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震懾,初次過招
蕭若晴--不,此刻她已經是紀思嬛了--聞言,微揚了眉,卻並沒有表態。芝臻見狀,以為她這是還有些驚魂未定,便道:“小姐,可需要奴婢想個法子,將她打發了去?”“不必,”紀思嬛搖頭,從床上坐起身來,理了理衣衫道,“請她進來吧。”砧板上的魚肉忽然不翼而飛,想那容氏此刻定是又心焦又疑慮,才急急趕來一探究竟。紀思嬛前世入宮之前,曾跟隨哥哥蕭慕白征戰沙場,深諳兵法之道,最基本的,便是“知己知彼”這四個字。身邊有著一個時時準備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她如何能等閑視之?自然是要第一時間會一會的。芝臻似是有些不放心她,還待說什麽,紀思嬛看在眼裏,便衝她笑笑,寬慰道:“這廟中盡是香客,更何況你們都在,她自然也不敢造次。”芝臻遲疑著點點頭,退了出去,很快便領著個婦人走了進來。婦人年逾三十,身著湛藍底子彈墨翠竹百鳥長裙,鬢中插著三支點翠鏤花鳳頭簪,不愧是商人婦,一身的衣著飾物比起紀思嬛前世在宮中所見,竟也不遑多讓。她模樣生得稀鬆平常,然而在這一身裝扮的映襯下,倒也顯出幾分光鮮亮麗的意味。隻不過,美豔過了,便顯出幾分俗氣了。見她進來,紀思嬛身形微動,似要起身,但那容氏卻搶先一步將她攔了下來,示意不必。紀思嬛便坐了回去,口中道:“姨娘請坐吧。”說著又喚芝臻上了茶。然後將她屏退,讓屋內隻剩了自己和容氏二人。容氏在椅子上坐下,低頭飲茶的功夫,一雙眼已經在紀思嬛身上掃過一遭。塗脂抹粉的臉上露出得當的訝異神色,驚呼道:“嬛丫頭這臉……卻是怎麽了?”“倒也沒什麽大礙,隻是白日裏不慎撞傷了額角。”紀思嬛抬手撫上額前的傷,歎道。容氏遲疑一刻,卻又笑問道:“嬛丫頭一向小心謹慎,此番怎麽竟這般疏忽了?”紀思嬛知道,對於白日的事情,容氏心裏多半也沒有底。她畢竟沒有親眼在小破屋裏看到自己,故而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是否聽到了門外的對話。正因如此,她方才的問話雖是笑著說的,但實則卻是要探探自己的虛實。“有勞姨娘掛心。嬛兒今日出門,不慎滑到,才至於與如此。”紀思嬛語聲一頓,卻微轉了話鋒,“雖有驚無險,但卻也明白古人所說的‘吃一塹,長一智’,究竟是何道理。日後行走,自當留心腳邊穢物,免得哪日不慎踩著了,跌出什麽事來,卻也無處申訴。”她如今已不再是過去那個怯懦無能的那個原主了,遇上此事,雖不能對旁人言明,卻並不表示她會忍氣吞聲,就這麽假裝不知。故而這番話說得雖淡然,卻字字句句含沙射影。並且明確地交代了三個信息:第一,她很清楚始作俑者是誰;第二,她不明說,這次便是不想挑明;第三,這樣的事,她不會容許第二次。容氏聞言,麵色不禁微變。顯然對於她話中隱藏的信息,已是心知肚明。隻是她隱隱覺得,今日的紀思嬛……整個人似乎同往日大不相同了。尤其是話說到最後,那明眸中全無半點懦弱躲閃的神情,反而……竟格外的銳利。難不成,自己白日的那一招險棋,竟將她逼得轉了性?心中思緒雖百轉千回,但麵上神情卻很快恢複如常,笑著說了句不疼不癢的話,“嬛丫頭這話說的極是,人生在世,萬事小心總不為錯。”紀思嬛頷首,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忽然道:“啊,一直在說嬛兒的傷,倒險些忘了問,姨娘今日前來,不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