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佳嫌疑人
“太太,熱茶。”顧阿姨將茶杯送到我手上,我接過滾燙的茶杯,緊張不安地握住,神情有些恍惚。
“這是我們在出租屋發現的照片……”
“司太太知不知道龍曉晨一直跟蹤你?”
“司太太昨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去了哪裏?”
“有目擊證人證實你和龍曉晨昨天有見過麵。”
……
古警官身邊的警員不停地提問,我一個字沒回,心裏很空,腦袋飛轉,卻不知道想些什麽,可能什麽都沒想,所以沒辦法完整地回答警官的提問。
“哢嚓——”顧阿姨開門,司其琛和司悅一同回來,看到客廳有穿著製服的警察,他們立刻止住談話,肅靜地注視我們。
古警官和司其琛有很短暫地眼神交流,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司其琛回來,反而心裏平靜許多,平靜下來,我便能好好地回想昨天剛發生的事情。我想起龍曉晨,我的確有跟他見過麵。
“琛少,能不能借書房一用?”古警官站起來,他覺得客廳人雜,加上我心神不寧,沒辦法集中精神地回答他們的詢問。
接到報案,因為出租屋有我的大量照片,因此首先能找到的第一個嫌疑人,就是我。
我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古警官吩咐另一個警員在別墅四周查看,他留下司其琛,最後房間隻剩下我們三人。
司其琛站在窗邊,目光眺望窗外,並不想看著我。
古警官叫我放鬆,他支開同伴就是不想我覺得拘束,他們隻是例行問話,並沒有認定什麽。
“我知道龍曉晨一直跟蹤偷拍我,我昨天在醫院外麵的街道遇見了他,我們去了麥當勞,他吃了一個漢堡,我們像朋友一樣聊天。”我的心慢慢地拉回驚訝的靈魂,於是沉聲靜氣地開口,“昨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我……”
我瞥一眼司其琛,靜默的側顏從容鎮定,我覺得他一定在認真聽我說話,我坦白我去了音樂廳,他會怎麽想?
“對了,你剛剛是打算出門嗎?”古警官放下筆,打量我穿著旗袍。
我拉了拉裙角,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晚上回來後太累,倒床就睡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
“應該有十一點了吧。”
“之前去了哪裏?為什麽會很累?”
“龍曉晨是怎麽死的?”我瞅著古警官,故意避開他的追問,我的小心思,他自然能看穿,可是我這麽問,他也順著回道,“身中數刀,我暫時還沒有時間回去警局與法醫匯合。”
我點了點頭,古警官卻盯著我又道:“他的雙眼被人挖了。”
“什麽?”我詫異地倒吸一口冷氣。
“初步懷疑是報複行為。”古警官補充道,“房間裏的跟蹤偷拍器材少說也價值上萬,然而並沒有被拿走,因此不太像入室搶劫。”
“砰砰砰——”突然想起的敲門聲嚇得我渾身一顫,司其琛和古警官紛紛引起注意,我扭頭望去,耳邊傳來門外的叫喊,“開門,我是司悅,哥,開門讓我進去,我剛剛接到同學的電話,說曉晨被人殺了,他被人殺了……”
僵持了一會兒,古警官還是走到門口打開了書房,他安撫司悅,沒說兩句就被對方推開。
“是你。”司悅指著我,不分黑白地怒斥,“警官都找上門來,凶手肯定是你。”
“司悅,我們隻是問個話……”
“古警官,她這個女人很歹毒的,她肯定對曉晨跟蹤她懷恨在心,昨天晚上我給曉晨打過一個電話,他說他要回出租屋確認一件事,然後再跟我聯係,可是直到音樂會結束,他再也沒有聯係我。”司悅急得語無倫次。
“你是說,你是最後一個跟龍曉晨聯係的人?”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的確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司悅緩下來。
“稍後我給你做個筆錄。”
“我?我也要問話?我不是凶手,我是他的同學,我不會害他的。”
“你別激動,找你問話並不是說你就有嫌疑,我相信你也想盡快找到害死你同學的凶手吧,那就跟我們警方合作,不必擔心其他。”古警官安定司悅的情緒後,折回來走到我跟前,“你還沒有告訴我,昨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你在什麽地方,做什麽。”
“我去了音樂會。”我仰起頭,謹慎說道,“我還有票根。”
司其琛總算正視我。我下樓去了自己房間,準備找出音樂會的存根,證明我沒有說謊。可是當我推開自己的房門,正巧就看到另外的那個警員蹲下來,拉出我的木箱子。
“你幹什麽?”我暴怒地叱喝,嚇得警員措手不及。
我奔過去,將木箱子又塞入床底,凶狠地瞪視他,冷著臉警告:“沒有搜查證,你們不能搜查我的私人物品,還有,我隻是負責配合你們查案,並不是凶手。”
“小軍,隻是讓你四周看看,你怎麽翻到這裏來了。”古警官和助手擠眉弄眼,別以為我沒有看見。
看過音樂會的票根,古警官遞給我,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向我道歉。我關了門,用行動表示了我的不滿,我極其討厭任何人接觸我的木箱子,那是我的精神世界,誰都不能觸碰。
我知道我的反應會讓他們更加好奇,所以木箱子藏在床底已經不是安全之地,我得盡快轉移。
“司太太,我先走了,今天多謝你的配合,下次請你喝茶。”古警官賠笑地跟我道別,我沒有回應,之後聽到顧阿姨和司悅送他們離去時的客套話。
別墅安靜了,鬧騰了一個早上,終於恢複正常。
我解開旗袍的盤扣,心裏驟然湧出一陣悸動。
花香,如破碎的流年,隱藏的沮喪,搖搖晃晃地安穩下來。
我斜睨一眼窗台上的海棠,又情不自禁地轉身。
每一步,是靠近的使命,是本能的堅定。
“呼——”猝不及防地拉開門,他果然站在房門口。
司其琛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凜嚴之氣。他一隻手垂在身側,另一隻手撐住我的房門,麵對我突然開門的舉動,他絲毫不覺驚訝,我們凝視許久,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
“你跟蹤我?”語氣隱約諷刺。
身子顫栗起來,不敢逃避他的注視,黑瞳斂了詭異的冷笑,幾乎攝去了我的鎮定。
“難道我就不能欣賞音樂會?”質問時想辦法緩口氣。
“我沒說不可以。”司其琛的唇角意味深長地斜揚,“我隻問你,是不是你跟蹤我。”
我忐忑後退,試著扣上旗袍領口的盤扣,幾次都失敗了,我急得紅了臉,趁機側過身子,轉移話題:“我,我要泡澡,你先出去。”
“你先回答我。”
“你先出去。”我不耐煩地瞪著他。
“回答我,你有沒有跟蹤我。”隱逸了笑意,他的眼,略顯寡情。
“沒有。”一副豁出去的態度,摁著心,賭氣地說,“我沒有跟蹤你,現在是你的妹妹派人跟蹤我。”
“沒有就好,如果我發現你跟蹤我,偷窺我的隱私,我絕不會放過你。”司其琛漠然地看著我,“到目前為止,我忍了很多事情,念在我爸的麵子,我沒有計較。”
“那你呢?”就在他掉轉頭的時候,我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如若你偷窺我,我是不是也最好不要放過你?”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司其琛瞥我一眼,嗤笑道,“這個家裏麵的一切都是我的,雖然你是我父親的女人,但是……”
他頓了頓,冷傲地挑眉,“我有必要監管你的一舉一動。”
監管?我真是難以置信他居然可以這麽理所當然地偷換概念。所以我偷窺他是犯罪,不可饒恕,而他偷窺我是履行義務?
一口氣硬是沒有憋過來,我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調出視頻,看到他已經進入書房。
同樣也是打開了電腦,司其琛解開袖扣,盯著電腦撥通了手機號碼。
“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司其琛踱步說道,“也就是說,車上的手機就是與病人通話的手機,我的思路是正確的。不,我對林秋蕾的案子沒興趣,我隻想查出我父親的死因,你們早早結案那是你們的事情,你阻止不了我調查的決心。”
我好像聽到腦袋裏麵爆炸的巨響,整個人被震得心魂不定。
“我始終懷疑教授的死,所以我不會放棄。”司其琛應該是與古警官通電話,“昨天晚上的音樂會的確是十點結束,不過星海音樂廳離我們家很近,打車回來不過十來分鍾的事情,可是她說她回來的時間是十一點多。”
他懷疑我?我在他心裏是不折不扣的嫌疑人。
“不不,我沒有懷疑她,我隻是提醒你而已,也許她出於某種目的,確實去了音樂會。”司其琛稍稍扭頭,目光緊盯屏幕,而我,在屏幕的那一頭,同樣盯住他良久。
“嘩嘩——”我赤著身踏入浴缸,將頭浸入浴缸裏麵時,我想起那一個小時的空白時間,但並不是真正的空白,因為被戰爭填滿了。
音樂會結束後,我沒有馬上離開大廳,我潛入後台,看到記者采訪很多國外來的音樂家,當時司其琛不在場,於是我急忙地尋找,在更衣間我發現了,宮洛綺和傅瑤的爭吵。他們看似的和睦早就分崩離析,那時,我很可憐司其琛,心裏沒由來會憐憫他的愛情。
“噗——”我浮上來,心裏有點刺痛,當我憐憫他的愛情時,他卻拿刀刺向我的心,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我,仍舊將我視為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