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別怕我在
桃子沒有異議,在陸濤取了車來之後就返回酒店了。
我和陸如風,陸濤三個一路從景區往附近城市的機場趕去。
返回C市之後已經是深夜。
陸如風準備替我新找個住處落腳,我執意要去我以前租住的地方看個究竟。
於是陸如風讓陸濤回去休息,他自己開車,送我到我的那個被砸了的住處。
大半夜裏,小區裏麵安靜極了,車燈掃過的地方,幾乎看不到什麽人。車子一路開到我住處的樓下。
陸如風下了車,替我拉開車門,我扶著門框下了車。剛站穩,一股清涼夜風從側麵吹來,吹得我的心裏涼涼的。抬頭看了眼我房間的窗子,窗子裏黑漆漆一片,我抬手揉了揉胳膊,心裏再次泛起揪心的恐懼。
陸如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側,替我擋去冰涼的夜風。他寬大溫熱的手掌按在我肩頭,開口說:“別怕,我在。”
我歎了口氣:“走吧,上樓去看看。”
上了樓,來到我房間的門外。腳步聲弄亮了樓道的燈,暗淡燈光下,門板被利器撬開的痕跡格外刺眼,門板旁的牆壁上仍留著坑坑窪窪的創口。由此可見當初來打砸的人撬門是多麽的粗魯。
我握了手掌,手心裏全是冷汗。沒有人能體會我這一刻的害怕,因為很少有人似我這般父母雙亡,失婚無依。別的人受了驚嚇有家人陪著,別的人受了傷害可以回家去養傷,而我,什麽都沒有。
陸如風摟了摟我的腰,示意我不要多想,然後抬手替我開了門。估計室內已經沒什麽好東西,房東連鎖都沒有修,門一推就開了。
門板已經被撬得那樣慘不忍睹,我以為室內會一片狼藉,沒想到燈一打開看到室內居然已經收拾整齊。損壞的家具和物件已經扔掉,騰出大片的空地,牆上卻是汙跡斑斑,還留有一些利器刮壞的痕跡,昭示著這房間裏曾遭到過粗蠻的打砸。
我想請陸如風坐下來喝口水的,卻發現房間裏麵居然沒有可以落座的凳子。
正犯難呢,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這大半夜的誰會打我電話?我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電話是顧亦城打來的,我接聽了。
“你到C市了嗎?”顧亦城問,聽他聲音,還很精神,不像已經入睡的樣子。看來他說很擔心我是真的。
平日裏很敵視的顧亦城居然是現在最關心我的人,大約是孤獨無依久了,我居然心軟了,回答他說:“我已經到C市了。”
“你現在哪裏,我去接你。”你說。
我忙說:“不用了,我已經回到家了。”
“你是說你已經到了那個被砸過的地方?”顧亦城問完這句很快反應過來,“陸如風和你一起?”
我“嗯”了一聲算作回應。直覺上不太想讓陸如風聽到顧亦城的話。
好像我認識的男人都是人精,不過幾句簡單的對話顧亦城居然就斷定陸如風和我一起。
“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顧亦城說完這句話後掛了電話。
我收了手機,看著陸如風笑了一下:“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已經不害怕了,要不,你先回去?”
陸如風的眉毛微不可見的挑了挑,而後看了眼門口的門板:“你確定這裏還能住人?”
門板被撬壞了,鎖不上門,好像確實不能住人。我尷尬的笑了一下。可我並不是真的要繼續住這裏,我隻是想在這裏等顧亦城過來,而我心裏深處又不太想讓顧亦城見著陸如風,再則現在這個破爛的屋子不適合招待陸如風這種存在感極強的人,所以……隻好請陸如風先回去。
可是陸如風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他還在房子裏轉了一遍,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翻找出來兩把折疊凳子,找到抹布擦幹淨了放到小客廳的地上:“趕了幾個小時的路,坐下歇歇吧。”
我受寵若驚的在他弄幹淨的折疊凳子上坐了下來,沒想到他也會做這些瑣碎的小事。
這兩個折疊凳子好像是這套房子的上一個住戶留下來的,我搬進來的時候看還是完好的就沒扔,隨手丟在了一個角落裏。沒想到居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陸如風在我幾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一樣的坐著折疊凳。一身的高冷精貴襯得那把快要成為破爛的凳子瞬間名貴起來。
他坐在小凳上,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出去。我聽見他在點餐,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叫外賣。
半夜三更的,哪家餐廳還送外賣?可是他打電話叫的那家飯店居然還在營業,而且服務態度還很好的樣子,聯係到之前我住院時一直給我送餐的小哥對他的態度,我不得不猜測他經常叫外賣的那家飯店是不是也是他手裏的產業?
他的那通電話打出去之後沒多久就有飯店工作人員上門送餐了。
印著飯店logo的打包盒,打包了好幾樣我愛吃的飯菜,並且還送了一瓶紅酒來。甚至周道的將開瓶器與酒杯都一並送了來。外賣小哥很是恭敬的將這些打包盒送了進來之後就離開了。
我卻犯愁了,眼下這房間裏連個像樣的坐的東西都沒有,總不能將碗筷放地上吃吧?
陸如風卻是安然的很,他進了那間小臥室,提了個沒了抽屜的床頭櫃出來,鋪上本雜誌,將飯菜在上麵擺了,有用外賣小哥送的開瓶器開了那瓶紅酒,往兩隻酒杯中倒了一些。
“喝一點吧,壓壓驚。”他將一隻酒杯往我的方向推了推。
住處被人砸了,我確實驚到了,可這一會兒最讓我吃驚的是,陸如風這樣精貴的人,居然也能坐著折疊小凳就著不是餐桌的餐桌,氣定神閑的開酒倒酒。這個男人,真的是難以捉摸,我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麵是我沒看到的。
他就像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海,神秘,高貴,莫測,卻又能包容許多許多的東西,給人一種沉穩大氣,可以依靠的感覺。
也許是有了這樣的他的陪伴,我的心裏忽然就踏實了不少。端起他推過來的酒杯,淺淺的呷了一口。香醇的酒精,確實能安撫緊張的神經,起碼我咽下這口酒之後心裏安定多了。
“吃點東西,你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他將一雙筷子遞了過來,勸我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