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心亂如麻

  李若纖手裏握著玉簪，望著麵前搖曳的燭火，她的眼神漸漸渙散，開始發起呆來。


  窗外天幕微亮，望著燭火，她的眼裏似有淚花，像是很難消化夢裏看到的，崔氏發瘋至心疾而死，當時的畫麵很淒慘，畫麵令人不敢回想，隻是一眼，令人心痛，不忍直視。


  她是中毒而亡的，口吐鮮血，眼睛絕望而空洞，死不瞑目，她的麵色發青，有些猙獰，這也解釋了顏星辰看到崔氏死後為什麽變成黑色的鬼魂。


  黑色的鬼，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惡病或鬱鬱不歡致死的人而變成，枉死而怨氣重。


  崔氏死後，是予秋過來給她化妝梳理了一番，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而李若纖看到的，正是化了妝後的崔氏，沒有人懷疑崔氏的死因，隻當她是舊疾複發而死。


  時間慢慢流逝，顏星辰靜靜的看著李若纖，燭火下的李若纖麵色沉靜，印著火光的雙眸異常的明亮，燭光將她麵部的輪廓照的半明半暗，隻是一個側臉也足以令人移不開眼。


  三千發絲順著你的脊背如瀑布般垂下，優美至極，她一側頭發絲順著她的動作滑落了幾縷，在半空中飄蕩，非常的和諧美好。


  許久，李若纖的聲音有些喃喃，“顏星辰，我早就猜到母親的死與李秋梅脫不了幹係，即使現在真相浮出水麵，我也不急著報仇，李秋梅將我的母親活活的折磨而死，她死的太快，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嗎？”


  李若纖說著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顏星辰，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惡毒，很可怕？”


  李若纖是什麽樣的女人？顏星辰自問，他並不覺得她狠毒，冰冷外表下的李若纖有著一顆細膩脆弱的心，她是善良的，即使聽到她口中說要報仇，顏星辰依舊這麽認為。


  顏星辰沒想到，李若纖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表露自己的情緒，卸掉冰冷偽裝的她，是那樣的令人心疼。


  看到李若纖的淚水，想要伸手為她拭去，可終究還是徒勞，明明李若纖就在他的麵前，卻似隔著千山萬水，海角天涯。


  顏星辰想要安慰幾句，一向話多的他，在看到李若纖的淚水後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外表看似很堅強，實則內心很脆弱的女子。


  李若纖不是第一次在他的麵前哭，可是，她的眼淚令他很難受，更難過的是他沒有辦法為她拭去淚水，將她擁入懷裏，隻能無力的坐在她的對麵靜靜的看著她。


  李若纖也沒有想要他回答的意思，隻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為什麽你們男人要三妻四妾，若你們隻娶一個女子為妻，隻愛她一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討厭這樣的勾心鬥角，可現實由不得我，逼著我成為陰狠之人。”


  顏星辰想說：纖纖，你能對我說這些，證明在你已視我為知己，我的想法跟你一樣，人心隻有一個，所有的妒忌，怨恨，隻是因為太愛，自私的占有欲。


  今生他隻會為李若纖而心動，娶她為妻，怕是他的一個奢望……


  李若纖：“你一直問我為什麽那麽冷情，不愛說話，明明夢裏的那個我，很活潑開朗……以前那個不安世事的李若纖，被我給抹殺了，顏星辰，我若不變，就會被人給整死，我在我母親的墳前因心疾而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後，是萬空師太救了我，她說我的心疾是因為長期服用一種藥，這種要會隨著血液進入我的心髒，會在我的心上烙下深根，讓我心力憔悴，活活痛死。”說著李若纖笑了，笑容是那樣的淒涼，“今天我隨著你，看了我娘親的死因，我才知曉，娘親就是我的前車之鑒。”


  李若纖看向顏星辰，淚水洗滌後的雙眸異常的明亮，“顏星辰，李秋梅不僅僅想害死我娘，如果我當初不選擇去中南山守孝，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你說這樣的深仇大恨，我要怎麽報，才能解氣？”


  她的聲音很綿軟，卻有似萬根針刺入心口，令人窒息，望著這樣憂傷而堅強的李若纖，燭光的柔和光芒似化不開她眼裏深深的憂傷。


  隻是這一刻的眼神交匯，顏星辰的心口隱隱作痛，他的手慢慢的撫上李若纖的麵頰，卻隻是停留在一寸處。


  他知道自己是觸摸不到李若纖的，許久，顏星辰安慰，語氣輕柔：“纖纖，不要哭了，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我們一結同心，定能讓那些欺負我們的人跪在我們腳下，我們會踩著她們的腦袋，站在人生最巔峰，笑看人生。”


  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守住一個人，想要嗬護她，陪著她，好好的疼她。


  李若纖覺得，她果然跟顏星辰是一類人，他的想法跟自己都不謀而合，踩著別人的腦袋站在人生最巔峰，笑看人生。


  李若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她看向麵前的顏星辰，眼眸閃閃發亮，卻是說不出的認真，“顏星辰，你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