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砍手還是斷腳
聞人非靖的臉色沉了下來。
芊芊卻冷冷盯著菱玉殿下，一臉的孤注一擲，不達目的不罷休。
菱玉貴妃看看皇上一臉冷意，不由得心生畏懼，立刻寒聲道：“皇上，臣妾絕不道歉！臣妾的侍婢平日裏就愛惹是生非，臣妾曾經多次訓斥，她卻不聽話，皇上，臣妾願將這侍婢交給和雅公主，任由她處置！”
安心聞言，立刻麵露驚恐之色，拉著菱玉的胳膊懇求道：“不，不要啊，主子不要拋下奴婢！”
菱玉厲聲道：“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奴婢，你滾！”
安心大急，誰知道那和雅公主會如何懲治自己？她慌忙撲通一聲跪下，連爬帶滾的跪著挪到了菱玉殿下麵前，淚流滿麵的祈求道：“娘娘，求求您，求您救救安心，看在奴婢跟了您四年的份上，求您救救奴婢吧！”
菱玉卻是不為所動，恍若未聞。
那安心見狀，知道自己再求情無用，這才深吸一口氣，索性竹筒倒豆子般道：“皇上，欺負芍藥的不止奴婢一個，還有慶芳宮的婢女菲菲！”
聞人非靖頭痛不已，看來這件事沒那麽容易結束，看見清風一臉沉重地護著芍藥，聞人非靖看過去，見到芍藥手上的傷口，也不由得皺眉了。
這幫宮女，他知道這些人私底下會鬥爭，隻是沒料到如此嚴重，今日竟敢這樣對付芍藥，來日還不定趁自己不注意對付芊芊？
聞言，聞人非靖厲聲道：“清風，去給朕把那個叫菲菲的宮女綁來！”
慶芳宮裏，芳貴妃正在喝著茶塗著指甲看好戲，忽然聽見侍衛來報，清風一臉凝重的走進來，麵無表情的宣了皇帝的旨意。
清風明月是皇帝身邊貼身侍衛，芳貴妃就算再囂張也不敢阻止他，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他拖了菲菲走出去。
菲菲被清風如同老鷹拎小雞似的提著，一溜扔到地上，菲菲早已猜到什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此時聞人非靖已經聽安心大致敘述了經過，便陰沉的斜睨著菲菲，冷若冰霜的問：“你是用哪隻手燙傷了芍藥？”
聽出皇上口氣不善，菲菲一頓，求助的眼神四下環顧，卻見自己的主子沒跟出來。菲菲知道，芳貴妃是不會救自己的，並不是每個婢女都能遇到如同和雅公主那樣的好主子。
菲菲在威壓之下，知道自己難逃一劫，麵如白紙，哭喪著解釋道：“皇上贖罪！奴婢並非有意燙傷芍藥，隻是安心姑娘故意絆了奴婢一腳，奴婢這才撞到了芍藥姑娘手上端著的熱燕窩，還請皇上贖罪啊！”
聞人非靖的淡淡的看著對麵的趙芊芊，趙芊芊早已氣得渾身發抖嗎，疼惜地抱緊了芍藥。
歎息一聲，聞人非靖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問菱玉殿下：“菱玉，這兩個丫頭，一個是你的奴婢，一個是芳貴妃的，依你看，該如何處置才好？”
菱玉殿下渾身打了個寒顫，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她始料未及，沒料到皇帝最終竟然護著和雅公主，頓時麵如死灰：“皇上說怎麽處置，那就怎麽處置吧。”
聞人非靖眼眸裏的神情越來越冷淡，若無其事道：“既然如此，那麽，安心，你是用哪隻腳絆倒芍藥的？不如，就把那隻惹是生非的腳砍了吧，愛妃，你說如何？”
菱玉殿下瞪大了眼睛，皇帝怎麽會下這麽嚴重的命令？這一刻，菱玉殿下忽然發覺，自己似乎估錯了形勢，皇上對和雅公主，並非無情吧？
聞人非靖見菱玉殿下不說話，皺眉又催促了一遍：“愛妃，你認為這樣處置不當嗎？”
“啊？皇上，這——”菱玉殿下望著地上的安心，麵露遲疑之色。
安心聽到要砍掉自己的左腿，頓時麵色如灰，雙腿發顫。
菱玉殿眉色一凜，冷然對聞人非靖道：“皇上，這賤婢愛生事端，既然今日皇上如此懲治她，臣妾當然無異議。臣妾還覺得懲罰的不夠呢，不如將她攆出去宮去，令她永遠不得再踏入皇城半步！”
安心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抬頭，盯著菱玉殿下，逐漸停止了抽泣，眼神裏透出狂熱的恨意：“貴妃娘娘，你好狠毒……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做過的事情……”
“閉嘴！”
菱玉殿下起身又是一腳，踹在安心身上，斷喝一聲：“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砍掉一條腿，攆出宮外！”
聞人非靖始終麵無表情的旁觀著，見四名侍衛闖進來，提著安心向外走去，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對菲菲說：“看見沒有？你是用哪隻手碰到了芍藥姑娘，自覺的把手伸出來，要不然，兩隻手一起砍了吧。”
皇帝淡淡的一句話，菲菲已經身體顫抖如篩糠，顫抖著嘴唇，就連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聞人非靖走到芊芊麵前，冷凝黑眸盯著芊芊，打量著她，語氣裏有了一絲明顯的不悅：“如此處理，愛妃可還滿意？”
芊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指甲掐進掌心裏，心也逐漸涼了。
聞人非靖，傳聞你冷酷暴戾，殘忍無情，果然不假。
隻是，你竟然為了袒護菱玉殿下，為了不讓她向我的婢女道歉，竟不惜砍掉這兩名婢女的手腳？
你是在告訴我，人命在你眼裏，如此不值一提麽？
深吸一口氣，聽著菲菲與安心那呼天搶地的聲音，芊芊淡淡的說了一句：“很滿意。皇上，臣妾不想要她們的斷手斷腳，但以後也不想再看見她們，不如就將她們驅逐出宮就好。”
聽到這句話，被侍衛抓住的菲菲與安心同時一驚，不敢置信的望著芊芊，她們無法相信，自己的主子沒有求情，卻是這個女人，要來幫助她們！
聞人非靖深深的看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眼睛裏。
很好，趙芊芊，你果然沒有令朕失望。
他伸出手一隻手，抬起她的下顎，令她與自己對視，道：“愛妃，或許朕應該提醒你，你救了她們，隻怕將來會被反咬一口。”
“多謝皇上好意，哪怕看錯了人，臣妾也自甘認輸，誰讓臣妾瞎了眼輕信了人呢！”
芊芊狠狠的剮了他一眼，這句話，隻有他們兩個才聽得懂。
聞人非靖沉默著，良久，鬼魅一笑，揮了揮手，對侍衛道：“就依和雅公主的命令，放了她們，將她們驅逐出宮。”
安心與菲菲被侍衛放下，立刻跪在地上，朝芊芊叩了幾個響頭。
芊芊歎了一口氣，沒有回頭，淡聲道：“不必感激本宮，本宮隻是不喜歡看見流血罷了。”
侍衛將兩人帶走，芊芊挽著芍藥，冷冷道：“臣妾告退。”
聞人非靖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
菱玉殿下此時早已沒了之前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到聞人非靖身邊，謹慎的問：“皇上，還要用膳嗎？”
聞人非靖抬眼瞧著她：“你覺得朕還有胃口用膳嗎？”
菱玉殿下有些不知所錯：“皇上，那您是要午休一下嗎？……”
聞人非靖看見那女人瘦弱的背影呆了一呆，唇角掠出一抹笑意，擁著菱玉殿下的肩膀，向內殿走去，道：“朕乏了，愛妃，待會兒好好服侍朕！”
“臣妾遵命！”
菱玉殿下早已忘了自己的侍女被驅逐出宮，喜笑顏開的挽著聞人非靖的胳膊。
走出宮門的趙芊芊，一直緊繃的脊背終於放鬆下來。
聞人非靖與菱玉最後的那幾句交談，貌似小聲卻恰好落入她的耳朵，令她心酸至極。
芍藥見她深色恍惚，擔憂的喚道：“公主，您沒事吧？”
芊芊搖了搖頭，用輕若絲絮的聲音說：“我沒事。隻是……把心給弄丟了。”
“什麽？”芍藥不解的看著她。
芊芊回過神來，淒然一笑，道：“我能有什麽事？芍藥，走吧，咱們快回宮，清風，去找點藥，為芍藥清理傷口。……”
清風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私底下去找禦醫問藥，便先送她們主仆二人回到了雲楓閣。
慶芳宮裏，芳貴妃仍然站在窗前發呆。
過了約莫一刻鍾，親眼看見菱玉宮殿的大紅朱門又被打開，聞人非靖背著手，一襲明黃龍袍不疾不徐的離去了。
芳貴妃唇角這才揚起一抹冷笑，搖頭道：“菱玉那個蠢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身後的地上，另一名宮女跪著，柔聲道：“娘娘不必動怒，雖然與我們的計劃有所出入，但並不妨礙結局。不管先除掉誰，對娘娘來說都是有利而無害的。”
芳貴妃斜瞥了她一眼，哼道：“起來吧。”
那名宮女這才起身，緩緩走到芳貴妃麵前，扶著她走到貴妃榻上坐下。
芳貴妃冷聲道：“本宮聽說，在和雅公主的手裏，有一顆融入水中無色無味的毒藥，飲者三日即猝死，且任他何方神聖也查不出死因所在。路路，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了嗎？”
路路一彎腰：“奴婢明白。”
“很好！”
芳貴妃唇邊掠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慵懶的斜倚於貴妃榻之上，眯上了眼睛，自言自語的笑道：“和雅公主，對不起啦，本宮一出手，必然要你永無翻身之日！”
路路替芳貴妃蓋好了蠶絲錦被，便招了招手，喚來了兩名宮女，
那兩名宮女人手各執一蒲扇，一左一右，不輕不重的給芳貴妃打著風。
絹絲蒲扇送來徐徐涼風，風中夾著紫藤熏香的味道，令人昏昏入睡。
不久，芳貴妃便帶笑著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在對麵的菱玉宮殿裏，菱玉卻是氣得摔碎了花瓶，又摔了筆墨紙硯，氣呼呼的怒罵道：“該死的和雅公主，去死！”
“公主別生氣！”如意小聲的勸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