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友誼地久天長
“嘔——”我衝到樓下,闖入自己房間,差點沒忍住。吐在浴室的洗漱池,我擰開水龍頭,慌慌張張地清洗弄髒的地方。要說借酒消愁並不是明智之舉,愁沒有消失,反而讓自己更加難受,這種想醉醉不了,卻又不得不忍受酒精在體內產生的不良反應,簡直就是自作自受。
我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雙手捧著冷水,澆在自己臉上,我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冷靜地考慮我應該怎麽走。我有一種直覺,我不可能還能高枕無憂地在這個家住上三年,他們對我的排斥與日俱增,恐怕不久,我就要被司其琛發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想到再也沒辦法偷窺他,我的心,就像是跌到深淵,無望的盡頭,是肆意泛濫的寂寞。
為什麽會這麽空洞,為什麽隻有他能填補,為什麽我會選擇依附於這個冷漠的男人。
一定有根源,隻是我忘了。
“鈴鈴。”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神來,抹了把臉,然後走出浴室。
是陌生電話,我猶豫地放在耳邊。
“你好,我是林離。”
對方沒有說話,聽到很細的呼吸聲,我開口詢問,他仍然不作聲,我威脅要掛掉電話,結果還是一樣,最終我的確掛了電話。我看了一下手機號碼,是座機,我想應該是詐騙電話。
我打算洗澡後休息,吐完就精疲力竭了,可是,手機還握在手裏的時候,它又響起來。
還是那個座機號碼,不像是詐騙電話,難道是惡作劇?
明明覺得沒必要理會,可還是摁了按鍵。
“喂?你好,請問你……”
“林老師。”是小魚的聲音。
“小魚?是你嗎?你在哪裏給我打的電話?”
“你放心,我在福利院,沒有亂跑。”小魚的語氣相當平靜,“我沒有用,沒辦法麵對林老師,但是想到很久才能見到林老師,我又特別想您。”
“我會盡快回來,並且回來就去看你。”我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溫柔地安撫,“我跟院長提了建議,讓你跟同宿舍的小朋友分開住,他們欺負你的話,你可以找馬老師,我也……”
“林老師。”小魚著急地插話,“謝謝你。”
“嘟嘟嘟——”掛斷電話的聲音讓我措手不及,我嚐試撥過去,然而一直沒有人再接聽,我不知道小魚是在福利院什麽地方給我打了這個電話,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我思考了很久,唯一能想到的目的,就是他真的很想被我收養。
賣掉的房子是姨夫辛苦一輩子賺回來的,那個時候買房子還不像現在這樣瘋狂,但是也足夠消耗一個家庭一生的積蓄。之後林秋蕾賺了錢,又給自己置辦了一間單身公寓,不過這間公寓裏麵的東西暫時還不能動,等到案子破了,我才能陸陸續續地整理表姐的東西,然後寄回老家。
忙了一天的托運,兩天後,我隨同姨夫他們踏上回老家的旅程。說實話,我對老家的一切一無所知,可以用陌生來形容也不覺誇張。
姨夫他們在老家早就沒有了房子,所以我們一開始必須住在酒店,而托運來的行李也隻能寄存在托運公司,當務之急就是在老家買房子,買一棟讓他們養老的房子。
就這件事情,峯少做得的確周到,剛從火車站出來,就有人來接應我們,那人侃侃而談,言明是峯少的安排,從飲食起居,到出行車輛,全都妥妥當當,不用我們操心。
“小離,峯少是誰?以前好像沒聽你說過這個人。”姨媽比較八卦,拉著我小聲地盤問。
我笑而不語,因為我知道,峯少一定不會做無名英雄,果然到了晚上,有人帶我們去了高檔的酒樓,在酒樓的包廂,莫少峯就坐在正席的位置,默默地等著我們。
“明天,有人接你們去看樓,大戶型小戶型應有盡有。”莫少峯和我坐在酒店房間的陽台上,剛剛從酒樓吃飯返回,我送姨媽他們回房,之後接到峯少的電話,邀請我去一趟他的房間,為了避嫌,我要求我們不能喝酒,隻能喝飲料。
“你們家的樓盤都是走的高端,我怕我們買不起。”
“送你一棟。”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受不起這份禮。”
“那你們準備了多少錢?”峯少挑著眉頭,不以為然地說,“你們準備了多少就給多少,我全數收下,也不會客氣。”
“峯少對我這麽好,不怕我感動得愛上你?”
“喜歡我的女人多了去,多你一個正好。”莫少峯和我同時舉杯,碰了一下杯腳。
他抿了抿果汁,皺眉又道:“第一次和女人在一起是喝這玩意兒,掃興的很。”
我晃動杯中鮮甜的果汁,意猶未盡地說:“我覺得,隻要是跟對的人在一起,喝什麽都是佳釀。”
眉梢的情動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司其琛,無論何時何地,他都紮根在我心裏,我的世界,全都是跟他有關的片段。
恍惚回神,不料跟前有人如一堵牆,擋住夕陽落幕的景色,我緩緩地抬起頭,撞上莫少峯俊魅不羈的笑容。他俯身,在我眼前定格,他的瞳孔裏麵有我驚訝不已的樣子。
“雖然喝的不是酒,但就你這個女人,也會令人醉意朦朧,神魂顛倒。”莫少峯用手背輕撫我的臉頰,我輕輕推開他,緊張地解釋,“我剛才隨口就這麽一說,沒別的意思。”
“噓——”他的手指豎在我的紅唇上麵,“良辰美景,有知己作陪簡直不能再好了。”
“不是,峯少,你搞錯了,啊——”
“啪呲。”我陡然被莫少峯打橫抱起來,手腳慌亂之下,將桌上的高腳杯摔在地麵。
不能讓莫少峯喝酒,就是擔心酒後亂來,哪曉得男人亂來的時候,可不管是否醉酒。
“峯少,你清醒一點,我和你,倘若是知己好友,便不能有肌膚之親,否則這份情誼就變了味兒,你明白嗎?”我被他扔在酒店的大床上,向後挪動的時候,看著他解開襯衣紐扣,嚇得支支吾吾。
“你以為,男人跟女人之間真的存在純友誼?”莫少峯從床尾爬上來,我伸出一隻腳,本想將他踢下去,然而他一把捉住我的腳踝,邪笑地說,“你放心,有了肌膚之親,我們之間的友誼才能更加深入。”
“放開我,峯少,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有些氣惱他的輕浮,也懊惱自己輕易相信了他,我太缺乏朋友,不曾想到第一個朋友盡然等同於禽獸。
與他糾纏之時,我又覺得他並沒真正使出全力,畢竟他與司其琛的體格不相上下,若是真要將我製服於身下,必定易如反掌。想著,我將腳抽回來,翻身要滾下床。
“喂,小心點,地麵可不柔軟。”莫少峯說著向我撲過來,他壓著我的背部,急促地喘氣聲就在我耳邊蕩漾,我回頭,唇角不經意間碰到他的臉,他也有點愕然,怔怔地注視我。
“莫少峯,你這是想要逼死我。”噙著淚,我的抵抗讓他瞬間失了神,趁這個機會,我用手肘使勁地推開壓著我的男人,由於用力過猛,導致峯少滾下床,摔得不輕不重,他爬起來,我順手拿了床上的枕頭,發泄式地朝他扔過去。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
“別,小離,你別生氣,我跟你鬧著玩兒。”莫少峯哭喪著臉,躲避枕頭的同時,極力解釋,“真的跟你鬧著玩,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想對你怎麽樣,早就在你飲料裏麵下藥了。”
“喲嗬,你還想下藥?”我拿起床頭櫃的燈罩,作勢要丟過去。
“我沒想下藥,我打個比方……”
“比方都不行。”說完,燈罩不偏不倚地砸中莫少峯的額頭,我正在氣頭上,下手不會手軟,可是一旦見了血,怒火也泄了氣。峯少似乎並不打算躲避我扔給他的燈罩,所以才會砸得這麽準確,他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額頭的鮮血沿著他臉頰的輪廓,侵染了他白色的襯衣。
“別動。”我拍打他的手,正色凜然地說,“破了相可別怪我。”
“小離。”莫少峯轉了轉眼珠子,我認真地為他清洗傷口,再打算貼上膠布,他受了傷,我雖然有些生氣,可還是不能推卸責任,他說他跟我鬧著玩,仔細想來,他如果真的想要對我硬來,似乎我也逃不掉。
“這點傷,死不了人。”我故意冷著臉,從床上下來準備離開。
莫少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凝重說道:“我錯了,我錯得很離譜。”
“峯少怎麽會錯,鬧著玩嘛,凡事在你眼裏都跟遊戲似地。”我扭頭,不客氣地冷笑,“有錢公子不都是以遊戲人生為準則,女人在你們眼裏,就是這場遊戲裏麵的陪客,不過峯少爺下次還是找別人,我的話,不適合你的遊戲。”
我想抽回手,可是他握得更緊,“我的錯,是辜負了朋友兩個字。”說著,他抬頭盯著我,“對不起,我動機不純,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想嚐嚐寡婦的味道,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哄你上床。”
“啪——”我用另一隻手給了他一巴掌,他別過臉,自嘲地說,“你說得對,女人在我心裏就是陪客,所以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還有你認為我們應該有的友情。”
“我沒有朋友,可惜的是,我第一次就信錯了朋友。”我甩開他的手,想要逃離彼此的尷尬。
“我也沒有朋友。”莫少峯在我身後大喝一聲,“林離,我峯少就是你的朋友,如果你還願意信我一次。”
遲疑的腳步在門口停留,適才的玩笑觸碰了我的底線,我不可能輕易地原諒他,何況我習慣了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