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玩世不恭
李若纖不悅的輕蹙眉心,站起身,瞥見身邊的顏星辰欲言又止,好看的眉眼彎彎,藏青色的長袍隨風而動,最後頗遺憾的聳聳肩,像是在說:纖纖啊,你的家事真多!我們都不能好好的談心說話。
李若纖無視顏星辰的調侃,冷聲道:“誌瑄怎麽了?阿爹呢?”
秋月在李若纖麵前站定,雙手叉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喘氣,“老爺……今天進宮……還沒回來……”
李若纖想著上次見李誌瑄,在他衣袍上發現一根女人的發絲,看來這次會出事也是必然,都說紅顏禍水一點不假。
秋月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切的繼續說:“來府裏的是酒樓小廝,他說誌瑄少爺在他家酒樓打起來了,還打傷人,正欲鬧欲裂……可我們府裏,連個管事的都沒有,奴婢隻好過來找小姐了,那秋梅夫人正等著看誌瑄少爺的笑話呢……小姐,這可怎麽辦才好?”
李若纖轉身朝房間裏走去,話卻是對著還傻站在院子裏的秋月說的,“秋月,上妝。”
顏星辰站在院子裏嘴角微抽,心裏鬱悶想:李若纖,你是要去救人啊!救人如救火,你居然有如此的閑情打扮自己?
顏星辰站著院子裏有些惆悵的抬頭望天,一片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落,如蝴蝶般在他的麵前盤旋,顏星辰伸出手想要接住麵前的那一片落葉。
落葉也似有感應般的落在他的手心,隻是眨眼,穿過顏星辰的掌心,最後飄落在地上,隨著風向躺在顏星辰的腳前。
顏星辰如入定般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不動,眼睛盯著腳前的落葉,眼神迷茫而空洞……
他望著那片落葉久久無法回神,許久許久,他的嘴角落出一抹苦笑,轉頭望向李若纖緊閉的房門,嘴唇緊抿成一線,眸色變得幽深似海……
顏星辰:李若纖,跟你在一起久了,我居然忘記自己隻是一個鬼魂……是不是我癡心妄想了?我越來越離不開你,想要光明正大的站著你麵前,牽起你的手,親吻你的額頭,告訴你我此刻的心情……
房門吱呀打開,戴著紗帽的李若纖出現在顏星辰的視線裏,在李若纖出現的刹那,顏星辰的失落被笑容隱去,他從不是個多愁善感的鬼。
李若纖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院子裏對自己微笑的顏星辰,隨即轉移視線,轉身朝門口走去……
京城某酒樓裏,大廳裏交頭接耳的圍了一群人,圈子最中間站著兩個華衣男子對麵而站。
一個穿著亮橙色的長袍如同一盞明亮的探照燈,雙手叉腰如潑婦罵街,“奶奶的,惹毛了本大爺,今天你就躺著出這個大門,來人,將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給綁起來!”
李誌瑄則是穿著水藍色長袍,麵色潮紅,雙眼有些迷離,一看就是喝了些酒,酒意上頭的。
李誌瑄身側還站著兩個年紀相仿的同僚,拉著就要暴怒的李誌瑄,在他耳畔相勸,“誌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位是上官家的……”
李誌瑄扭了扭身子,想要掙脫這兩個同僚的束縛,大著嗓子喝道:“放手,我要撕爛那小子的臭嘴,居然敢辱罵我姐,看我不好好教訓他,上官家的有什麽了不起的,隨意罵人就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處世作風?……”
橙衣男子冷哼一聲,隨即打量李誌瑄一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隨即用袖子擦了擦鼻孔流下的鮮血,“我就說嘛,這隻瘋狗為什麽上來就咬人?侯府嫡女是你長姐,你就是那個成天遊手好閑,玩世不恭的侯府二公子?”
橙衣男子大徹大悟,想著這位二公子在他的手裏,他便將事情鬧大,安定侯的這頂烏紗帽怕要岌岌可危了!
橙衣男子正是最近一直很倒黴的上官筠濤,被傾城公子弄得差點傾家蕩產,過了這些天才消了氣些許,這才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出來喝酒解悶。
男人坐在一起自然也會聊一些京城裏有意思的八卦,剛興致勃勃的聊到侯府不僅有個第一美人,還有一個第一克夫女時,突然,飛來橫拳,一拳就砸在上官筠濤的鼻頭,兩行熱血從鼻孔裏潺潺流出……
上官筠濤當場就惱火,幾日來心裏一直憋著一股無名火,今天的這一拳頭就是導火索,上官筠濤抱著李誌瑄就打在一處。
兩人從二樓打到一樓大廳,掀桌子,踢椅子,能砸的都已經被他們摧殘的差不多,還有幾個倒黴的食客也被他們扔出的碎木屑紮到的,隻是兩人打的熱火朝天,這些無顧遭殃的食客敢怒不敢言。
酒樓的掌櫃一邊心疼今天好好的生意被兩位不能得罪紈絝子弟砸了稀巴爛,又鬱悶自己今天運氣不好,財運不佳,才會惹上這倆位煞神。
酒樓裏亂成一鍋粥,酒樓掌櫃一邊派出小廝去通知兩位家人,一邊叫人勸架,將兩個眼紅脖子粗的當事人硬生生拉開,之後開始一對一的口舌之戰。
李若纖和顏星辰趕到酒樓時,李誌瑄和幾個同僚被幾個打手圍著,三人身上都掛了彩,李誌瑄頂著一副熊貓眼可憐兮兮的看向姍姍來遲的李若纖的方向,眼裏閃爍著淚花,似在感動李若纖及時趕到。
秋月站在李若纖的麵前為李若纖開路,“讓下……讓下,誌……誌瑄少爺?”看到鼻青臉腫的李誌瑄,秋月差點沒認出來,語氣裏帶著不確定和詢問。
李誌瑄解決身邊的兩個打手後,張開雙臂朝著李若纖撲去,“姐,你可算來了,再晚點,你就看不到活潑可愛,玉樹臨風的本少爺了!這些人太可惡了將你弟弟我揍成這樣,你可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李若纖的嘴角抽了抽,後退一步,避開李誌瑄的熊抱,這樣親密的接觸令她很不適應。
李誌瑄小小的受傷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張苦瓜臉,眼神更是可憐至極,像是在說:姐,你也太不盡人情了,你弟弟我被揍成這個樣子,你不應該擁抱安慰一下?
上官筠濤打量著身著淺藍色羅裙,頭戴紗帽的李若纖,李若纖的容貌隱在薄薄的紗裏,朦朦朧朧,這種隱約之美,令人好奇心癢,想要解開麵紗一睹芳容。
李若纖靜立在門口,背光而立,她隨意環顧四周,原本還熱鬧的大廳驟然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看向門口,眼裏多了一絲探究。
傳聞侯府嫡女命帶中帶煞,前腳被李家的人提親,才過一夜,那李家兒子就一命歸西……
傳聞侯府嫡女前兩天與崔四郎去遊湖,崔四郎就莫名其妙的落水,親近她的男人也得命硬才行。
傳聞侯府嫡女長像比第一美人更美上三分,卻隻有少數人有幸目睹真容……
上官筠濤對李若纖的興趣闕闕,他很好奇傳聞中的侯府嫡女長得是否夠傾城。
李若纖站著上官筠濤五步之遙處,朝著上官筠濤行見禮,隨即語氣冷冷的問到:“舍弟不知哪裏得罪了上官公子,被公子教訓的如此麵目全非,這是公然在打我安定侯府的臉,以為我們侯府好欺負?還是上官公子想要侯府麵聖參你一本?”
李若纖的語氣冷颼颼的,出口就將兩大家族搬上台麵說事,語氣冷而輕,卻讓全場看戲的人都聽到,如一盆涼水澆熄處於怒火中的上官筠濤。
上官筠濤見李若纖隻是單槍匹馬的過來,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李大小姐,為何蒙著麵紗?說話如此涼薄,讓人家心理聽了好害怕!”
上官筠濤說著“害怕”,身形已經來到李若纖的麵前,抬手就去取李若纖頭上的紗帽……
“嗖嗖嗖…”還沒等上官筠濤撩開李若纖的紗帽,他的手被上已經紮上三根發著綠色光芒的銀針,一陣刺痛感襲上心頭,針孔處已經開始發紫,上官筠濤痛呼一聲,火速的收回手。
瞠目結舌的抱著自己被紮針的手臂,上官筠濤有些驚愕的瞪著李若纖,剛剛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李若纖的容顏上,連自己是如何被李若纖給偷襲的都不知道。
但上官筠濤心裏歎息的是:可惜了,差一點點……他就可以看到傳聞中侯府嫡女的真容。
上官筠濤雖然是個好色的主,同樣也很惜命,看到自己的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紫,臉色變得僵硬,嘴唇發顫:“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對本公子下毒?”
李若纖挑挑眉,語氣依舊很平淡,“上官公子誤會了,民女隻是出於自我保護而已,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沒有防身之術,豈不是被人隨隨便便欺負了去?”
上官筠濤氣的氣血上湧,身子晃了晃,好在他身邊的護衛眼疾手快的將他扶穩。
上官筠濤:“本公子不認為手法如此快捷的李大小姐是個弱女子。”
李誌瑄在上官筠濤靠近李若纖時也做好揍人的準備,沒想到李若纖用如此詭異的手法,就輕輕鬆鬆的製服了上官筠濤的閑豬手,有些不敢置信的多看了李若纖兩眼。
李誌瑄在心裏為李若纖鼓掌,在心裏暗想:老姐,你也太厲害了,怎麽做到了,真是讚!氣死那個狗屁上官公子,看他還如何搖著尾巴囂張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