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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千絲萬縷

  蹲在冰箱門口,我在嘴裏含住一塊冰,融化的冰塊緩解我的口渴,咽了冰水下去,到胃,直至心髒,都能恢複正常。於是,我又吃了冰塊,不停地將冰塊塞進嘴裏。


  尚且滿足之後,我關上冰箱,站起來轉身。


  凜冽詭秘的眼如暝寂黯黑的蒼穹,我忽然心裏打了個突,猝不及防地穿過僵直的身,含在嘴裏的冰塊被我下意識地抿出一些,冰水同樣沿著嘴角滲出,看起來像是看他看到垂涎。


  他往前一步,麵孔的輪廓完全顯現,來時毫無察覺,簡直如鬼魅飄忽不定似地。


  冰水滴在胸口時,我回過神,低頭一看,窘態令我倉皇失措。手腳並用,一邊往後退,一邊匆忙係上襯衣的衣扣。


  “那個,我,有點熱。”解釋的聲音像是細小的蚊子正在飛舞,在陰森的夜裏,蒼白無力。


  也許我如此虛偽,麵對他時,不敢卸下防備,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乃至思想,都隻想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我像個小醜,沒有排練就演繹著自己的難堪,他冷若旁觀者,甚至是一個沒有耐心的旁觀者。看一眼就不再施舍眸光的注目。


  我站在廚房的水槽旁,他立在我背後的地方,聆聽動靜,應該是磨咖啡豆。是夜,凝固的空氣禁錮了我的心跳,他均勻的呼吸聲侵襲了我的幻想,我被拉回現實,卻又不敢動彈,猶如被夢魘緊縛了靈魂,腦中素雪茫茫。


  “你很喜歡喝酒。”言語透露,不像是疑問,更多是判定。


  身子抖瑟震顫時,十根手指用力地卷縮緊握,我想抓住僅剩的理智,好應對他,“跟朋友在一起難免喝上幾杯。”


  “我並不想插手你的私生活,但是……”司其琛頓了頓,再開口時,冷若冰霜,“司太太不能這麽隨便。”


  剛剛還繃著的全身,陡然就虛脫一般懈馳。


  “我……”我想說點什麽,側身凝視,然而,他輕視我的眼神早已在我背後占據優勢,因此我根本說不上可以反駁他的話,隻能無助地看著他,看著他用目光將我從頭到腳地蹂躪一遍。


  “我先回房了,早點休息。”我垂下臉,的確羞愧。


  “等一下。”他放下咖啡杯,幾步就靠近我,在我跟前駐足,他伸手拉扯我的衣袖,不悅地問,“這麽廉價的衣服,你也穿出去?這應該是酒吧服務生的製服吧?”


  還說不插手我的私生活,我穿什麽衣服,他不是照樣管著。


  “這是我朋友的衣服,晚上喝太多,衣服吐了一身,不敢穿回來。”我撒了個謊,隻要不直視他,撒謊應該沒問題。


  “酒吧的服務生是你的朋友?”


  “酒吧服務生怎麽了?”聽他的語氣,我有點來氣,“人家也是賣苦力賺錢養家,沒偷沒搶不算犯法吧?大律師,是不是有法律規定,服務生就活該被人看不起?”


  見我反應這麽大,司其琛的眉頭鎖得更緊,他讓出道,我心裏一沉,越過他逃上二樓。


  逃回房,我捂著胸口,憂心忡忡地想,我是不是暴露了什麽?他這家夥太精明,肯定看出端倪,不行,跟妙姐說一下,看能不能換掉這身製服,免得被他查出個蛛絲馬跡。


  越想越心慌,禁不住偷偷地觀察司其琛。雖說他沒再提起製服的問題,可就是擔心他知道,他萬一知道,我工作不保是其次,重要的是,肯定會惹怒他,指不定如何對付我,跟我找不愉快。


  “林老師,夏爺爺叫你呢。”小魚搖著我的手臂,我這才六神歸位,歸位後,我扭頭一看,看到司其琛似笑非笑的一張臉,有意無意地瞥我一眼。


  這一眼,驚起心中撲騰之聲響徹耳際。


  “林老師,我聽小魚說,你要送他小提琴?”夏爺爺自顧自地說,“我本來還打算將我的老琴送給他,看來有人為我做了很多疼他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不是,那個,你的琴,其實……”


  “老師的琴可否送給阿琛,我想珍藏起來。”我無視我的意圖,反而跟我搶琴。


  “當然好,放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我咬著唇,瞪視得意的司其琛,本來是小魚的琴,卻被他騙了去,這家夥家裏不是有一把名貴的小提琴了嗎?要這麽多,想開琴鋪嗎?

  “叩叩。”敲門聲打斷我的怨氣,隨後有人開門,我們不約而同地凝睇,看著她進門,嫣然一笑。她喊了一聲“夏老師”,聲如鶯啼,笑似銀鈴,悅耳動聽,沁人心脾。


  她直接去到床邊,夏伯激動不已,想要爬起來握住她的手,好在有司其琛的幫助,夏伯成功地緊握住女人的柔荑。


  “對不起,我現在才來。”


  “知道你忙,剛剛從法國演出回來吧?”


  “一下飛機就趕緊過來了。”


  手被夏伯握著,可是眸瞳裏麵全都是司其琛,同樣如此,黯淡的眸色因為宮洛綺的出現而掠過一絲光芒。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眉目傳情。


  夏伯是他們共同的導師,那時,司其琛還隻是個陪練,可是夏伯說,他有天賦,也可以把小提琴撿起來好好地學習,於是,從陪練到專業,到現在,成為他心裏的一根刺。


  “林老師,我要返回福利院了。”小魚陪著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看到送他來的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後,對著我說,“明天你還會來看我嗎?”


  “隻要一有空,我就去看你。”我撫摸他的臉,想將所有的精神寄托轉移到他身上,可是我沒辦法這麽做,我偷看到的,是他們的心,是那張永遠都不會在我麵前出現的柔情的臉。


  我暗歎一口氣,將小魚送到工作人員手中後,也打算離開了,於是我返回去想跟夏伯道別。


  “真的嗎?那我怎麽辦?不行,你得讓給我。”宮洛綺含情脈脈地看著司其琛,嬌嗔地埋怨,“很討厭,你總是這麽霸道。”


  “你看看,小姑娘還沒長大,又要找你討要東西了。”夏伯的寵溺與司其琛不謀而合。


  歡聲笑語不便驚擾,我識趣地後退,退出他們的世界。臨走前,我拿出手機,將畫麵定格在我的相冊裏,找機會洗出來,偷拍的他,從未笑得如此輕鬆。


  行走在街道,我心情五味雜陳,我必須摒棄對他的占有欲,才能自在的偷窺,然則,深陷其中的窺欲又不得不令我癡迷,我突然想要推翻自己之前的認知,從而領略到,愛到骨子裏,才是瘋狂的占有。


  理智與感性/交織,才能痛快地煎熬自己的心,這就是女人的心思,是愛上一個人的心思。


  餘光瞟到櫥櫃,經過一家琴行,我整理好情緒後想起辦正事,答應小魚的,不能少,就算夏伯送給小魚提琴,而我的也不能食言。


  “老板,你看看這種琴弦有沒有可能是你們琴行的?”


  “這種琴弦現在很少用了,除非是進口的小提琴或者大提琴才會使用羊腸弦,當然我們琴行有,但是憑借一根琴弦來斷定是不是我們琴行的琴,這就不好說。”


  我聽到聲音耳熟,從裏麵走出來,瞧上一看,忍不住喊道:“古警官。”


  “司太太?”他也驚訝地笑起來。


  買了幾個麵包和牛奶,找了街邊公園的木椅坐下,開始享用我們的午餐。古警官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對不起,請你吃得這麽寒酸。”


  “每次都是你請我,下次我回請你。”我咬了一口麵包,微笑地問,“我剛才聽你問小提琴的事情,是怎麽了?”


  “查案子。”古警官吸了一口牛奶瓶,似乎想起什麽,便又問,“你表姐會拉小提琴嗎?”


  我搖了搖頭,緊張地問:“跟表姐有關的案子?”


  古警官為難地低著頭,“案子查來查去毫無頭緒,所以我們又從頭再來追查任何可能的線索。”


  “上次提供的那個人是唯一的嫌疑人,可是他偏偏有不在場證據。”我失望地蹙眉。


  “後來我們查出劉波就是非法入侵診所的人,還是將他拘押了幾天。”


  “是他把表姐的診所弄得亂七八糟?”


  “據他交代,他是跟蹤沈薇薇的時候知道了林秋蕾的診所,後來他發現了沈薇薇的秘密,他覺得沈薇薇是完美的,不可能有病,因此林秋蕾根本沒有資格治療沈薇薇,於是闖入診所毀掉了沈薇薇的病曆記錄。”


  “這人怎麽這麽變態?”


  “他不算變態的。”古警官將牛奶瓶和麵包放在木椅一側,鄭重其事地看著我,說道,“呐,你姐的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之前呢,不敢在你們麵前說太多,一來是作為警方人員不便透露案情,二來是有些事情讓你們知道後,更加殘忍。”


  我深吸一口氣,同樣放下手裏的麵包,認真地問道:“現在,我想知道我能知道的事。”


  “林秋蕾生前遭受非人對待。”


  “我知道,她被人縫了嘴。”我不願設想當時的場景。


  “還有……”古警官拿起透明的塑料袋,在我眼前晃動,沉重地說,“屍檢後,她喉嚨裏麵塞滿了這種琴弦,也就是說,她生前被迫吞食這種不能吃的琴弦,導致喉嚨和胃部劃破後內出血。”


  下意識地吞咽動作,一陣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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