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以毒攻毒
“我們去哪裏?”
“福利院。”
哄著小魚睡下,我和何岩退出病房。我顯得有些著急,何岩加快車速。我的腦海一直盤算小魚被虐的真假,剛才和他溝通無果,我覺得我不能等他開口跟我說了,萬一時間拖太久,怕是不能查出真相。
何岩將車子停在福利院對麵的街道,由於這一帶是開發區,車輛並不多,所以街邊停車倒是不會有交警過來開罰單。一直等到馬驍驍下班,她跟保安老伯打招呼,挎著提包走出來,我命何岩開車跟上,在路口攔截了她。
點了杯橙汁,我找借口將何岩支開,馬驍驍這才開口說話,她很聰明,問我請她喝果汁是不是想問小魚的事。既然她這麽直接,我也就不再猶豫了。
“我想知道,你們把那個欺負小魚的小朋友送到什麽地方去了?”
“他也是小朋友,比小魚大一歲,他的父母……”
“我沒空去了解他的家庭情況,我隻想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我有點不客氣地打斷馬驍驍,她也沒生氣,心平氣和地勸道,“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鬧得再大也於事無補,況且已經有一個小朋友受到傷害,我們不想讓其他小朋友也有傷害。”
“那小魚呢?這是你們給他的交代?保護傷害他的人,就是給他的交代?”
“據我所知,年主任有懲罰那個小朋友。”馬驍驍避開我的注視,喝了一口果汁,又道,“至少他現在住的孤兒院不會比我們這裏好,他被送到更遠的地方,可能那個孤兒院沒辦法提供讀書。”
“為什麽?”我攤開手,較真地問,“他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小魚?”
“妒忌。”馬驍驍推開果汁杯,握住我的手,“你對小魚太好了,這種好,福利院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就連小朋友都能感受到。”
“我,我對他好,不可以嗎?”我詫異地反問。
“呐,首先我並不覺得這不好,畢竟小魚的確是個很值得人同情的孩子,我也希望有人對他好,可是你的這種偏愛,引起更多人開始關注他,就連院長和主任都開始關注這個孩子,給予他不同的待遇。”馬驍驍用手指在桌上畫了個圈,“本來大家都是平等的,突然間,小魚的地位莫名地抬升了,周圍這些小朋友產生了心理變化,當然,較多的小朋友更希望能夠和小魚成為朋友,因為他們同樣渴望被關注,被特殊對待。”
“可是有些小朋友就不一樣。”我暗歎一聲,思慮地問,“上次在教室和在宿舍,我都看到一個壯壯的小朋友欺負小魚,這次將小魚推下樓的,是不是也是他?”
“是誰已經不重要,這件事給我們也有很大的教訓,我們的確沒有監管到位,所以這段時間的福利院都有認真檢討。”
“年主任呢?她是不是更應該檢討?”
“看來你們之間的問題很難化解了。”馬驍驍苦笑一聲,將最後一點果汁一飲而盡。
喝完果汁,談得也差不多。我將馬驍驍送出飲料店的時候,何岩從自己車上下來,我徑直走向他,他問我情況如何,我也說不清有了解到什麽情況,隻是有一種直覺推我繼續前進。
“何醫生,據你所知,本市還有其他孤兒院嗎?”
“好像還有幾個小型一點的孤兒院。”
“那好,明天我要開始找人了。”
“找誰?”
“找惡魔。”
要弄清楚真相,就要從源頭開始,當事人有兩個,既然小魚不願開口,那就隻能從肇事者身上下手。
何岩隨同我一起進入司家,我讓他在客廳等我,因為我自己也開始收集黑膠碟,所以他的黑膠碟,我打算還給他。
“唱片機就再等一段時間還給你。”我坐下來,將黑膠碟遞過去。
他接了唱片,放在一旁,溫柔地說道:“其實我早就買了一台唱片機,所以這台唱片機,當我送給司太太的禮物吧。”
“這怎麽好意思?要不你打個折賣給我。”
“司太太拿我當朋友,我已經很感激,給朋友送禮物是很平常的事,若是打折變賣,隻會顯得我何岩太小氣了,送禮物還要順便賺朋友的錢。”何岩摸了摸後腦勺,緊張地說。
我掩嘴一笑,點了點頭:“好吧,你這麽說的話,好像的確不太適合收錢,那好,我下次也送禮物給你,朋友嘛,應該禮尚往來才是。”
“不知道司太太明天有沒有司機?”
“怎麽了?”
“你剛才不是說明天要找人嗎?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開車幫你找。”何岩誠懇的樣子讓我有些遲疑了,已經麻煩他這麽多,我不想繼續欠人家人情,否則到時候,人情債越滾越大,也不是一兩件禮物就能還得了。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婉拒時,不料司夢冰從她的房間走出來,她身邊還跟著司悅,兩人可能剛剛在客房聊天,正巧就偷聽到我和何醫生的談話。
“喲嗬,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們司家的家庭醫生早就改職業了。”司夢冰挽著司悅的手臂,兩人擠眉弄眼,一唱一和,“何醫生,你這司機當得挺快活的嘛。”
“網上不是有段子說嗎?”司悅扶著司夢冰坐在沙發上,陰笑地說,“約炮最厲害的就是老司機,我看何醫生的手段很快就趕得上老司機了。”
“司小姐。”何岩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攻擊,早就手足無措,他站起來,不敢叱喝,隻能戰戰兢兢地立在原地,輕聲辯解,“我隻是幫個忙,司太太出行不太方便,舉手之勞又怎麽會跟網上的段子扯上聯係。”
“一直認為,我們何醫生還是很純情的。”司夢冰對著司悅,煞有其事地說,“這人呐,變化之快就要看是跟著什麽人,古人不是說了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風/騷的人,自然也就變得風流咯。”
司悅冷掃我一眼,哼笑說道:“也對,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巴掌才能啪啪啪。”
“怎麽越說越難聽了,事情……”何岩急得滿頭大汗,一張清秀的俊臉紅得跟小姑娘似地。
“何醫生,明天早上八點記得準時來接我。”我淡定自若,倚著沙發背,翹著二郎腿吩咐,“還要記得帶身份證,萬一明晚上回不來,我們要在外麵過夜,過夜的話,說不定要開房的。”
姑侄二人聽我變本加厲地攪不清楚,頓時瞠目結舌。估計何岩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做了咽口水的動作,喉結輕輕地滑動。我隻能明天再跟他解釋了,像對付這兩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
我親自送走何醫生,目送他遠去的車影,跟著又用目光迎接了返家的司其琛,駛進車庫的時候,我見到副駕駛坐著傅瑤,今晚上有聚餐嗎?我怎麽不知道。
“顧阿姨,冰姐說太太在外麵有野男人。”羅阿姨不知道我在廚房,進來後,像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我看太太不像這種人吧,可是他們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這麽年輕就守寡,或許真的會……”
“咳咳,把這個端出去。”顧阿姨沒止住羅阿姨的嘴,隻好找理由趕她走,端著菜湯轉身的羅阿姨,陡然看到了另一頭的我,嚇得她差點將手裏的菜湯扔出去。
“小心點。”我指了指晃動的菜湯,和顏悅色地笑了笑。
“是是是。”羅阿姨以為我讓她小心點嚼舌根。
我不是在廚房幫忙,是將飯菜打包了兩份,準備明天送去醫院。其實阿姨們說是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們平時的工作挺枯燥無味,扯點是是非非緩解一下工作上的壓力倒是可以理解,不過司夢冰就閑得有點招人討厭了。
司其琛坐上正席,其他人才敢拿起碗筷用餐,期間,兩個阿姨一直穿梭餐廳與廚房之間,今天家裏人都到齊了,就連經常夜不歸宿的黃軒,知道司其琛要回來吃飯,他也總算在飯前趕了回來。
“趁大家都在場,有件事,我想說清楚。”我放下筷子,站起來平視眾人。
剛剛還在交頭接耳的他們,因為我的話而終止了喧鬧。司其琛命顧阿姨倒酒,一邊聽我說,一邊品嚐餐前紅酒。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看我不順眼,在這個家,我沒有地位,就算我頂著司太太的頭銜,同樣也是毫無地位。”我冷著眼,麵容鎮定地道,“但是沒有地位不代表沒有尊嚴。名譽,對一個女人來說,甚至比性命還要重要。我請問,如果是各位每天都要飽受爭議,或者被人詆毀,心裏應該是作何感想?”
“是你自己選擇的,又沒有人希望你踏入這個家。”司悅啐了一口。
“就因為我的選擇讓你不高興,所以你就可以隨便辱罵我?”
“我什麽時候罵了你?”
“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當然,我現在也並不是想找誰的麻煩,我隻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定。”
“什麽決定?”黃軒饒有興致地追問。
我凝視司其琛的漠然,從容地說:“我決定改嫁,找一個男人再嫁,組織一個完整的家庭。”
猶如我在這個家投入了一顆原子彈,炸得他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司其琛咳嗽兩聲,剛剛滑入喉嚨的酒被他咳出來,他連忙用濕巾捂著嘴。
“她真是瘋了,每個星期都在發瘋。”
“禍害,我就說了,肯定是個禍害。”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黃軒舔舐嘴角,邪惡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