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我隻是個演員 第一百零六章：“喜劇之王
“那人是誰啊！”秦昇若無其事的問道。
張雨萌仰頭看著秦昇刀割般的下顎線，嗤笑道：“你吃醋了？”
秦昇看了她一眼，笑道：“吃醋，我為什麽要吃醋，我比他帥，比他有能力，我那麽優秀的人，會為了這點小事吃醋，開玩笑！”
張雨萌笑道：“真的嗎？”
秦昇哼了聲：“你見過赤手空拳打跑拿槍的歹徒嗎？”
張雨萌看著他那得意的樣子，伸手在他腰間，狠狠的一扭。
“哎……嘶！你……說不過就動手！”秦昇扭著腰道。
“哼！瞧你能耐的，還不是被打暈過去了，要不是韓哥，你還不知道上那邊涼快去了！”張雨萌冷哼道。
秦昇停下腳步，極為認真的看著張雨萌：“張雨萌同學，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
“好！你說，”張雨萌雙手抱胸道。
“我……我那是跟韓哥默契配合，要不是韓哥給我打掩護，要不是我上前一腳踢飛歹徒的手槍，韓哥有機會打跑歹徒嗎？再說我暈倒，那是歹徒用了什麽高科技，不然他哪有機會逃跑。”
“行行行，你厲害！”張雨萌歎氣垂頭，抬頭時，眼裏盡是認真：“那我也警告你一次？”
“什麽？”
“以後你不許在做出這麽衝動危險的事了，韓哥要是想去做，你也要攔著他，然後打電話給薇姐，知道沒！”說著張雨萌又要掐上去了。
“別別別……我知道了！不過對方要是找我麻煩怎麽辦！”秦昇癟著嘴道。
“那你就告訴我，我替你出氣！”張雨萌舉著潔白如玉的拳頭，惡狠狠道。
秦昇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隻覺心裏驕陽升起，抬手輕捏了捏她鼓起的臉蛋。
“嗯，我們家萌萌最厲害了！”秦昇笑道。
“誰是你家的，我才不是！”張雨萌噘著嘴道。
“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
張雨萌有些受不了他那灼熱的目光，別過頭，拉著他往前走。
秦昇笑看著他，突然道：“萌萌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可以嗎？”
張雨萌紅著臉，小聲道：“什麽呀！”
“離那，額叫什麽來著，好像名字都不知道，果然這人不靠譜，你啊！離這種人遠點！”秦昇癟嘴道。
“嘻嘻！你還說沒吃醋！”張雨萌身子向前一傾，歪著頭，兩眼放光的看著秦昇。
秦昇隻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沒有！”
“你有！”
“嘖！我那是覺得他這人不老實，壞的很，韓哥說的沒錯，看起來彬彬有禮的不一定就是好人，你啊小心點！”秦昇點頭道。
“是嗎？那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啊！我隻對你好……”
午後的陽光照在泛黃的梧桐樹上，格外的慵懶。
斑駁的樹影下，老頭坐在門口的搖椅上，晃晃悠悠，一副大大的太陽鏡隱去了透過樹葉的最後一點暖。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歌聲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音調，婉轉入耳。
秦昇二人路過，笑著相互看了眼。
“這大爺真有意思？”
“是啊！一定很幸福。”
兩人的說話聲漸行漸遠。
老頭翹起二郎腿，手指不斷跟著節奏點著，嘴裏附和著輕哼。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老頭的聲音戛然而止，兩滴水珠曲曲折折的從墨鏡的邊緣流出，流入脖頸的褶皺縫裏，消失一盡。
“爸！吃水果了！”
一聲如同剛剛走過的女孩一般青春洋溢的聲音在店內響起。
“哎！來嘍！”
老頭微笑時的金牙被穿過梧桐葉的陽光照的鋥光瓦亮。
微風拂過，“老舊”的梧桐葉一片片的蕩在其中，接連不斷的像是帷幕，遮去漸行漸遠的背影。
“嗯啊！可惡！”
韓薇看著手裏的“大寶”，恨的咬牙切齒：“明知道我跟他不對頭，還要讓我去，啊！氣死我了！”
“下麵我就給大家看一段周星星導演年輕時候拍的一部叫《喜劇之王》的片段，相信大家也一定看過！”
影片不斷閃動——
‘去哪裏啊？’
熟悉的聲音穿過時間的阻隔，像根係般牢牢抓住在座的每一位學生，以及台上的老師。
‘回家’
‘然後呢？’
‘上班嘍！’
‘不上班行不行啊？’
‘不上班你養我呀？’
‘喂！’
‘又怎麽了？’
孫南賢雙眼緊緊的看著影片裏。
尹天仇滿眼掙紮，欲言又止，仿佛重生了好幾次，幾世所有的情話說的一幹二淨，最後一次，他終究要說出口了，他說出了自己最想要的，卻也是自己這落魄人一生，都無法辦到的。
‘我養你呀！’
‘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吧，傻瓜！’
孫南賢手牢牢的捏著，泛白的指骨幾乎要破皮而出，臉上縱橫交錯，已然結痂了的疤痕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質，反而比之以往更為成熟魅力。
所有人都被影片吸引住了，就連旁邊的同學都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我不喜歡醜的男生！你那麽醜……不喜歡醜的男生！……醜男別來煩我……
韓薇的話如蠱蟲的嘶鳴，依附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著他原本自信，原本清高的傲氣。
突然間，孫南賢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呆坐在那，兩眼無神：現在的我更醜了，嗬嗬！沒機會了，沒有可能了，薇薇……薇薇……
孫南賢就像影片裏的尹天仇一樣，無聲無息，淚眼迷離，同他一樣落淚的很多很多，就像是天涯淪落人，一起在這封閉的教室裏，相互依偎，傷感過往。
台上中年老師眼裏也是淚水打轉，他強忍著，他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不能哭……
“好了，占時就到這裏，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課下再細細去品！”老師看著台下紅眼的學生，開口道：“下麵，我們來講講，這片段裏麵的鏡頭描寫……”
老師的話，孫南賢一句都沒聽進去，對於青春期的人，這樣的事足以讓他“淪為世間的棄子”。
“孫南賢！孫南賢？”台上老師看著坐立發呆的他，叫道。
“哎！啊賢！”同座在一旁碰了碰他。
“啊！”孫南賢終於回過神來。
“看來我們孫南賢同學也是有故事的人，居然到現在還沉浸在剛剛的影片之中啊！”老師看著已成淚人的孫南賢，笑道。
“哈哈哈……”
教室內笑聲四起。
“哈哈！什麽時候孫大少都轉性子了！”
“莫非孫大少也落魄過！哈哈……”
“定然是了，沒看到孫大少臉都抓花了，估計啊，昨晚是遇到哪匹小烈馬了！”
“哈哈……”
“好了！”老師製聲道：“孫南賢，外邊有人找你。”
“啊！”孫南賢一愣。
“去吧！你的飄飄來找你了！”一同學笑道。
孫南賢有些奇怪，誰會在課上來找他，還是女的！
窗戶外毫無人影，孫南賢懷著疑惑，向外走去。
“薇薇！”
孫南賢不禁一愣。
“呦！怎麽哭成這個樣子，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孫大少！”韓薇先是一怔，卻又譏笑道。
“哦！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傷口疼的厲害，剛剛課上犯困，打哈欠打的！”
孫南賢抹了臉，卻是忘了臉上的傷，頓時有些破痂，淚水的鹹味更是讓他齜牙咧嘴。
“嘶……”
韓薇輕笑了聲，看著他殷紅的抓痕，道：“活該！叫你多事！呐！”
說著將手裏的“大寶”遞到他麵前。
孫南賢接過後，本能的道：“大寶！這東西我要他幹嘛！”
但隨之又是欣喜道：“不不不！薇薇我不是這個意思，嘿嘿，我想說的是，隻要你送我的，我都喜歡，隻是……這東西我有些舍不得用。”
“哼！想多了，這話還是留給你的那些小妾吧，這藥膏是我哥讓我給你的，你愛用不用，想拿回家供著也隨便你！”韓薇白了他一眼。
“韓哥給的！他給我這個幹嗎！”孫南賢有些摸不著頭腦。
說著便擰了開來：“啥！這大寶也太三無了點吧！這黑不溜秋的。”
韓薇似乎很滿意他的樣子，笑道：“這是藥膏，能治你臉上的傷，據說還不會留疤！”
“真的假的，”孫南賢聞了聞：“嗯！還不錯，清涼的藥味。”
“那是，這東西可是千金難求，我哥也就這麽一瓶，都給你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看著孫南賢一臉的疤道：“可能體諒你那些小妾，怕你太醜了，為難了她們，不好下嘴。”
孫南賢喘著氣，目光真摯的看著韓薇：“薇薇，你要相信我，我跟她們都斷了聯係了，我都不理她們了，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切，關我什麽事！你愛怎麽，怎麽滴，”韓薇癟了癟嘴。
“那！還有這個！”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包棉簽。
“嘿嘿！韓哥，還真是體貼啊！”孫南賢接過棉簽，笑道。
韓薇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早晚一次。”
說完便轉身走了。
“薇薇？”眼見韓薇要走，孫南賢急聲道。
韓薇轉過身，不耐道：“幹嘛！”
“你真不肯接受我嗎！”
孫南賢眉頭輕皺，目光微潤。
韓薇冷哼了聲：“就你現在這樣？醜八怪！”
孫南賢靠在牆上，看著韓薇的背影，漸漸被眼淚模糊。
孫南賢擦了擦，像是最後的告別，還沒來得及看夠，我怎能記得住！
一個轉角，讓孫南賢最後一絲掙紮也隨之落空，整個人無力的蹲再牆根。
“嗚嗚嗚……”
哭聲很輕，很輕，掛落的涎水因為身子的抖動，在空中晃著，如破碎的蛛網，滿是痛苦，滿是絕望。
在外整理了良久，孫南賢這才推開了門，低著頭，走回了座位上。
老師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輕歎了口氣，繼續講課題，沒有人再注意他。
“咦！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化妝了？”同桌小聲道。
“化妝？”孫南賢一怔：“沒有啊！”
“那你拿著這個幹嘛？”
“這？”孫南賢攤開手：“棉簽啊！怎麽了？”
“我去，你自己的東西不知道！”
“不是我的，剛剛別人給的，用來塗藥膏的。”
“嘿嘿，肯定是個女的對吧！”
孫南賢一愣，小聲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嘿嘿！我之前跟女朋友約會，見她用過這款化妝棉簽，島國進口的！”同桌嬉笑道：“可以啊，這麽快又有妹子勾搭上你了。”
孫南賢神魂宛如被混沌初開的雷霆擊中一般：“化妝棉簽，島國的，島國的！”
孫南賢顫著手，來來回回的翻看著，突然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清香。
孫南賢呼吸越來越急促。
“啵唧！”
“我擦！孫南賢，你幹嘛！”同桌捂著臉，一臉的驚恐。
“你們不好好聽課，在幹嘛！”老師厲聲道。
“老師，孫南賢親他。”坐在孫南賢後座的女生叫嚷道。
“哦”
眾人一陣唏噓聲。
“安靜！孫南賢、趙風，課後到我辦公室來！”
“老師，不關我事啊！我是被強迫的！”
老師沒有再理會：“都集中注意力聽課！”
“好，如此小人物之間的種種心酸和成長，卻已喜劇來命名，有些人笑著笑著就哭了，有些人哭著哭著就笑了，有些……孫南賢！”
老師暴跳如雷的怒喝聲，嚇得眾人一抖。
“孫南賢，什麽事笑的這麽開心，我看你都傻笑了十幾分鍾了，來，給大夥兒說說，好讓大家也樂嗬樂嗬！”
孫南賢抬起頭，依舊傻笑著，這會兒，卻是笑出了聲：“嗬嗬嗬，島國的，島國的……”
“砰！”
老師一拍桌子：“說啊！”
孫南賢看向講台上的老師，大喊道：“韓老師，我愛你……”
全場鴉雀無聲，隨即爆發出驚天般的笑聲。
韓老師一拍桌子，氣的臉色通紅：“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我看是你瘋了！”
說著開門而去。
“孫南賢，你的韓老師害羞了，還不快去追……”
“哈哈哈……”
教室內，笑聲，口哨聲，拍桌子聲，簡直要穿了天。
也不知為何，孫南賢猛然起身，向外跑去。
看著韓老師疾步的背影，大叫道：“韓老師！”
韓老師回過頭，卻是一怔。
緊接著——
“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韓老師，我愛你……”
“砰砰砰……”
周圍教室上課的老師都跑了出來，窗口，人頭密密麻麻的鑽了出來，像極了出土的豆芽。
“孫南賢，你等著吃處分吧！”韓老師，咆哮著，怒吼著。
孫南賢，笑著，仰頭笑著：“我孫南賢，對著天空，對著在場所有師生的麵，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
“韓薇”孫南賢默念著，隨即像是拚盡了這一生最大的力氣，喊道：“我愛你……”
“呃哈哈哈……”
“呃哈哈哈哈哈……”
天空，被下麵的吼聲，嘈雜的笑聲，驚的蕩起朵朵棉雲，飄向遠處一個埋頭走路的女生，悄悄地，緩緩地，一絲不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