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旅程
黑隻覺得壓力山大，現在的他很難把醉的跟一灘爛泥的沒差的呆頭騎士交付出去。
帕拉丁要是見尼格這個樣子，說不定都要召喚聖劍來跟他拚命了。
“真拿你沒辦法…”
想了半天，黑最後決定把尼格先帶回自己的臨時住所，悉心照料。
“得妥善看管這家夥的財務了…”
半夜裏，黑艱難做出決定。
至於商議，自然而然被他排到了後邊。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勞倫主動找上了門。
屋裏狼狽且曖昧的場景，讓這位曾認為自己是‘大舅子’的角色噤若寒蟬，“黑…你…和尼格大人…”
黑扶額，“不是你想的那樣！”
兩人還側躺在床上，此時尼格的一隻手還緊緊攬著他的柳腰。
現在是跳進萊茵河都洗不清了！
在商量過回程事宜後，浩浩湯湯的商隊開始返航，再度進軍被人們視為禁地的落日森林。
可這次沒有別的意外發生。經過上一戰役，森林裏的魔物收斂了很多，沒有再主動出來興風作浪。
旅途一帆風順，商隊在接近一周的連續奔波中，終於抵達了獵人小鎮格羅克茲。
這些天裏，格羅克茲所遭受的侵害也總算是息事寧人。在亞龍魔物倒在森林後，不明的魔物浪潮總算消失了。
作為保衛了家園的英雄，斯托依舊和那群損友們在虎躍亭喝著大酒，隻是他身旁的那位摯友，已經開始遠行了。
——為了找尋失散的記憶。
這讓尼格他們吃了一次閉門羹，獵人所借住的地方，早已空空一片，似乎不曾來過。
在遇到半夜喝醉酒到處亂逛的斯托後，才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獵人為抗擊魔物出了不少力，可他漸漸覺醒的力量，也快壓製不住了。這喚醒了他對失散了的記憶的渴望。
“不管怎麽說，能踏上新的征程，這是一件好事！”說這話時，尼格卻感覺心裏失落落的。
商隊在第二天啟程，路過城北，呆頭騎士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自己的老師。
劍聖理希特納爾，這位有點口嫌體正直的老人，已經在他心裏占據了相當重要的位置。
由於幽冥樹海的阻礙，他的這個計劃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好在身旁的黑給他出了個好主意，老人注重完美協調的人生態度，下午茶必不可少，在貓館準能碰到他。
然而去到貓館，館長的答複卻出乎了兩人的意外，“理希特納爾先生前段時間來做了告別，他需要遠遊一段時間，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呆頭騎士有點心急：“老師到底去哪了？”
“老師？”貓館館長有些意外，態度忽然嚴肅起來，“是指理希特納爾先生嗎？”
“當然，老師教會了我天下獨一份的陰陽雙劍，這份恩情我不可能忘記。”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尼格的神情相當認真。
“…老師…”
貓館館長忽然大笑起來：“哈哈……那倒是不錯。”
黑被貓館館長突然轉變的態度弄的有些迷糊，“到底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
貓館館長靜默了許久，像是在追憶以往的歲月，“據我所知，理希特納爾先生，已經很久沒有收徒了，他願意毫無保留的教你極致的劍術，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回憶了許久，“看來他是想開了，這次遠遊，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契機。”
“話說回來，老師到底去哪個方向了？”呆頭騎士想要刨根問底。
“不知道。”
貓館館長說著搖了搖頭：“這次遠遊他沒有在城中留下任何的蹤跡，應該是出了貝爾城甚至更遠的地方。”
這次輪到呆頭騎士失望了，劍聖的遠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仿佛天空中隨處飄散的輕風一般，讓人琢磨不透。
貓館館長見尼格情緒有些低落，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是理希特納爾先生的原話。”
尼格垂首，喃喃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是在說現在嗎？”
見少年神情失落，館長地語氣愈發溫柔了，“想必劍聖他老人家也早已料定會有這麽傷感的一幕，才會選擇提前離開的吧！”
“…”
呆頭騎士抬了抬頭，他的眼中波光流轉，還是第一次，他有了這種離別時才會產生的情緒。
前一段時間的特訓是讓他對老頭兒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感情，可如今這股感情卻在不辭而別的分離後被無限放大了，讓他意識到這種內心深處仿佛缺失了一塊的可怕之處。
但貓館館長說的很對，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不應該輕易的被自身的情緒所左右。
身為騎士，應當管控好自己的感情。
看著少年倔強的臉，館長忽然笑了起來：“離別固然痛苦，可這些都是為了迎接重逢時的喜悅。”
尼格微微頷首，“館長，謝謝你的開導，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館長看了看窗外稍顯陰翳的晴空，笑道：“那就好，要來一杯免費的下午茶嗎？現在時間剛剛好。”
“真的？”尼格驚起。雖然不知道館長突如其來的善意是因為什麽，但對於吃這件事，他從不含糊。
“當然。”館長笑著點了點頭，“畢竟我也是受過老劍聖恩惠的人，你作為他的弟子，我有義務款待你。”
“那就拜托了…兩杯奶油咖啡。”
與貓館館長告別時，尼格若有所思。以前，他對那些深刻的話總是一知半解，但現在，內心中一股朦朦朧朧的感情卻在蕩漾。
要是有一天，身邊的人也這麽不聲不響地離開，他會怎麽樣？他該怎麽做？
“尼格…”
黑的目光投放了過來，他似乎注意到了呆頭騎士的異樣。老劍聖的不辭而別，對尼格的心裏應該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這種感覺就和他告別老布蘭克獨自踏上遠征時一樣，甚至更要悲傷。
尼格循聲望來，隻見眼見的人語氣溫柔，“不要悲傷，總有一天，會再見麵的！”
“是嘛…”雖然縈繞在心間的那層陰霾暫時難以祛除，但尼格的心情還是變得好轉了起來。
黑的話語讓他精神大振，“好，那就決定了！”
“？”黑投出疑問的視線。
“等回騎士團述職後，我要和黑繼續踏上旅途！”尼格忽然說道。
黑：“？？？”
所以忽然做出這個決定是什麽意思？
麵對黑愈發迷惑的表情，尼格一臉輕鬆道，“這樣說不定就能在旅途中再見老師一麵了！”
“原來如此。”黑臉微微一紅，斂去內心深處的誕生的荒誕想法，“想法還不錯，前提是要經過帕拉丁大叔的同意才行吧…”
“啊，”尼格燦爛的笑臉瞬間凝固，“那還真是個大難題。”
換成平時還好，帕拉丁會對他的一些不規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已經是皇騎考核的關鍵時期了，回騎士團述職後，帕拉丁還能放任他四處遊蕩嗎？
況且，騎士的使命在身，他現在看起來自由自在。但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這件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黑輕輕道。他不願直接打破尼格的幻想，而是把這些選擇留給了未來。
正如他之前所說，這些事都要在見到帕拉丁後才能決定。那個時候再來抉擇，起碼現在他們還在一起旅行。
“嗯。”尼格微微點頭。然後沉寂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黑也是，他開始審視自己真正的內心。
“是時候做出打算了…”
這一次回王城，也就代表商貿合作已經正式結束了。作為合作夥伴，卡布莉絲在這次的商貿合作中獲得了很美的讚譽，下一次的商貿行動或許會重新起航，但那個時候領航人不再是他了。
黃昏在這一次的商貿合作中嚐到了甜頭，下一次會派出真正的精銳來護送這支敢於人先的商隊。畢竟這是極北冰原第一次與外界建立起的合作關係，可不能被一些潛在的威脅給破壞掉。
況且，在黑的這趟旅途中，落日森林裏最強大的威脅已經被驅除。血與火的洗禮，就連這群狂暴的魔物都收斂了許多，不再去肆意驚擾這些旅途中的行人。
對於有些人來說，落日森林依然是危機重重的禁斷之地。可對於那些劫後餘生的人們來說，這片披著神秘色彩的土地已經被揭開了麵紗，不再迷幻了。
它是真實存在的，卻也是人類可以邁過的——
旅程！
而少年們的全新旅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