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西北有雲風雨急
隨著一道八百裏加急直入遼國西京雲中府,瞬間就炸開了鍋。
而當皮室軍大統領蕭定國看完西北邊界烏蘇裏河那裏的加急軍報,頓時怒不可遏。
“廢物!廢物!通通都是一群廢物!”一掌就劈碎了身前的大案,氣勢迸發,駭的傳令小兵嗖嗖發抖,蕭定國赫然是一尊宗師高手!
直麵宗師高手的怒火,傳令小兵這時已然口溢鮮血,竟然被蕭定國突然的氣勢給震傷了肺腑。
看見傳令兵受傷,蕭定國才意識到失態,不過怒火未消的他仍舊須眉炸起,眉頭擰成川字,雙眼像銅鈴一樣瞪的老大,可見憤怒之極。
看著站在營帳內的各級統領,都縮成了雞仔的樣子,蕭定國恨鐵不成鋼道,“怎麽都不說話了,都成啞巴了不成?還是都變成了軟蛋?”
倒不是不敢說話,都是被蕭定國的給嚇怕的,在暴怒的蕭定國麵前,誰敢咋呼?
要知道蕭定國年輕的時候,在敵人麵前一站都能把人給嚇破膽,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可見其威勢。
當年蕭定國出兵鎮壓叛亂,威壓草原諸部,橫掃金國,簡直就是遼國的定海神針。
隻要聽見是蕭定國統兵,各國無不心驚膽顫,就連蕭定國的名字都是先皇賜名的,可見其人威名。
看著部下還是沒有人啃聲,蕭定國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老夫是真的老了,在京城越來越不受新皇所喜,隻能退而鎮守西京。
而外在居然屢屢遭受失敗,吾的三千皮室精銳,竟然全軍覆沒,魂歸了天外,爾等又是如此的懦弱不堪,吾皮室之軍,真的沒落了……”
“大統領,非是吾等孱弱,從種種跡象來看,吾三千大軍恐是遭了暗算!”一名統領見蕭定國如此輕視他們,實在忍不住便硬著頭皮的輕聲反駁道。
“那也是無能!當年若是吾親率三千皮室之軍,就可以橫掃草原,無敢叛者,誰又敢暗算於吾?”蕭定國恨聲道。
但看見終於有部下敢於出聲,還是稍微平複了些心情,不過卻有了些思考。
待蕭定國思索了片刻,便再次出聲,“唉~非是吾要輕賤於爾等,隻是吾軍現在真的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在京城,宮衛斡魯朵已經徹底取代了吾之皮室,若不是吾尚存一絲威望,爾等真以為吾等還能安穩鎮守西京不成?
斡魯朵大統領耶律宏真,那就是今皇的堂弟,一直深得今皇的信任,隻要一有機會,便要譏諷吾等,打擊吾軍之勢,此事傳至京中,想必又要給吾等上手段了,真是多事之秋啊。”
看著蕭定國愁眉不展的樣子,先前出聲的小將滿是狐疑的開始說話了,“大統領,您說~會不會是斡魯朵搞得計策?”
“不可能!耶律宏真是和我不對付,但他絕不敢幹出如此混賬事,若是做了,今皇也絕不會放過他的。
如此損耗國力非智者所為,尤其吾朝現今也不平靜,吾觀耶律宏真也絕非蠢貨。”蕭定國說的十分篤定,但不知道為什麽眉間再次湧出一股憂色。
“吾看最大的可能就是折老鬼給弄出來的,雖然這不是他一向的做派,但除了他,吾也想不到會是什麽人做的,不管怎麽樣,這個梁子算結下來了。”
定了定神的蕭定國忽然開口下令,“罕羅,易天!汝二人點齊兩萬人馬,作出攻打涼州府的姿態,一定要真,要快,但沒有吾之令諭絕不可輕舉萬動!
吾等之目的是要向折老鬼施壓,不要以為吾等真的耍不動刀了,也是為了向京城表明心跡,但不能真的攻打,徒耗吾部實力。
若真的演變成了戰爭,哪怕吾等大勝而歸,卻也勢必損兵折將,到時候吾等在今皇麵前就是待宰的羔羊,一點餘地也無!
何況折老鬼也並不好打,吾和他交手多次,從未占到便意,可見折老鬼並不是好相與之的。”
等兵事安排妥當,好像突然又想到什麽的蕭定國又喊起了人來,“蓋峰,汝給吾全力追查屠戮吾部族之凶人,那人好像是個道士,此人實在是可恨至極。
吾不管汝用何方法,哪怕用錢去收買,用刀子去綁架,但吾一定要知道此人之底細,限汝一月期限,若辦不到,就提頭來見!”
定下決心來的蕭定國,決定不擇手段的也要知道此人底細,決不能對此人一無所知,此獠對遼國威脅實在太大了,不僅屠戮部眾還極大的損害了遼國的威嚴,但隻要知道了底細,哪怕是在天邊,蕭定國也有辦法除之。
而在另一邊,我們的折二爺這會正在享受著軍法,挨著軍棍呢,“狗子,輕點,輕點,八十軍棍呢,汝真欲打死吾乎?”
聽著二爺的呼叫聲,執杖的兵士頓時變得為難起來,“二爺,吾也無法啊,相公親自交待的,若是打輕了,就打死小的啊。可憐吾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行了,行了,別給吾來這一套,還上有八十老母,你怎麽不說有一百呢?吾還不知曉汝,上無爹娘,下無子嗣,內無婆娘的敗家子,那點軍餉全送進院子裏了吧!”還未等狗子說完,折二爺便打斷了他的發揮。
被折小樓如此的擠兌,叫狗子的兵士臉上一點羞惱之色也無,還笑嘻嘻的說到,“嘿嘿,還是二爺懂吾,俗話說得好,滿園春色關不住,吾等隻想進牆去啊!”說完之後還一臉的陶醉,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汝這個孬貨,要不是吾還知每次到了關鍵時刻,汝竟然次次都溜走了,吾還真信了!”折小樓一臉的輕蔑,仿佛在說吾看不起你。
這回狗子卻有點氣急敗壞了,“是誰,是誰敢壞狗爺的名聲?”
“我呸,還狗爺呢,汝是誰的爺?”折小樓不樂意了,當然也沒有真的生氣,隻是玩笑耳。
在軍紀森嚴的軍營裏,兩人的胡鬧,別說,還真是一道風景,從巡邏甲士想笑又不敢笑的臉上就可以知道。
從兩人的對話就可以看出,折小樓和兵士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並沒有那種等級的隔閡存在,不過別人想學也是辦不到的,主動放下身段的事,其他的將領是做不來的。
而此刻,主帥大帳之內,將領齊聚,氣氛微妙。
一位髯須整齊,雙眼緊閉,有著方正大臉的老者身坐主位之上,手指還輕輕敲擊著案麵,一下又一下的,這就是國朝的另一柱石,折相公是也。
在這種氣氛之下,各位將領也變得壓抑起來,不知曉內情的根本不知道相公是怎麽了,而知曉此事的將領卻在暗自擔心,畢竟這事可真不小啊。
就在各位將領胡思亂想,心神不屬之際,一句,“報~有加急軍報傳來!”打破了凝固的氣氛,各位將領反而鬆了口氣,不過又揣測起來,到底又出了什麽事?
待看完軍報,本來麵無表情的折相公卻嗤笑一聲,“看來蕭老頭真是黔驢技窮矣,又來這一招,吾還擔心他不出招呢,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不必擔心了。”
說完這些,折相公便把軍報給各級將領傳閱了一番,順便看看列為將領的反應。
當各級將領看到,皮室軍大規模的向涼州府這裏調動,都大感意外,卻也未有多吃驚,以前又不是沒來過,最後不都灰溜溜的回去了嗎,但此次是何緣故?
“相公,蕭定國是發瘋了嗎,他怎麽敢如此行事?這又有何目的?”一位將領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雖然打斷其他人的思考,卻也說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一個個都豎起耳朵。
看著部下眾人,都沒有害怕之色,折相公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軍心可用啊,哪怕蕭老頭真的想開戰,他又何懼之!
大帳之內都是重要將領和心腹,折相公並未有絲毫隱瞞,直接前因後果通通到來。
而聽到這些內情的將領,這才吃驚起來,原本安靜的大帳變得嘈雜起來,議論紛紛,不知覺中,折二公子竟然做下了如此大事啊,真是虎父無犬子,怪不得蕭定國會發瘋。
看著麾下將領議論之音不斷,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折相公便直接打斷討論,同時下達了軍令,“折衝府防衛不變,護衛營要和職方肆的同僚打好招呼,警惕遊探,吾就怕蕭老頭來陰的,而涼州府那裏派遣兩營人馬過去前去增援。”
待折相公停頓了片刻又接著下達了軍令,“再把所有的斥候全派出去,吾到要看看,蕭老頭是不是真的有種,若來真的,定要給其一個深刻的教訓!”
下達完所有軍務,眾將也都各自散去,折相公一人靜靜安坐主位之上陷入了沉思。
以折相公對蕭定國的了解,知曉此人可不是那麽容易打發的,定然還有後招,不過他折家軍又有什麽時候怕過?無外乎兵來將擋罷了。
這次折小樓做下的事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這個次子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雖然做成了此事極大的打擊了遼國的威嚴,也讓他內心歡喜。
但表麵折小樓卻是違背了軍令,必須要嚴懲,給其教訓才成,不然以後膽子更大,等禍事到了就來不及了,他要為西北的百姓和國朝的安定負責,不能任由他胡來。
想到了這些,折相公不由得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情不自禁的低呼一聲,“風,大風,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