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吻動心
她睜大眼睛,瞧著兩旁的樹木飛速向後掠去,馬背上雖顛簸不已,但身後那個人寬闊的胸膛,卻給了她溫暖的依靠。
白馬在樹林間疾馳,掠過草地,掠過小溪,掠過小山坡。
眼裏的風景在飛速地變幻,天色也越來越黑。但兩個人交纏握住的手,卻始終沒有再鬆開。
不知過了多久,芊芊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顛簸,心情也徹底放鬆下來。從後背上傳來男人強壯的氣息,令她心猿意馬。
芊芊慢慢轉頭,望了身後的聞人非靖一眼。
聞人非靖立刻低頭看她,衝她一笑,薄唇再次如蜻蜓點水般,滑落在她水潤的櫻唇上,便立即錯開。
芊芊心中一軟,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仿佛是她在夢裏曾幻想過無數次的美夢。她轉頭目視前方,回味地舔了舔唇角。
這種甜蜜蜜的感覺,抑製不住的像要狂奔跳出來的心,波濤洶湧的柔軟,便是親吻的感覺嗎?
聞人非靖狀似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趙芊芊,唇邊勾出溫柔的笑容。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穿過了這座山,來到一片湖泊邊。
明月、清風自覺地挖坑拾柴火,芍藥則幫忙切菜。
芊芊拿著打火石,向聞人非靖走近,小聲道:“喂,聞人非靖,能幫忙生火嗎?”
這是他們下馬之後,芊芊對聞人非靖說的第一句話。
聞人非靖含笑著走向土坑旁,雙掌對準坑中的枯枝,道:“笨女人,看好了!”
聞人非靖雙掌猛一發力,瞬間,帶起一陣勁風。
芊芊手拿打火石,不解地看著聞人非靖。
沒多久,便見在聞人非靖的內力催發下,枯枝竟漸漸燃燒了起來。
芊芊呆若木雞,喃喃自語:“哇靠!這是在拍玄幻大片嗎?
聞人非靖笑眯眯地側著腦袋看她,拍了拍手掌,自負地問:“怎麽樣?”
雖然那個笨女人說話奇奇怪怪的難以理解,不過他也知道是她很震驚。
聞人非靖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練習多年的功夫和內力,用來生火,能逗引得這女人如此高興。
不用說趙芊芊,清風明月兄弟倆更加震驚,皇上這不惜浪費內力來生火,到底是鬧哪樣?
芊芊笑得燦爛,豎起大拇指道:“聞人非靖,牛逼!”
聞人非靖的笑容放大,然而,笑到一半,卻又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聽見趙芊芊說——
“聞人非靖,有打火石你不用,浪費內力去點火,這樣哄我開心,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呀?”
某女人手握打火石,狀似天真地問。
聞人非靖的笑容僵住,略帶薄怒地看著趙芊芊。
半響,他再度無聲無息地笑了,走到芊芊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顎,看進她的眼睛裏,深情款款地說:“是呀,笨女人,我愛上你了呢,怎麽辦?”
呃……
這樣,算是表白嗎?……
他說,他愛上自己了呢……
芊芊石化幾秒鍾之後,原地複活,眨了眨眼睛,一手拍掉聞人非靖的手,硬擠出一個笑容,道:“聞人非靖,你的愛還真泛濫呢!”
說罷,芊芊快速地穿過聞人非靖,低頭向土灶走去。
聞人非靖望著她嬌小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愈發得意。現在,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這個女人其實並沒有多麽複雜嘛。跟其他女人一樣好哄。
聞人非靖篤信,一定能從她口中探知到自己想要的秘密。
他們從之前的運糧車裏,準備了足夠的幹糧,讓另一匹戰馬獨自背負。好在戰馬訓練有素,一路上跟著他們跑,倒也不致於為糧食發愁。
這一路上,芊芊就暫且充當了廚師的角色,因為有聞人非靖在,她做飯倒也格外認真。盡管她的廚藝水平不穩定,但眾人還是一再表示很合口。
接下來的路上,也都是明月戴著芍藥、清風負責運糧的戰馬,聞人非靖則戴著趙芊芊。
最初的幾天,芊芊還有些不適應,幾天之後便習慣了,甚至還會騎在馬背上,與聞人非靖說說笑笑。
她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到了北炎之後,一定要讓聞人非靖教自己武功。等到自己有能力自保的時候,誰也無法掌控自己,那時候,哼哼……
所以,為了能討好未來的師父,她現在不得不假裝與聞人非靖“相談甚歡”。
深夜,南梁國太極殿內。
趙永德批閱著奏章,陣陣困意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嗬欠,放下手中的丹青筆,伏在龍案上小歇。
月色皎潔,禦花園中的花兒都蒙上了一層溫柔的韻味。
皎皎月輝之下,一個身穿粉紅色宮紗的女子,在花海間快樂地倘佯,不時地聞聞這朵花兒,又摸了摸那束,口中哼著小曲兒。
趙永德負手跟在她身後,目光柔情,含笑地看著女子。
女子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臉來,看著他,笑盈盈地對他說:“皇兄,和雅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和雅,朕,一定會是好皇帝!
趙永德忽然從夢中驚醒,握緊了拳頭,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抬頭,貼身太監總管萬公公正手握拂塵,彎腰輕聲呼喚著他。
趙永德皺眉,不耐煩地問道:“何事?”
萬公公顫巍巍地說:“回皇上,剛才殿前侍衛來報,公主護衛隊的一名侍衛,斷了一隻胳膊,回來了,說公主等人在半途中遇伏,所有護衛隊士兵無一幸免……”
趙永德豁然起身,呆呆地立著,案幾上的丹青“啪”地一聲落在奏章之上,一灘紅印,如同血水。他臉色鐵青:“將人帶進來!”
萬公公躬身:“是。”
萬公公轉身出殿,吩咐侍衛帶上那人。
趙永德眉間一沉,等不及侍衛帶人進來,大踏步下了台階,向太極殿下走去。
這時,兩名侍衛扶著一名斷胳膊的士兵走了進來。
趙永德揮手趕走了侍衛,盯著那名風塵仆仆的士兵,森然地問道:“是你說公主的儀仗隊遭到伏擊,全軍覆沒?”
“是!”士兵低著頭,那慘烈的一幕仍在他眼前浮現著。
趙永德聲色俱厲:“你為何獨活?”
士兵驚恐抬頭,膽寒道:“皇上,實情是這樣……”
聽著士兵的敘述,趙永德的臉色越來越差。
末了,他定定地望著士兵,冷聲道:“你說,左將軍追殺公主之前,說過是貴妃娘娘派他如此行事?”
“是……”士兵小聲應著,卻又立即補充道:“不過,左將軍沒說是哪位貴妃娘娘……”
這宮中如今共有三名貴妃娘娘,但另外兩名貴妃生性懦弱喜靜,任誰都能猜得到,左將軍口中的“貴妃娘娘”應該就是趙永德的生母端貴妃了。
趙永德冷冷注視著士兵,再次問道:“你所說的一切屬實?”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
趙永德雙手背在身後,繞著士兵慢慢走著。
殺人,的確非他所願。
但若不殺了這斷臂士兵,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對端貴妃極其不利。
更何況,若儀仗隊死去的士兵家屬知道,他們的親人竟是死在皇帝挑選的錯誤人選上,恐怕也會恨自己吧?
想到這裏,趙永德突然出手,同時道:“抱歉!朕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
士兵沒看見趙永德如何出手,隻覺得脖子突然一涼。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
他原以為自己日以繼夜地趕回來,向皇帝通報了這個重要信息,皇帝一定會給自己封賞的,卻料不到讓自己命喪黃泉。
“萬全!”
萬公公手持拂塵顫巍巍地進來,瞄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臉色如常。
趙永德背轉過身去,對萬公公道:“抬下去,厚葬。”
“是。”
萬公公召來了殿前侍衛,將死去的士兵抬走。
趙永德揮了揮手,趕走了萬公公。
整個太極殿內,隻有趙永德清冷疲累的身影。
他靜靜地佇立在大殿中央,清冷的夜明珠與溫暖的燭火交映著,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紫。”
趙永德略帶沙啞的嗓音突然開口了。
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忽然無聲無息地出現,與趙永德對麵而立。
他靜靜地看著趙永德,淡淡地開口道:“永德,你剛剛本不必殺他的,隻要毒啞了,不能開口就行。”
趙永德頭疼地扶額,暴躁地吼道:“你以為朕不知道?可他如果學會了寫字呢?終究隻有死人的口最安全!”
紫輕輕開口:“永德,你太累了!”
趙永德狂暴地一擊掌,掌風過去,龍案上的奏章紛紛翻落。
“怎麽一個個都不讓朕省心!”
紫默默上前,彎腰一一拾起地上的奏折,放好在龍案上,仍然是古井無波地開口道:“要不要我去攔截左將軍?”
趙永德點頭,又補充道:“他應該也快回宮了,盯著他,看他都做些什麽就行了,別驚動他。”
“明白。”紫淡淡地應聲,倏然消失在殿內。
趙永德坐回到龍椅上,看著龍案上的奏章,卻更加心煩意亂。他猛然起身,怒氣衝衝地出了太極殿。
萬公公急忙上前,躬身問道:“皇上,這麽晚了,去哪宮歇息?”
趙永德一腳踢在萬公公的腿上,劍眉倒豎:“狗奴才!朕說了要歇息嗎?朕去乾寧宮,誰都不許跟著!”
“是,是!”
萬公公無奈地應聲,看著皇上怒不可遏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心裏暗想著,皇上年紀輕輕的,突然要挑起這麽一副重擔子,又有那麽個會添亂的娘親,真是辛苦他了!
深夜,乾寧宮內寂靜無聲。
寢殿內,端貴妃僅著黃色肚兜,斜倚在床榻之上,明眸善睞,風情萬種。
在她身側,跪著一名樣貌清秀的年輕男子,男子全身赤裸,修長的食指輕輕揉捏著端貴妃的玉臂,諂媚地說:“貴妃娘娘,您的肌膚柔軟如玉,吹彈可破,宛如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