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你是個怪物
我聽到聲音腦袋裏的警鍾大響，是韓嬌嬌！
我忙不迭的打開門，不過臉上沒有任何慌張，顯得很稀疏平常，格外淡定，韓嬌嬌穿著一件寬鬆的碎花睡衣，長發散在肩上，一副懶散的摸樣。
見我出來，挑眉看了我一眼，嗲聲嗲氣道，“陽哥，你來，我剛剛感覺到肚子好像動了一下，兒子好像在踢我。”
“真的？”初為人父的李陽自然覺得新奇與高興，便隨著她進了婆婆的房間。
關上門的瞬間，我看到韓嬌嬌衝我投來了一記挑釁的眼神。
“咯咯咯咯咯。”
而這時廚房裏傳來雞叫聲，很快，便聽到雞的一聲慘叫，我壓下心頭的酸澀，轉頭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殷紅的血噴灑在白色的地板上，這鮮明的對比讓我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二嫂子站在一旁，有些心疼的開口，“二姑，先殺一隻雞吧，那兩隻明天再說，我們吃不了的。”
“做什麽都得一鼓作氣，先殺了，省的咯咯咯咯老叫，昨天物業的上來找我了，說有人投訴，哼，肯定是隔壁的老李頭，就他一肚子壞水。”婆婆嘟囔了幾句，拽起另外一隻雞，刀起頭落，又濺出了一陣血跡。
我慌忙別開臉，卻正好看到一個長得特別胖的小男孩舉著髒兮兮的手要偷吃餐桌上的東西，他的小手很黑，不過小強長得肉肉的，很白淨。
對孩子我沒那麽大的厭惡，尤其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孩子不懂事兒，多半是因為大人沒教好。
“小強，手沒有洗是不能吃東西的，有細菌，會生病的。”我柔聲細語的勸導。
小強抬起小胖臉，眼神很冷淡的看了我一眼，不管不顧的用手撿了一塊肉快速的塞在嘴裏，鼓囊的咀嚼著。
“你這樣很不聽話，老師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到時候要打屁屁的。”七八歲年齡段的孩子都很怕老師，所以我便想拿老師嚇唬他。
他不為所動，“我才不怕老師呢。”
“那你怕誰啊。”
“你不許跟我說話！”小強突然指著我的鼻子開口，“我媽說了，你有病，你不能生養，你是怪物，不許接近我。”
聽到這話我的腦袋嗡的一下變得空白，嘴唇顫動了幾下，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小強則跑到了二嫂子身旁，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甚至有一瞬間迷之尷尬在空氣間蔓延，有病，不能生養，怪物，每一個名詞都在控訴著我的罪行，我不能生孩子，是滔天的大罪。
二嫂子尷尬一笑，“你這個臭孩子，怎麽什麽都亂說啊，誰教你的啊，看我一會兒不揍你！”
小強梗著脖子衝二嫂子喊，“這都是你跟我說的！”
二嫂子的臉頰一紅，抱起小強回了房間，沒一會兒便聽到小強的哭聲，他的哭聲裏還夾雜著不忿聲，“她不會生小孩兒就是怪物，你為什麽不許我說？”
李陽聽到小強的哭聲打開門走出來，“怎麽回事兒？二嫂子好端端的打孩子幹嘛？”
對於李陽的問題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一旁的婆婆看了我一眼，“你二嫂子也是，怎麽什麽話都跟孩子說啊。”
“說什麽了？”
“小強當著小檸的麵說她不生養。”
婆婆的話對我來說相當於二次傷害，我的眉心皺起來，心情瞬間跌入穀底，難堪，惱怒，無語，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
噗——
韓嬌嬌捂著嘴巴偷笑，眼神裏滿滿的嘲諷與戲謔，“這孩子可真夠口無遮攔的，姐姐越怕什麽，他越說什麽，挨打也是活該。”
我抬頭狠狠的瞪了韓嬌嬌一眼，“誰是你姐姐。”
韓嬌嬌看了我一眼沒吭聲，卻將視線投給李陽，嬌氣的開口，“陽哥，剛剛你也摸到孩子踢我了吧？孩子這麽活潑，肯定是個小子！”
李陽的眼睛一亮，“是啊，肯定是小子，不然怎麽會這麽淘氣呢。”
說真的，韓嬌嬌才四個多月的肚子，我很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感到了胎動，還是在虛張聲勢。
韓嬌嬌笑著走到我麵前，“檸姐，你也摸摸看，畢竟你這輩子都可能無法體會到懷孕的滋味了。”
她的話完全就是給了我一個無形的巴掌，我冷著臉輕哼了一聲，“沒興趣。”
韓嬌嬌的諷刺聲，小強的哭喊聲，這些雜亂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我覺得我都要被逼瘋了，處在這樣的位置，這樣的環境，我真的覺得腦袋都大了。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了。”李陽麵露不悅，看向韓嬌嬌的眼神裏分明透著警告。
韓嬌嬌乖乖的閉了嘴，坐在椅子上喊餓，李陽去二嫂子房間敲門，讓他們出來吃飯，二嫂子跟滿臉淚痕的小強走了出來。
小強怨念的瞪了我一眼，仿佛很嫌棄我，我不為所動，畢竟從孩子身上就能看出大人是怎麽樣，我不怪孩子，小強沒素質隻是大人教的不好罷了。
桌上六道菜，一道燉肉，一道魚，四個素菜，小強直接坐在了燉肉麵前，眼睛巴巴的瞅著燉肉，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大塊肉塞在了嘴裏。
二嫂子見狀低聲囑咐，“你吃點飯再吃肉。”
小強不為所動，沒五分鍾就吃了六七塊肉，而二嫂子仿佛習空見慣，根本不加製止。
一大盤肉僅剩下幾塊了，而這時一股子尿騷味兒傳來，我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小強，小強還在跟燉肉做抗爭，吃的滿嘴流油。
韓嬌嬌顯然也注意到了，直接彎腰看向桌子下，驚叫了一聲，“二嫂子，小強尿褲子了。”
二嫂子慌張的看了一眼，可不是又尿褲子了？小強坐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片尿漬，還伴隨著一股子騷味。
“哎呀，怎麽又尿褲子了！想尿尿怎麽不知道說話？”
小強被訓的哇的一聲哭了，手指著麵前的燉肉，囫圇的喊道，“我還沒吃完呢，等我吃完了再去換褲子。”
韓嬌嬌呲笑了一聲，眼神裏布滿嫌棄，“合著小強你是怕燉肉沒了才尿褲子的？你這個小胖子也太能吃肉了，難怪這麽胖。”
二嫂子聽到這話臉上無光，狠狠的打了小強幾下，便匆匆抱著小強去換褲子了，一片哭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