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黃天賜
黃言記得。
自己當初很是討厭，黃天賜那個弟弟的。
這與他的父母關係不大。
而是這個熊孩子，實在是太招人煩了！
這家夥仗著父母的溺愛，有點小聰明，在那個偏僻的小山村裏，胡作非為。
走在路上，從來不規矩。
要是瞧見誰家地裏的南瓜藤結出小南瓜，便會用他自製的小弓箭，射個稀爛。
什麽黃瓜，西紅柿，辣椒……都統統逃不出那魔頭的魔爪。
而且最過分的是，要是被惱怒的鄰居找上門，這小王八蛋定會義憤填膺地推在自己身上。
“是黃言幹的，我親眼看見的！”
黃言也懶得解釋，他們根本不會相信自己的寶貝兒子，會做出如此壞事。
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自己大不了就被罵一頓。
晚上少吃口飯，少夾兩筷子菜。
幸好他們老夫妻再過分，還沒有真正動手打過自己。
要不然真正惹惱了自己。
嗬嗬……隻能叫一聲：老天保佑！
所以黃言，從小到大就幫黃天賜，背了無數口黑鍋。
其實，黃言剛開始，還在試著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混世魔王。
想盡盡人道主義，最後搶救一下他的三觀。
想不到，這小王八蛋真是無可救藥，居然開始變著法作弄自己！
在自己的記憶中。
黃天賜做的最過分的一次。
也是自己離家出走的那一次。
他在家裏偷偷玩火，結果把房子燒了起來。
屋頂是用八月曬幹的茅草蓋的，大梁與房屋框架，是用大山的裏隨處可見的金絲楠木做的。
這屋子真可謂是一點就著，頓時火光衝天！
當時，可把那小兔崽子嚇壞了，趕緊大呼小叫。
“不好了，黃言那個白眼狼，把我家燒了！”
“出大事了，黃眼狼，放火燒山了！”
“……”
等到左鄰右舍，把火滅了以後，果然隻剩下半邊焦黑的廢墟。
當時黃言正在地裏鋤豆苗的雜草，聽到呼喊，立即回來救火。
等火滅了。
暴怒的養父母開始算帳，根本不容自己解釋，便拿起一根拇指粗的棍子往自己聲上招呼。
黃言當時根本沒躲，也一聲不吭，硬是站著挨斷了八根木棍。
“老子打死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當初真是該讓你死在破廟裏！”
“……”
說實話，當時黃言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耳朵裏，也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隻覺得心裏發寒！
出奇的寒！
他隻是在心裏默默道：
打吧，打完這一頓，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打吧，打完了，我也就該走了！
……
黃天賜那小兔崽子，當時也嚇的夠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一個勁的把頭，埋在他母親手裏。
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在旁邊添油加醋，火上澆油地抖威風。
但他偶爾也會忍不住，抬起頭上來，迎上黃言那雙冰冷的眼睛。
便立即打個寒顫，把頭埋的更深更低！
一旁的王阿嬸，也在勸道。
“算了吧，老黃，我看這小子剛才救火，是最賣力的一個了！”
李大腳也在勸道:
“老黃不要打了，火不是他放的，這小子，剛才與我一起在大坪彎除草！”
……
但黃老實就是不住手。
“老子打死你個吃白食的白眼狼！”
“打死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
“……”
當打到第九根時，黃言一把抓住他的棍子，冷聲道：“你養了我八年，打斷八根棍子，咱兩清了！”
“你……你……”
黃老實本想一把抽出棍子，卻發現怎麽也抽不動。
他這時才注意，這個才十歲的孩子，似乎已經成長到了足夠與他分庭抗禮的存在。
黃老實一下鬆手，蹲在地上望著那化為灰燼的廢墟，抱頭疼哭道：“滾吧，快滾吧，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一旁的黃大娘，平日裏最是毒舌的她，竟然一聲沒坑。
也許這就是農村裏，典型的屋裏橫婆娘。
再怎麽說，她也喂過自己一口米湯。
黃言最後，深深的向她鞠了一躬。
便頭也不會的走了！
自己渾身是傷，沿著黃泥巴路，剛走出村子。
村裏頓時就紅光衝天，四處是婦女的尖叫聲，與孩子的哭泣聲實力，成年男人的廝殺聲……
黃言知道，這是附近流竄的山賊來了。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經有好幾個村子遭了毒手。
聽說這新來的山賊王，是個色中惡鬼。
肥瘦不忌，老幼通吃。
尤其是，聽說最近喜歡上了男風，最是酷愛十幾歲的男風！
黃言趕緊放開雙腿就跑。
自己這十歲的孩子，在滿是刀槍的山賊手裏，根本就過不了一個回合，等以後老子發達了，給你們報仇吧！
這條黃泥巴路，是條沿河的山路，剛沒跑出去多遠。
黃言就聽見河水中有叫喊聲，定睛一看，原來是黃天賜那小王八蛋坐在木盆裏，逃了出來。
還真是有點小聰明！
那小王八蛋，明現也是看見了自己，就往岸上靠，向自己跑來。
“黃眼狼哥，你等等我，娘叫你照顧我！”
黃言聽見身後有馬蹄聲傳來，不敢出聲，趕緊往路邊一躲，藏在樹後麵。
來了一大群山賊，為首的是個獨眼的凶狠黑大漢，見到正好上岸的黃天賜，一鞭子纏在他腳上。
渾身是傷的小男孩，便跌倒在地！
黑大漢下馬，發出了野獸般的怒聲，“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哥，他藏在哪裏？不然老子幹死你！”
他腳躥在黃天賜的屁股上，怒罵道：“快說，不然老子要把你幹到土裏去！”
四周已經圍過來十幾個山賊，“大哥，難道還有漏網之魚？我們不是把整個村子都屠了一遍嗎？”
黃言躲在樹後，瑟瑟發抖，這群山賊實在是太凶殘了！
黑臉大漢，一巴掌拍在黃天賜的屁股之上，“快說，你哥藏在哪？”
黃言的心，不由的一緊，要開始亡命大逃亡了！
“哥……我哥早就被你們殺死了！”
想不到，黃天賜居然把頭轉向一邊，嗚呼疼哭。
可能，他也知道，黃言根本救不了自己！
但黃天賜的這一句話，卻讓黃言愣住了，那小王八蛋居然沒有出賣自己？
黑臉大漢已經在開始脫他褲子了。
黃言的內心無比煎熬，要是黃天賜出賣自己，自己也就能理所應當的逃跑。
但現在……
黃言忽然站了出來，怒吼道：“你們這群畜生，放開他，有本事衝老子來！”
“哈哈……這裏還真有漏網之魚！”
一根冷箭，立即射在黃言的身旁。
他於是轉身就逃，這群山賊也跟在他屁股後麵，在大山裏奔跑。
黃言的內心裏無比希望，那個黑臉大漢，也來追自己了。
就在自己跑的精疲力盡之時。
在一個明媚的湖邊，遇到了葉楓神師尊。
師尊便隻用了一個冰冷的眼神，便把所有的山賊殺死了。
等自己找到弟弟時，他已經倒在了血泊裏，隻剩下虛弱的聲音。
“白眼狼哥……你……等等我，娘叫你照顧我！”
然後便咽氣了。
悲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