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審判
貝爾城
王宮議事廳‘審判’所在處
森嚴、巍然的大殿通體由四根參天的銅柱支撐，青銅柱上鍛造著鎏金花紋，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為古樸、肅然的大殿平添一分色彩。
貝爾王身居高位，雙手拄著長劍端坐在雄奇的黑金寶座上。
台下永恒秩序奧維斯正在匯報職務。
貝爾王臉色淡然，靜靜聆聽，即使奧維斯提及到魯休的所作所為，貝爾王平淡的神色也不曾有半絲變化。
直到奧維斯匯報完畢，貝王爾才緩緩開口：“鐵狼傭兵團覆滅、落日森林的魔物浪潮，已經確定是西米魯和魯休內外勾結的手筆？”
“沒錯，”奧維斯語氣平靜，“‘秩序天網’監視到了魯休在格羅克茲的行動，並且西米魯的心腹佩斯·琉雯已經被‘守望者’捕獲，在審判庭對事實供認不諱。”
“好。”貝爾王神情淡然，“聽說這次捕獲‘影流之鐮’佩斯·琉雯的是你的學生裏克。”
奧維斯心中一凜，情緒卻收斂的很好，微微點頭：“確實如此。”
貝爾王隨口說道：“很不錯的孩子，我期待他在最終考核裏的表現。”
奧維斯心有疑慮，“這代表著王的認可，直接給予了裏克這孩子通往最終考核的資格。不過想想也是，王既然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在這之前就應該了解到佩斯·琉雯是成名已久的八階戰士，並且精通刺客的奇詭之道，裏克能夠捕獲他，從側麵說明了自己的實力，確實已經達到了王給出的標準。”
靜默了片刻，奧維斯道：“陛下，關於貴族遇刺這件事情，有人想要撕毀瓦裏公約，不知鄰國的動向如何……”貝爾王國東部接壤毗羚城，那是一片無盡的荒漠，而南部是相當遼闊的平原，平原過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臨近海岸的領土捕魚業興盛，在坦迪大公的治理下欣欣向榮，人民過著不亞於王都的富足生活。
隻有西部和北部，尚且麵臨著外來種族的威脅。
邊境之地，依舊有皇家騎士的把守，除去離任的魯休外，有著‘承影’劍聖封號的弗奧雷接替了魯休的職務，戍守通往魔法王國迦爾納的西方，而在城北要塞，麵臨落日森林魔物的威脅，守城騎士長薩滿的真實身份，就是十大皇騎中的‘三王’之一，稱號‘不動明王’。
而關於鄰國迦爾納的動向，主要情報在戍守西方的弗奧雷和轉接情報的王宮裏。
“哦，這件事情嘛，看來羅浮沒向你交代清楚，瑟提的死，不是鄰國刺客的手筆，而是出於我的意誌。”貝爾王語氣平淡地說出了駭人聽聞的事實。
“什麽.……”奧維斯心頭巨震，“可是.……”凶手的殘酷程度，足以令人瞠目結舌。這些話不必要說出來，因為說到底這是王的指令，而貝爾王沒有計較執行者的血腥手段，說明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
嗜血的利刃，不過是為騎士王掃清障礙的武器。就如同他一樣，在王建立正義的秩序下，他的存在，天網的存在，甚至整個審判庭的存在，都是執行騎士王‘正義’的武器。
“執行正義的手腕是殘酷了些，不過，都是為了守護秩序，也沒什麽值得驚奇的罷。”貝爾王神情淡然。
“是。陛下的意誌，就是秩序。”對此，奧維斯這位垂暮的騎士長始終堅信不疑。
貝爾王眼睛微眯，投射出熾熱的精光，“西米魯，不是想著破壞王室和極北冰原的合作嗎？”
奧維斯心中恍然：“西米魯此舉，不僅損害了王室的利益，還間接阻礙了整個貝爾王國通往強盛的道路。
是了，陛下除了是一名騎士外，還是整個貝爾王國真正的主人，一國之君，整個王室都是為他而存在，損害王室的利益，等同於挑釁騎士王的威嚴。
從茵維爾選擇跟王室合作的那天起，三大財閥的鼎力之狀便已經被打破。西米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想要反叛自己的命運，選擇與王室作對。
卡布莉斯商會和王室的利益早已捆綁在一起，這樣看來，幫茵維爾除去西米魯這個在商業通道上最大的障礙，是陛下早已決定的事情。
這是騎士王的審判。
不隻是瑟提，甚至整個西米魯家族，不過是王室利益的犧牲品。”
貝爾王笑了笑，“不過關於行刑人的身份，是該讓你提前知道。”
“沒有提前通知統領大人相關事宜，導致天網做了許多無用功，這件事情是屬下的失職，請陛下降罪。”
有聲音傳出，他身後出現一道身影，和奧維斯一樣頭發花白，卻身穿罕見的玄黑色法師長袍。
“羅浮。”奧維斯臉色清淡。
“統領大人，沒有及時通知到你，真是抱歉。”黑袍老人措辭十分恭敬，但臉上並沒有多餘恭維的表情。
奧維斯眉頭微皺，“你和我同等階位，何必稱呼大人？”
黑袍老人如實回答：“論官職，你在我之上。”
“好了，羅浮，既然奧維斯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就不罰你了。”貝爾王開口道，“行刑人的身份，就是羅浮的弟子，同時，也是第三位輝月騎士。”
“輝月騎士？”奧維斯明白了過來，原來身份隱蔽的第三位輝月騎士就身處王宮之中，由羅浮親自教導。這也能解釋的通在‘秩序天網’之下，凶手的身份為什麽一直沒有浮出水麵。身處王宮，是天網和‘守望者’也不能輕易涉足的地方。
貝爾王道：“這個孩子名為賽琪，曾經是鄰國迦爾納‘暗夜’組織裏有名的刺客少年、整個魔法王國的高層都聞之色變的存在，後麵遭到了組織的出賣，受到了王國高層的聯手伏擊，接受羅浮的救助後，已經宣誓成為了貝爾王國的騎士。”
“刺客。”
奧維斯愣了愣神。這就可以解釋瑟提和車夫的死狀了。苦無和嗜血之刃，確實像是刺客才會持有的物件。
隻是，殘酷狠厲的性格，真的適合成為一名騎士嗎？
羅浮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現在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王國的騎士。”
貝爾王補充道：“奧維斯，你該知道，一旦宣誓成為王國的騎士，之前的過往就已經不重要了。”
“是。”奧維斯點頭。
貝爾王道：“這樣一來，三人都有了通往最終考核的資格。”
奧維斯明白了貝爾王的用意，“陛下打算讓他們三人同台競技？”
“沒錯。”貝爾王表示肯定，“既然三人全部達到了參加最終考核的標準，那麽我們沒有理由去阻攔這群孩子自己選擇的道路。”
“不過.……”貝爾王話鋒一轉，“隻有完美通過考核的那個人，才能成為真正的皇家騎士。”
“那、陛下擬定的考題是.……”奧維斯平淡的臉色始終沒有動容。
貝爾王哈哈大笑：“奧維斯，你剛才的匯報給了我足夠多的靈感。”
……
寬廣的白玉廣場，奧維斯走到道上，回味起貝爾王的話語：“既然魯休藐視國法，罔顧身為騎士的尊榮。那他和別的罪犯沒有什麽不同。罪人的話，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嚴懲。”
“那三個孩子，就是秩序的行刑人。”
“隻有打倒皇家騎士的人，才能成為皇家騎士。”
他眼中閃過猶豫的光彩，片刻之色，堅毅的臉上隻剩下決絕：“魯休，這是你自找的！”
王宮
“算算時間，貿易也快結束了。”
貝爾王輕聲低語：“審判的時間即將來臨。”
羅浮眼中閃過熾熱的光彩，道：“陛下是指審判魯休的罪惡？”
貝爾王搖頭道：“不，是審判那三個孩子。”
羅浮微微頷首，除了審查罪惡，‘審判’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考驗、測試的意思。
他接著道：“西米魯那邊怎麽解決，以奧維斯掌控的證據，固然可以把他關進牢房，但想要治他的罪，恐怕還要掌握其它的物證。要不要……”
羅浮的意思很明顯，法律的存在的漏洞，可以用利刃來修補。
貝爾王微微笑道：“賽琪確實是一個無可挑剔的行刑人，但是……這一次，我有個更好的人選。”
羅浮投來詢問的目光，貝爾王道：“還記得那個黑發少年嗎？這次事件中，他才是最合適的行刑人。”
頓了頓道：“羅浮，這件事情，還得交給你來辦。”
黑袍老人微微屈身：“一切聽從陛下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