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私會，秦王府外

  數日後，紀思嬛帶著兩個丫鬟，出府散心。對於自己這個身體孱弱，久不出戶的女兒，紀老爺自然是希望她能多出戶走走的，見有丫鬟跟在周遭，便也放了心，還預備派布穀親自駕車。紀思嬛隻道自己隻在附近走動，城中市集人多，駕車反而不便，謝過了父親。紀老爺便也不再強求，隻格外嚴肅叮囑芝臻玉蟬照顧好小姐。紀家富庶，府邸地處瀘州最為繁華的地帶，出門百步開外，便已然是一派車水馬龍的模樣。三人在人流中隨意地逛了逛，著意買了些小物件，方便回去的時候有所說辭。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玉蟬忽然抬手指了指前方，道：“小姐，那多半就是親王府的馬車了。”紀思嬛人在頭紗的遮掩中，循著她的指尖抬頭看去，正好看見前方一棵古木下，一人穿著質地華美的青衫，負著手，從馬車後現身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那秦王府的大總管，包孝泉。遠遠地看見了她們，包孝泉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不羈的笑，很快迎了上來。“給紀小姐請安。”他笑眯眯地道，“在下恭候多時了。”紀思嬛微微頷首，沒有多話，隻在芝臻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芝臻有些惴惴不安，在寬敞的馬車廂中左顧右盼，小聲道：“小姐，這樣真的沒事麽？萬一那秦王有什麽不軌之心……”紀思嬛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眼，看著道：“你若不放心，可將方才賣的胭脂沿路灑下一些，也好讓人循著找到我們。”“那胭脂可是‘粉妝記’的啊！要兩銀子一盒啊！”芝臻聞言當即皺起了眉，露出難以取舍的苦惱神情。玉蟬忍不住笑出聲來。芝臻一愣，看了看紀思嬛帶笑的眼，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捉弄了。但她生性嬌憨，半點也不鬧，隻微紅了臉，抬手撓撓自己的頭發，嗔道：“小姐何時起，變得這麽愛捉弄人了！”玉蟬原本在笑，聞言忽然想起了什麽，禁不住用餘光看向紀思嬛。後者不知是在思忖著什麽，還是在閉目養神，已經重新合上了眉眼。看來不是隻有自己，發現了小姐的變化……她低垂了眼，不著痕跡地想。正此時，馬車微微一刹，停了下來。“紀小姐請下車吧！”包孝泉的聲音隔著車簾從外麵傳來，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玉蟬當即弓身掀開了車簾，然而掀到一半，動作卻生生頓住。紀思嬛讓她帶信給秦王時，字字句句說得清楚：帶她去上次城郊的那個僻靜之處相見，以便避人耳目。然而此時此刻，車簾外，展現在她們視線中的，卻是一塊燙金的牌匾。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秦王府。她們的馬車，竟是堂而皇之地停在秦王府的大門外。“這是怎麽回事？”玉蟬皺眉看向負手立在麵前的包孝泉。瀘州乃是秦王轄區，秦王府內一舉一動，皆在眾人矚目中。上次她替紀思嬛傳信，還是費了諸多周折，通過包孝泉之手才得以成功。而今日莫說是紀思嬛本人了，隻怕她這個丫鬟稍一露麵，明日“紀家小姐私會秦王”的消息，不需裏麵那位殿下推波助瀾，也能傳得滿城風雨了。然而麵對她的質問，包孝泉卻分毫不亂，隻是微微揚聲，衝裏麵的紀思嬛道：“不知小姐……可願在此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