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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荊家

  山上傳來轟然震響,神庭法陣失效,使得荊林兩家都緊張、擔憂了起來,他們比誰都清楚,他們兩大士族之所以可以擁護白皓川,和有五大士族支持的白皓嶽對抗,光指著白皓川那“正統”的旗號可是遠遠不夠,神庭才是他們真正的靠山。


  若是神庭出了事,僅憑他們可遠遠不是白皓嶽一派的對手。


  但半晌神庭也沒有人來通知他們派人支援,荊林兩家也沒敢輕舉妄動,按理說哪怕是叛神者偷襲,神庭遭受重創,也不至於連個消息都發不出來。神庭既然沒有打招呼,他們隻能等著。


  在廬中城臨時搭建的“皇帝行宮”裏,白皓川都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勁,召見荊家林家的人詢問了一番,但兩家人也是一問三不知。


  白皓川和荊林兩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派人上山去打探一下,家主荊空陽剛回到家裏,正要派人上山打探呢,施琳便帶著薑陵來到了荊家。


  “昭諭司命施琳就在門口。”匯報此事的,正是當前荊家第一高手荊空瑜。


  家主荊空陽開口道:“正想讓你去上山打探,司命大人就親自來了,肯定是有要事相商,為何不快迎接府內。”說完他看了一眼自己二弟的古怪神色,疑惑問道:“怎麽了?”


  荊空瑜說道:“施琳帶來了一位天行者。”


  “這有什麽奇怪的,可能來相助我們的天行者。”


  “可那天行者,是薑陵。”


  “什麽?就是上一次在建鄴城中殺了白希和白翼的那個薑陵!?”荊空陽麵露驚疑,頓了一秒後道:“這薑陵不是一直與神庭針鋒相對麽,這個時候施琳把他領來幹嘛?難不成剛剛山上的震動與這薑陵有關?”荊空陽想不明白,又追問道:“是製服了薑陵,把他壓送來的?”


  “不是,薑陵就跟在施琳身後,看樣子並沒有受製。”


  “這就奇怪了。”荊空陽嘀咕了一句,而後擺手道:“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司命大人拒之門外,速速把司命請到會客堂來,我去吩咐管家讓府內其他人都避退,隻有你我二人在就行了。”


  “是。”荊空瑜轉身去迎接施琳。


  荊空瑜喊過管家,讓他通知府內無論是荊家親眷還是雜役下人,通通離會客堂遠點,不許把施琳到來的消息傳出去。而後他親自拿著一壺熱水,沏上了一壺名貴茶葉,端起茶壺走向了會客堂。


  “大哥,司命大人到了。”荊空瑜呼喊了一聲。


  荊空陽就端著茶壺站在會客堂門口,笑著示意道:“施琳大人,快請進。”說這話時,荊空陽都沒有往薑陵身上看一眼。


  誰知施琳隻是平淡一拱手,說道:“叨擾家主了,我隻是受命送薑陵來此,人已送到,我便回去了。”


  這一話語一出,荊家兄弟對視一眼,皆是眸生不解。


  說完施琳便轉身離去了,隻把薑陵一個人留在了院內。


  荊空陽和荊空瑜,這兩位荊家最有話語權、也是修為最高的兩人,一同看向了薑陵。


  薑陵對荊空陽抱拳行禮,平靜道:“拜見家主。”


  荊空陽略微皺眉,有所不滿,施琳貴為神庭司命,對自己拱手行禮倒也沒什麽好挑剔的,但你一個天行者,說什麽也是個小輩,也這麽隨便的行禮,是不是不太合適?

  另一邊荊空瑜微眯著眼睛盯著薑陵,也是眸露不善。


  建鄴城一戰,薑


  陵可是殺了荊白希和荊白翼,荊白希是他四弟的兒子,天賦平平的一個小子,死了也便算了,荊白翼那可是荊空瑜的小兒子,天賦不俗,剛把春寒刀練到火候,正是突飛猛進的時候,就被這薑陵給斬了。


  他們兩個怎麽可能不記恨這薑陵,但薑陵畢竟是施琳領過來的,而且聽施琳的意思,還是“受命”帶他過來,能給司命下命令的人,還能是誰呢?

  荊空陽輕咳一聲,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看著薑陵開口問道:“不知薑大天行者來我荊府,有何貴幹?”


  薑陵答道:“關乎南晉國運。”


  荊空陽輕笑一聲,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敷衍地:“哦?”了一聲。


  薑陵接著道:“也關乎荊家的存亡。”


  荊空陽端著茶壺,盯著薑陵看了片刻,在側麵的荊空瑜手掌微微攤開,詢問地看了一眼荊空陽。荊空陽神色自如地笑了笑,探手道:“薑大人請進。”


  薑陵邁步走進會客堂,而荊空陽則朝著荊空瑜微微搖頭。


  “薑大人,你說你這一次來,要說的事情關乎我荊家的存亡,訴我冒昧的問一句,這話,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荊空陽坐在主位上,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薑陵沒有坐下,肅然道:“我若是告訴你,神庭已經答應我從南晉紛爭中撤出,不再插手你們的戰鬥,你說荊家,是不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呢?”


  荊空陽眉頭下沉,手臂僵硬地將茶壺放在了桌上。


  “胡說!”荊空瑜在一旁怒目道:“神庭早已決定與我們聯手,幫助白皓川奪回皇位,又怎會出爾反爾?”


  薑陵波瀾不驚,輕笑道:“還要軟硬兼施的試探一番麽?施琳送我來此,還不足以表明神庭的態度麽?”


  兩兄弟又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浮現的驚懼。


  “這事情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相信,對了,薑大人請坐。”荊空陽抬手請薑陵坐下,他保持著麵容鎮靜,看了一眼薑陵,突然問道:“我且多問一句,剛剛山上震動,神庭大陣失效,是出了何事?”


  “是因為最開始林玨司命對我不滿,對我出手攻擊,你們也知道林玨司命實力強大,全力出手下撼天動地,但我畢竟得了神子贈與的一份神力,還是僥幸活了下來。隨後也順利得到了韓庭主的認可,一番商議後,他答應了我幾個條件。”薑陵說的淡定,還毫不客氣地拿起那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荊空陽眸色閃動,也猜不出薑陵這話有幾分真假,不敢全信又不得不信。


  荊空瑜忍不住問道:“你得了神子的一縷神力?”


  “不然你以為神庭為什麽能放我下山,還專門派一個司命護送我?”薑陵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淺淺飲了一口。而後道:“是你們消息閉塞了,這事在風隱大陸可是傳開了,現在神庭與我,可是相互合作的關係。如果你們有門路能打聽到風隱大陸近期的消息,可自己去查一查。”


  荊空陽追問道:“你們相互合作,所為何事?”


  “為了天下清平。”薑陵知道時候差不多了,也不拖遝,不給對方接著提問的機會,直接轉入正題道:“現在我們想讓這南晉安靜下來,少些紛亂,所以我要求神庭日後不要再插手你們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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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清平”荊空陽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荊空瑜則瞪著眼睛輕喝道:“眼看著白皓嶽就要組織兵

  馬攻殺而來,你在這個時候讓神庭退出,如若釜底抽薪,這狠毒計謀哪裏像是為了天下清平,分明就是幫助白皓嶽,把我們這些人推進火坑,要我們都死在這啊!”


  荊空陽語氣緩和一些,卻盯著薑陵說道:“神子贈與你一絲神力,神庭願意聽從你的意見,但你利用神子對你的信任,幫助白皓嶽奪位這,不太好吧”


  “白皓嶽和白皓川,誰配坐那張椅子,誰能治理好南晉,你們應當比我更清楚吧?”薑陵鎮定自若,瞥了一眼荊空瑜道:“我若真想讓你都死在這,我為什麽要來你們荊府呢?”


  “那薑大人,究竟是有何打算呢?”荊空陽點了點頭,立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出言問道:“你來我荊家,不會是想勸我們投靠白皓嶽吧?”


  薑陵冷笑著反問道:“難不成這樣的局麵下,你們還願意跟著白皓川?”


  一旁的荊空瑜麵沉如水不再插話,荊空陽沉默片刻,站起身負手而立,輕歎口氣說道:“我當然清楚白皓嶽比白皓川更有雄才大略,更適合坐那張龍椅,之所以我們來幫助白皓川,還不是相信神庭的判斷,也迫於神庭的威嚴。”


  聽對方明顯已經動搖,開始自己找台階,薑陵心中不恥,嘴上卻也順著說道:“現在神庭不再幹預,希望家主大人為了荊家的未來,再做一次理智的判斷。”


  荊空陽憂慮道:“我荊家已經反叛過一次,前番又重傷了楚家家主,白皓嶽會允許我們回去麽?”


  “會,當然會,白皓嶽的胸懷,總比白皓川要強很多。”薑陵擺弄著鎏金茶杯,接著說道:“還有一個也許不算好消息的消息——楚雲渠的傷,我已經治好了。”


  荊空瑜頓時一驚,質疑道:“你能去除我留在他體內的寒氣?”


  薑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楚雲渠是被春寒刀所傷,寒氣浸透心肺,隻有精通春寒刀的人才能夠救治。這春寒刀的確是上乘刀法,春寒之氣玄奧陰毒,給楚雲渠帶來了不少痛苦。但我想你既然有機會在楚雲渠背後出手偷襲,秋殺劍明明比春寒刀更快,更容易得手,而且秋殺劍一出,淩厲縱橫,必定貫穿心肺,那楚雲渠,應當是必死才對。沒有用秋殺劍,卻用春寒刀,我想你們荊家,不是為了折磨楚雲渠吧?”


  荊空瑜麵色微變,陰沉了下來,而荊空陽則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猜到了薑陵這一次來荊家的目的。


  “明明可以直接轟塌了堤壩,卻隻是在堤壩上捅了個窟窿,而且這窟窿隻有你們自己才能補上。這窟窿便是你們的投名狀,換得了白皓川的信任與器重。而之所以留這一個窟窿,為的是萬一戰局失利,你們還可以把這窟窿補上,來將功補過,再換取白皓嶽的寬恕和獎賞!我說的沒錯吧?”


  薑陵話說至此,荊空瑜身上已經浮現殺機。


  但薑陵根本無視他,隻是盯著荊空陽的背影,聲音冷漠而有力地說道:“現在楚雲渠已經被我治好了,你們想將功補過,可能需要做的更多才行了。”


  荊空陽再次歎了口氣,轉過身喃喃道:“這就是你讓南晉清平的辦法麽?”


  “我知道,從道理上講,我沒有資格做這個決定,去擺布他人的生死。”薑陵自嘲一笑,而後道:“但我比較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認為,用一個高貴的傻瓜,換來一國的太平,應當是值得的吧?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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