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事了拂袖南行去
行走在通往杭州城的路上,一邊賞玩感悟著沿途的致趣秋景,一邊和雨蟬交流著修煉心得,當然主要是葉玄在指點,以葉玄兩世的修道經驗,自然是輕鬆駕馭,輕車熟路了。
而雨蟬的天賦也不差,進步很是明顯,小極星分光劍練的愈發純熟,聽著雨蟬歡樂的聲音,葉玄也跟著輕鬆起來,而思緒卻又回到了昨日。
昨夜趙良人已歸墟輪回,而失蹤的孩童卻再也回不來了,趙良人為了打開天地之橋,完全泯滅了人性成了魔,以邪功殘忍吸食了童子精血以衝之。
此事甚是恐怖離奇,為了不引起恐慌,也就沒再節外生枝,另告他人,那就讓黑暗在寂靜中慢慢的消散、遠離……。
趙良人的一生是悲寂的,是孤苦的,然也是罪惡的,生命有時或許不是那麽公平,但這都不是背離本心的借口,一切的複仇,了斷恩怨因果是本心,無可厚非。
但然後呢,趙良人並沒有回歸真我,依舊行了魔道,傷害了很多像當初趙良人一樣的人,自己卻變成了當年仇人的模樣,這又會出現多少個趙良人?也許再多一點善意,再多一點溫暖,那麽可能就是另一種情形。
有情無情在人間,
巧語花言未必誠。
苦口良藥自有神,
何木不能枯逢春。
在很多的人的生命當中,永遠在乎的都是失去的,而很少關心已經得到的,那麽該如何平衡,如何選擇?想到這裏,葉玄已經有了些明悟,也許他的道也在這裏麵。
道家的真正思想是什麽,是靜而無為,以無為勝有為,是逍遙,是不爭。對於修道和習道之人來講,靜而無為,不是說什麽都不做,都不想,保持安靜即可,而是時刻要有平靜的心態來麵對一切,在交往和處理人際之時不追逐名利,不貪慕虛榮,做自己該做的,達到應有的目的,這才是無為。
而不爭和逍遙是做任何事都要謙虛和善,不要被浮塵遮眼,妄自求高,減少各種不必要的糾纏,達到己身的自由,這才是道。
但知易行難,生活在凡塵之中想要達到真正的無為和逍遙,何其難也,除非是看遍了人生,悟透了生活有著豐富經曆之人才會放下,為什麽年紀越大的道人就越仙風道骨,這就是緣由。
看著甚是無趣依舊沉浸在思緒裏的葉玄,雨蟬有些疑惑,明明是小人兒,為什麽卻很是老成,還總愛管閑事,你就是個修道的,又不是官府,便出言道。
“小道士,汝緣何修道,是為了行善世人,救疾苦百姓,覓尋功德?”
“福生無量天尊,小道什麽也不想,小道隻想修心,做真我,修真道,道法自然。”恢複神思的葉玄,看著雨蟬充滿好奇又認真的雙眼,停了半響,才給了回話。
看著葉玄如此稚嫩的臉龐,卻又顯得如此的飄渺出塵,在這個年紀確實讓雨蟬驚奇萬分。
雖不知道葉玄的道到底是什麽,但看著葉玄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怕是個真心向道,對著世人有著心善之念之人,總讓人感到高深莫測。而且葉玄武功甚是高強,傳授給自己的小極星分光劍,越練越感到其意無窮,這讓雨蟬的好奇心不斷的增加著。
看著淡然出塵的葉玄,雨蟬卻有些心亂了,為什麽會很在意他的一切,看到他有危險,無比的擔心焦急,看到他受了傷又很是緊張害怕,相處的時間這麽短,難道會是……,可他明明比自己還小——。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很奇妙的,一個一心想修道卻還在逐道的少年,在此季節遇見了一個表現的率直天真卻有著悲情之事的少女,會有怎麽的故事?
回憶著這段時間來的一幕幕,這也讓雨蟬更加不知所措,因為她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憂無慮,很多事情隻能隨波逐流,任自發展。想到了這裏,但那又如何,雨蟬恍然一笑反而不再尋思深究了,畢竟以後事誰能說得清呢。
而此時的葉玄卻又想到別處,生活在此世的普通百姓,他們最在乎的是什麽;而世家之人呢,他們最在乎的又是什麽;門派之人呢,道佛儒呢,葉玄想要弄清楚,因為這個關係著他自己的道。
無論葉玄有著多少前世的經驗和過人的神誌,但在這個時代葉玄也是新手,很多東西也要一步步的去探索,去發掘,不了解不理解話,你所修的道永遠都是偽道,這也讓葉玄想起了個小故事,不由會心一笑。
話說,一道、一僧、一儒,同時前去一村莊,傳道、說法、勸學。
行至村前,看見田邊一老農在堆田捉蝗,道人先上前去,問老農大把年紀的下田勞作,為何還會如此辛苦,不得自在,何不一心向道,永想逍遙悠閑,老農搖搖頭未說話,道人無奈退走。
此時僧人上前了,又問老農你如此奮力的擒殺,為何還會有這麽多的蝗蟲,捉之不盡,何不一心求佛,永登極樂無憂,老農又搖搖頭未說話,僧人也無奈退走。
最後儒生上場,再問老農你如此蒼老勤快,為何還是會貧窮,食不果腹,何不一心勤學,知書達禮富足。老農此刻卻是說話了,你們是吃飽了撐著了,可我還餓著呢!
此時見著前方夕陽落下,微紅的光芒灑向錢塘江麵,微弱的晚風吹動起漣漪,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再看旁邊的古城,外牆斑駁而又堅韌,裏麵卻是如此喧鬧多情,各形色的人影疊疊重重,有聚有散,好似一幅古畫,原來已是到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