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葉紫
大師姐很美。
脾氣,同樣也是極好。
溫柔,美麗,對待自己,像個鄰家大姐姐一樣。
至於大師姐的身世……
那是在一個霧蒙蒙的清晨,大師姐呱呱墜地,恰巧七斤七量。
當女嬰第一聲啼哭時,沒來由的,所有樹木的葉子都忽然指向北方,蔚為壯觀,可是嚇壞了好些老古董。
名為葉紫的大師姐,幼年卻非常黯淡。
咿咿學語要晚一大截,搖搖晃晃走路也如此,長得黑炭一塊,生下來頭發就少,很難想象拿她跟出生時的天生異象掛鉤。
最過要命的是,她在修行上的天資,同樣跌落到了塵埃裏。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很是遭人嫌棄。
所有人都把關愛全部灌注給了那個,隻比她遲了五分鍾出生的弟弟葉梗身上。
仿佛打從娘胎裏,他便把世間的所有美好,一一奪走了。
他不僅模樣俊美,修行天賦更是妖孽級別的存在,刷新了所有人對修行的認知。
葉紫對這個結果,沒有失落,反而很是自豪。
然而這個對所有人都冷漠無比的弟弟,卻是格外親切那個醜小鴨般的姐姐。
因為他們倆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他們的母親生下姐弟倆,都來不及看一眼就去世了。
姐弟倆一直相依為命。
葉紫是在弟弟的護翼下,才僥幸得以在妖族,渡過那個不幸的童年。
直到八歲那年,從妖族被父親接到大風聖地,日子才好過了一點。
黃言記得,自己同樣是八歲,被聖主師傅接來的大風聖地。
隻不過,葉紫要早來一年。
而且隻有她孤獨的一人。
黃言記得,初次見麵時,這個隻比自己大個一歲,麵黃肌瘦的小姑娘,正站在山頭眺望遠方。
仿佛是一片深秋的樺樹葉,憔悴的都快隨風凋零。
當小女孩轉頭望向自己時,一瞬間便淚流滿麵了。
說是想念弟弟了。
從此以後,黃言便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姐姐。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黃言很是抗拒。
但有那麽一個人,對自己無私奉獻,不計報酬的付出與關愛。
就算是塊石頭,也塊融化了。
黃言在狠心拒絕了她幾次,但望見小姑娘那淚流滿麵,也就慢慢默然了。
自己已經虧欠了一個弟弟。
不能再做如此沒有良心的事了!
但在修行上的天賦,葉紫與自己一樣,同樣是平平無奇到了極點。
到了十五歲時,還沒有築基。
當初,黃言也誤認為,可能真是所有的天地靈秀,都被弟弟葉梗,一個人奪走了吧。
但奇跡就是發生了。
五年前,十六歲的那一夜,大師姐忽然築基成功了,喚醒靈種。
傳說之中的太陰神種。
那片快枯萎的葉子,一夜之間,逢春了。
從此,葉紫姐便一發不可收拾,破境簡直比喝水還簡單。
整個人也同時靈動起來,越長越水靈,簡直是一天換一個模樣。
仿佛是一朵壓抑了十六年的曇花,要向世間,怒放她的美麗。
不到一年時間,便出落成了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麵對這般好看的少女,黃言那念過不少書的小腦瓜子,愣是想不出人世間有什麽詞語,能形容那絕世的容顏。
隻能用一個大道至簡的字,驚歎:
“美!”
是真的美!
這還隻是十六歲的小姑娘。
往後的日子,她的美貌與實力,更是與日俱增。
不到三年時間,便一躍成為,大風聖地年輕弟子中第一人。
不僅力壓群雄,同時豔冠群芳。
兩年之後,到現在為止,才二十出頭的葉紫,便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姿態,徹底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大風聖地,唯一的大師姐。
……
楓神院外。
今夜寂靜的出奇,連一絲蟲鳴也無。
清冷的月輝,靜靜鋪灑在花草、山石之上,顯的格外淒美。
黃言望著這宛若詩意的夜景。
笑了笑。
就算是用臀部看,他都知道門口那塊灰白的大理石缸裏至少藏了五個人。
院牆外那顆被雷劫劈歪了的柳樹上,至少躲了七個人。
那片看似最風平浪靜,鋪滿月季花的草地之下,同樣有不少於二十人用土遁埋伏在下麵。
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不下兩百號人。
黃言訕笑了一下。
“今乃月圓之夜,要不是害怕耽擱了大師姐的大事,真想和你們,好好娛樂一波!”
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謊言值啊!
皎潔的月光之下,最偏僻一處牆後的大水缸之中,有兩人正蹲著竊竊私語。
“賈君鵬,你是個垃圾,居然又被黃言那孫子給騙了!”
“那……那又怎麽樣,你李翔就是一坨屎,不也被忽悠了,還敢罵你老子?”
“……”
黃言悄無聲息的來到水缸後,悄悄說道:“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
“是……是誰在捉弄你兩個爹?”
二人探出頭來。
“哈哈……是你們祖宗!”
黃言趁機一人賞了一巴掌,拍暈在水缸裏。
然後,他跳上水缸,翻牆,悄悄溜進了聖主府。
他一路來到大師姐的閨房。
房間布置的淡雅而溫馨,還彌漫著一股好聞的香味。
黃言輕嗅了兩口,滿臉的陶醉,輕聲道:“大師姐,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
轉了一圈,確實無人。
大師姐去哪了呢?
“她不是說,要在房間裏等我嗎?”
黃言在把心神沉浸在肉身神環之內,在天網上連發了兩道消息,還是沒有得到大師姐的回應。
望著窗外早已變成磨盤大的明月,黃言猛地跺腳,大叫不好。
“現在正是一月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刻,以大師姐那太陰神種,定是出事了!”
他知道葉紫師姐盡管是大聖地年前一輩的第一人。
但每個月的這一天,太陰神種寒氣爆發之時,她痛苦無助的與任何一個小姑娘,沒有絲毫區別。
望著空無一物的大院,黃言心頭焦急如火。
仿佛整個人都快被點燃似的。
十年的相依為命。
麵對那個越發美麗的少女,他已經說不清,那份微妙的情感,到底發酵成了什麽奇妙的東西。
隻知道,她對自己十分重要。
如果有一天,自己就算是被全世界拋棄。
也會有那麽一個人,站在山頂默默地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