉悅，依戀或者是興奮的情感，這種化學物質，也有它的名字，像多巴胺，腎上腺素，甚至還有催產素等等。”
我雙手撐在餐桌上，心神專注地傾聽他的解釋，“第一眼看人，絕大部分都是看臉，看到給自己帶來好感的麵容，很自然會被吸引，其實看臉的本能是先天形成，因此外貌協會並不是罪。”
司其琛扭頭注視我，俊眸閃動著奇異的亮色，“容易產生一見鍾情的人，通常會認為那些吸引自己的人是與自己最相似的人，簡而言之，在心理學上麵，這種人其實可以稱之為自戀的人。”
我深吸一口氣，輕蹙眉頭，“你是說，我容易產生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有不可替代性，相對來說，更加專一。”司其琛蔑視一眼我，“像你這種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肯定不是。”
“我見異思遷？”我翻了翻白眼。
司其琛推開餐具，大概是用完餐，也教訓完了，可以回二樓。
“哼，這次真是辛苦你繞了這麽大個彎來罵我。”如果沒有最後的結論，我會認為這是一次很不錯的交談，畢竟他很少跟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真是難得，感動得我都要拿錄音筆錄下來，可惜後麵的結論，我絕不苟同。
“還好你聽得懂，我就怕對牛彈琴。”司其琛邪惡地冷笑。
“司其琛，你……”我氣不過，咬著唇，叱喝，“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對於你的行為我也不追究了。可是趁著你在這裏說開了話，我也就跟你表明我的態度，上次你不是說，你在外麵買了一間安置我的公寓嗎？”
偷看他的反應，我繼續說道：“小魚的申請通過了，我過幾天就可以去福利院接他，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或者說，避免你們被騷擾，所以我想和小魚搬出去。”
低眉娓娓道來我的計劃，他一直不吭聲，四周靜無聲息，我莫名陡升懼意，同樣不敢聲張。
“琛少爺，甜點來了。”顧阿姨的出現打破了僵局，“太太，您的口味……”
“我不同意。”司其琛毫不客氣的命令向我的頭頂劈來。
我心裏一急，跟著站起來追上去，“可是我把小魚帶回司家的話，司悅恐怕不會答應，並且……”
“別囉嗦，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在我麵前，你沒有商量的資格。”司其琛拉黑了臉，極其惡劣地打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