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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白

  玄武大陸,這一年來曆經三皇子和北疆王內戰,文臣武將死傷無數,無辜百姓流離失所,在一這一片硝煙之中,北秦迎來了曆史上第一位女帝。


  南宮本就不是皇族血脈,又是一個江湖女子,自然不少人心懷不滿,頗有非議。


  好在北疆王和三皇子的大戰牽動了太多勢力,各方人馬都損失不輕,雖說那些手握兵權的王族軍閥都在心裏打著算盤,卻一時也沒有人能組織起像樣的反叛。


  直到某一天,勢力最大、兵力最強的遼東王荊自在第一個站了出來…向南宮送上了賀禮。


  遼東王是親自進的皇宮,他從遼東隻帶了一千親兵,踏入京都大門時更是隻有結發妻子和兩個兒子隨行,他獻上的賀禮之中除了奇珍異寶,還有一份遼東的地圖。


  他甚至把自己的兩個兒子留在了京都當侍郎,他甚至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跪拜了女帝。


  這些都表明,以脾氣火爆、心狠手辣著稱的遼東王是真的臣服了。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軍閥和自以為有機會火中取栗的梟雄們都傻了眼,不知是什麽使坐擁七萬雄兵的遼東王低了頭。


  過了很長時間之後,有人傳言遼東王曾經說過一句話——要是有兩位庭主上你們家開會,你他娘的不服也得服。


  在遼東王低頭後,有幾方勢力也看出了苗頭,急忙表明態度,帶著賀禮親自覲見女帝。


  南宮則是懷柔政策加以雷霆手段,迅速掌控中樞朝廷,優先進行戰後恢複工作,安頓受戰亂影響的百姓。


  在神庭的幫助下,北秦進入休養生息階段,停下一切戰事。


  東周也終於暫且平息了戰亂,雖說還有部分反抗勢力沒有完全消除,但皇帝姬如光並沒有急著追繳,而是安撫百姓,分封土地,鼓勵生產。長公主姬如寒更是在神庭的陪同下,巡遊東周,安撫各鎮。


  西唐皇帝頗有野心,原本派兵插足北秦戰事,想要趁亂擴張疆土,甚至表麵上聽從神庭安排,暗地裏卻與叛神者有所勾結。


  在蘇良死後,西唐的兵馬迫於神庭的壓力從北秦撤出,但北秦皇帝仍不死心,還想著搞事情撈好處。


  西唐皇帝之所以敢在神庭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玩心眼,是因為他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上說,神庭已經到了日薄西山之時,不久便會土崩瓦解,北秦東周南晉三國之中內戰不斷,戰火紛亂,皆有傾頹之勢。值此千古難逢的機會,西唐隻要與叛神者合作,便可搶占先機,不日即可鯨吞玄武,成就千秋霸業。


  若信上隻有這些內容,西唐皇帝還未必相信,畢竟神庭雖然被叛神者攪得焦頭爛額,但剩下的高手依舊矗立雲峰,即便是他這一國之君也不敢惹怒神庭,也不認為神庭會就此瓦解。


  但這信中還有一樣物品,那是一串菩提手珠。


  這串雪禪菩提手珠顆顆光滑潔白,對著陽光甚至能看到珠內有飛雪飄動,乃是舉世罕見的絕品。


  而這串手珠的主人,西唐皇帝非常清楚,論輩分,年有六十一的他應該叫那人一聲曾祖母。


  那人便是曾經的西唐公主,巴琳娜,自從她踏入神聖領域,受封使徒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回過西唐,就連他這位西唐皇帝也不知道這位曾祖母去了哪裏。


  眼下神明沉寂,天下大亂,曾祖母你終於要做些什麽了麽?

  西唐皇帝的心中難以抑製的激動起來,旁人說神庭將傾頹他可以不信,但曾祖母又豈會騙自己?眼下秦晉周皆是內耗嚴重,唯有西唐實力最得保全,若神庭也不成阻礙,此時趁機出手,說不定真有一統玄武的機會!


  那自己便是空前絕後的千古一帝!

  雖說叛神者統領蘇良的死,以及神庭表現出的強硬態度,讓西唐皇帝不得不稍作收斂,但他還是找到了一個出手的機會。


  有線人傳來消息,血原有大事發生,幾位庭主率領大部分神庭高手全都趕赴血原,無暇理會其他。


  甚至有人傳言,那位天下至尊的神子…死了?

  曾祖母說的沒錯,神庭真的倒了覆滅之時,此時不出手還待何時!


  西唐皇帝召集境內叛神者殘黨,集結了十萬精兵悍將,帶著三十六實力卓絕的禦前侍衛,禦駕親征出兵南晉。


  北秦與東周雖然皆是新皇登基,曆經大戰,但局麵很快被穩定了下來,並不是那麽容易打開口子。而南晉已經是一團亂麻,遍地瘡痍。


  原本白皓川與白皓嶽兩兄弟相爭就使得南晉實力大減,之後神庭支持白皓嶽登基,雙方議和,眼看著南晉也要進入休養生息的階段。


  但兩個月前,以霍家為首的叛神者勢力和神庭又打了起來,這一次殺的昏天黑地,雙方皆是損失慘重。


  白皓嶽初登帝位,不願與神庭交戰,一邊勒令霍家收手,一邊阻攔神庭進攻,在這巨大壓力下,南晉新皇竟是一夜間白了頭。


  原本的南晉有著七大世家支撐,國力強大難以戰勝,但現在的南晉,恐怕國力僅剩巔峰時的三分而已。


  加上世家之首的霍家已經與白皓嶽生出間隙,曾經投靠過白皓川的林家和荊家白皓嶽也不敢重用,潛伏在南晉的叛神者兩大高手武司亭和樂歧怨恨白皓嶽幫助神庭,此時出兵南晉,必能將大片的僵地奪入西唐版圖。


  西唐兵至,飽經戰亂的南晉無力抵擋,僅用三日時間連破七城,焦頭爛額的白皓嶽不得不送來議和書信,但西唐皇帝嚐到甜頭那肯輕易收手,扣押了白皓嶽的使者,繼續揮師南下,殺到南晉北部重鎮,嘉嶺關。


  嘉嶺關一破,南晉將門戶大開,有滅國之危。


  白皓嶽顧不得其他,急忙帶著禁軍趕到嘉嶺關,親自守關。


  但此時幾大世家的高手死傷慘重,叛神者勢力在武司亭和樂歧的率領下倒戈向西唐一方,況且連續的戰亂耗空了國庫,也讓南晉民心軍心降到穀底,這一仗打得極為艱難,眼看著嘉嶺關就要落入敵手。


  就要白皓嶽要崩潰之際,神庭的人來了。


  兩位庭主聯袂出手,硬生生逼退了攻城的三萬勁旅。


  他們要求西唐退兵。


  唐皇看著天空中的兩道身影心生畏懼,對身邊的人問道:“你不是說神庭眼下自顧不暇麽?現在兩位庭主攔路,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隻來了兩位庭主,反而證明神庭眼下並無餘力照看這邊的戰事,我們應該繼續進攻。”回話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麵帶儒雅,眸色堅毅,正警惕地看著兩位庭主。


  唐皇不安道:“那可是兩位庭主啊,要是他們奔我殺過來怎麽辦?”


  “他們從太嵩城長途跋涉而來,狀態本就不佳,剛剛兩人聯手震懾三軍,看似排山倒海,實則消耗嚴重,為的就是嚇退我們。”青年男子打開一把折扇,堅持道:“兩位庭主又如何?我們有十萬大軍,耗也耗死他們。”


  見唐皇還是有些舉棋不定,青年男子繼續道:“陛下,嘉嶺關一破,我軍便可長驅直入,而且此戰若能擒殺白皓嶽…這南晉萬頃之地便是西唐的疆土了。”


  唐皇轉過頭,帶著警惕地盯著他問道:“石田左靖,你是天行者,我能信你麽?”


  石田左靖不卑不亢道:“您可以不信我,但您得信巴琳娜前輩的話啊。”


  唐皇看著前方的關口,一咬牙:“好!給我繼續攻城!”


  皇命下達,幾萬再次向前推進,天空中傳來庭主憤怒的咆哮:“冥頑不靈!你們是要與神庭作對麽?!”


  “神庭又如何!!”唐皇如同給自己壯膽一般大喝道:“我曾祖母巴琳娜,乃是聖域強者,你們兩個不想死趕快給讓開!現在神子已經死了,你們神庭中人還猖狂什麽!”


  “放肆!”


  “愚蠢!”


  兩位庭主極為惱怒,一位庭主出手砸毀了西唐數輛雲梯和衝車,另一位庭主喚出一條蒼龍,在西唐軍中衝撞而去,打得西唐軍人仰馬翻,掀飛無數旌旗,打通了一條道路。


  而一到白色身影從這條道路之中急速掠過,如流星趕月一般衝向唐皇。


  “這是何人?”唐皇見這人竟是從萬軍之中穿過,直奔自己而來,嚇得打翻了青羅傘蓋,驚呼道:“護駕!!”


  三十六位禦前高手急忙出手,前往攔截那道白色流星。


  那人一襲白衣,那人微眯雙眸,他握著一把銀白長劍,腳踏七星,明亮的劍芒連成一道道月弧。


  三十六位實力強大的禦前高手一個接一個倒下,這道白色身影衝到了皇輦之前。


  石田左靖擋在唐皇之前,折扇一開,充沛念力如山嶽般巍然,將那星光月弧死死擋住。


  “薑小白,你在做什麽蠢事?”石田左靖眼中帶著幾分不理解問道:“就這麽直愣愣的殺過來,不計代價的殺死這些高手,你可曾想過如何戰勝我?”


  白衣銀劍的薑小白微微喘息,他眯著眼,開口道:“我戰勝不了你。”


  石田左靖搖了搖頭道:“我聽說過中國的古代故事,薑小白,是春秋時候的一位被稱作齊桓公的霸主,你與他同名,怎麽一點霸氣都沒有?”


  “你知道的還是不夠多啊,齊桓公厲害的地方,是他擁護了其他人都不願意承認的那位唯一的王。”薑小白淡笑道:“我現在也想那麽做。”


  石田左靖沒有理解薑小白的意思,而是皺眉道:“你若是全盛狀態,我還沒有絕對的把握拿下你,可你耗損了這麽多氣力衝到這來,豈不是白白送死?”


  薑小白反問一句:“我看著像白白送死的人麽?”


  石田左靖心生警惕,盯著他問道:“你要幹什麽?”


  “南晉已經很慘了,我想阻止這場戰爭。”薑小白朗聲說道:“我要告訴唐皇,使徒巴琳娜死了,死在了天君手中,如果你收到了巴琳娜傳來的什麽消息或者命令,也肯定是天君偽造的。不要再打了,不然你可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石田左靖眸色一冷,而後搖頭道:“你就為了說這句話?以為他會信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唐皇的吼聲從皇輦上傳來。


  “罷了。”薑小白輕歎口氣,隨後他突然閉上了眼睛,手握住了劍柄,喃喃道:“雖然我不是天命之人,但在退場之前,我最後為這個世界、也為你做點什麽吧。”


  這一刻石田左靖徒然汗毛倒立,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劍刃就在他額前一般,他瞳孔一縮,毫不猶豫施展全部念力,羽扇揮動間念氣化作一座巍峨山嶽向薑小白撞了過去。


  “三歸九台,尊王攘夷。”清冷的高喝從薑小白口中傳出。


  隨後是一聲清脆悅耳的劍鳴聲響起。


  白色身影再次化成一道流光。


  薑小白和他的劍融為了一體。


  這道流光使得空氣嘶鳴,這聲劍吟使得三軍震顫。


  轟然一聲,山嶽撼動,那折扇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可那道白色身影沒能穿過這磅礴的念力,連同那把銀色長劍一起粉身碎骨。


  “明明是關鍵的比賽,你不想著如何晉級,還想著阻止這場戰爭麽?你心中的王又是誰呢?嗬,可惜,你的劍還是不夠…”石田左靖話語一頓,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那裏有著一道狹長血口。


  下一刻,石田左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他僵硬地轉過身,看到了唐皇雙眸瞪大癱坐在皇輦上,額頭處有著一道清晰的劍痕。


  “你到底…在幹什麽啊?”石田左靖陷入了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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