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功德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寺裏的生活很清淨。
沒有了以往每日山中練功的辛苦,也不像前些日子在龍虎山那樣熱鬧。
寶玉也恢複了正常的作息習慣,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靜心打坐。
吃過了早飯,便讀幾個小時的書。
下午偶爾會去前山轉一轉,感受一下佛前的香火氣息,但大多時候還是會去藏書閣裏泡一下午。
突如其來的閑適讓寶玉還真稍有些不適應,前段時間在羅天大醮中見識到的那些異人界青年才俊,使他越發渴望拓寬自己的眼界。
當然
這樣的清修也不是沒效果的。
本就不厚的《思維略要法》已經被他讀的爛熟,幾種觀法已經牢記於心
隻是想要完全掌握,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習。
而且。
寶玉對‘觀’的認知,也有了長足的長進。
之前的他,用‘觀’卻不能完全理解‘止觀’。
學‘法’卻不懂得‘立法’。
這些天的沉浸,更讓他的佛法精進了一些。
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
眼識乃至意識,這些都是佛法中對‘觀’不同的解釋,也可以籠統的歸納為‘身心’。
也就是《心經》中的‘五蘊’!
‘眼根’、‘色塵’、‘眼識’。
這三者都具備時,既可以實現‘觀’,或者說看到的作用、現象。
‘觀’為因,‘法’為果。
佛法雲:立法為先,法為真實。
那麽所謂的‘觀’,這時就不僅是一種看破世間萬物,追本溯源的方法,更是一種‘觀念’,一種認知流程。
觀法為先,並止於法。
是為止觀!
也正是理解了這些,才讓寶玉對三屍的壓製有了更大的把握。
寶玉靜修的生活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那被他救治男孩兒父母,也就是吳青夫婦再一次帶著兒子找上了寺裏,為的是專程表示感謝。
因為隻知道寶玉是靈隱和僧人,但卻不知道他的法號,廢了一番口舌才讓前山的普通僧人弄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當寶玉再次見到男孩兒時。
男孩兒的意識恢複的還算不錯,幾乎看不出在不久前,少年還是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雖然經過寶玉的救治,又有專業醫生的治療,但是男孩兒想要恢複原來的活潑開朗,卻幾乎是不可能了。
男孩兒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身體虛弱,見到生人時躲躲藏藏似乎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創傷。
但是吳青夫婦對此已經沒有什麽好苛責的了。
夫妻兩人奔波一年多的時間,卻始終對孩子的怪病束手無策,就在他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
峰回路轉。
柳暗花明。
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在兒子情緒穩定後,夫婦也向兒子確認過一年多前的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麽致使兒子遭受了這樣的苦難。
可惜的是,男孩兒對此也沒有絲毫的印象。
吳青夫婦再三表示對寶玉的感謝之後,執意要向靈隱捐出一大筆香火錢。
這兩口子之前做些小生意,也算是小富之家,雖然這一年的折騰讓他們的生意停擺,開銷更是不少。
但好在底子還算深厚。
不過,靈隱寺家大業大,還真不差這些香火錢。之前說的窮的隻能吃泡麵,隻不過是師徒之間的調侃罷了。
最終,吳青夫婦象征性的捐了一些,然後虔誠的在佛像前拜了又拜。
還專程到藥師殿多上了幾柱香,這才千恩萬謝的下山去了。
這件事結束後,寶玉隻感覺一身輕快無比,念頭通達!
這便是他的功德。
福德可以贈人,功德卻是自己獨有的。
寶玉念頭通達,可作為八方會骨幹成員的丁大剛卻是有些頭疼。
靈隱寺外的山下停車場中,一輛白色轎車靜靜的混雜在密密麻麻的車輛中,並不起眼。
深色的反光車貼讓人無法看到車內的景象。
車裏
一個三十來歲、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在抱著一個筆記本擺弄著,電腦屏幕上的幾塊分屏,都在播放著靈隱寺山上的各處場景,甚至還有兩處拍攝位置,竟然已經很接近寶玉所居住的禪院了。
一旁的妙齡女子,卻是將兩條修長的腿打在副駕駛的控製台上,黑絲包裹著圓潤的腳趾不時挑動著,手裏握著手機不時刷一刷微博,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丁大剛側頭看看身邊的同伴,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嘴裏嘟囔著:
“每次出任務,你都跟出去旅遊似的悠閑,我這個隊長反倒像個跑腿打雜的”
旁邊的江一念放下手機,白了丁大剛一眼,用慵懶的語氣說道:
“不樂意啊?不樂意別接這任務啊!
在這蹲守好幾天了,老娘都快悶死了,真不知道你從哪兒接下來的這破任務”
說著,她展開雙臂,伸了個攔腰,白皙平坦的小腹露出,腰側一個鮮豔的玫瑰紋身露出半截。
丁大剛側頭偷瞄了一眼,幹咳一聲,收回目光:“你有什麽好悶的?這兩天我一個人在這蹲守,山上的監聽設備全都是我一手裝的。
你倒是悠閑,把西湖白堤全逛了一遍,還要了兩個年輕小哥哥的微信”
丁大剛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幽怨。
江一念眉毛一挑,神色傲嬌:“怎麽,你還吃醋了?
那行吧,任務你自己做吧,我回總部去了!”
說完,作勢就要下車。
丁大剛忙不迭的攔住,臉上帶著賠笑:“嗨,一念,幹嘛這麽大火氣,現在人心不古,騙子太多,我這不也是擔心你的安全嘛!
我聽一個朋友說,一個劍氣門的小丫頭,在年輕一輩也是拔尖兒的高手,結果被一些普通人騙的欠了一屁股債。
前段時間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不知跑到哪個深山裏躲債去了!”
丁大剛悄悄瞄著江一念的神色,試探的說道:“這樣吧,一直蹲守確實也不是辦法。
根據目標資料顯示,這個小和尚在山上呆了這麽多年都沒下過山,估計也是一個宅男,下山一次還是去公安辦事
這麽耗下去也沒個頭。
我和雇主聯係一下,看看雇主那邊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找機會偷襲,把目標控製住,還是先行撤退。
如果不用繼續蹲守,那不正隨了你的願”
江一念輕哼了一聲,沒有表態。
丁大剛將筆記本合住放在後座,從一旁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播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
“老板,目標最近一直在寺裏,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麽機會,咱們是不是明確一下行動目的
我們是繼續蹲守監視,還是該怎麽做?”
丁大剛語氣嚴肅。
電話另一頭。
一座寬闊寧靜的庭院中
涼亭下一個高大的光頭老人身材挺拔,寬厚的手掌握著手機。
老人身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蹲在地上,正在給幾枚黃澄澄的大銅錢排排座,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