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不可替代
已經快接近晚上十二點了，裴寒臨還沒有回家。這在溫璟心看來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因為裴寒臨現在畢竟已經不是裴氏集團的老總了，他沒有理由如此的繁忙，以至於半夜都不回家。
放心不下的溫璟心拿起手機，撥打了裴寒臨的號碼。
“喂，寒臨，你在哪兒呢？怎麽還不回來？”溫璟心關切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裴寒臨有些沙啞的回應聲：“我還在加班、還在工作，今天可能回去的晚一點，你先睡吧。”
溫璟心疑惑地問：“什麽工作這麽棘手啊？需要我去幫你嗎？”
“不用！”裴寒臨的語氣突然間冰冷起來：“你快睡吧，我還得工作，不說了。”
寥寥幾句之後，裴寒臨匆匆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裏沒有休止的結束音，溫璟心的內心感受到了一陣陣刺痛。她最愛的男人，現在正處於人生的低穀期。溫璟心知道，他這是試圖用無窮無盡的工作折磨自己、麻醉自己。一想到此處，溫璟心的痛感達到了一個頂點。
“寒臨，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是不是像以前那樣站在巔峰，我都不會離你而去啊！難道我對你的愛，還不能彌補所謂的‘失敗’帶給你的痛苦嗎？”
想到這裏，溫璟心突然愣住了。
“是啊……也許，我的愛本來就沒有那麽大的作用。事業上的失利，對一個男人來說，遠非愛情能夠補救得了。也許，真的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在溫璟心紛亂的思緒間，時鍾不知不覺已經邁過了零點的刻度。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當裴寒臨回到家時，天已經大亮了。他踏進客廳，發現溫璟心今天沒有去上班，而是坐在那裏靜靜地等著他。
“你怎麽不去上班？”裴寒臨一邊問著，一邊猛地坐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疲倦的眼眶。
溫璟心輕聲道：“我在等你。先吃早飯吧，吃完趕快睡一覺。這樣熬夜加班，身體會吃不消的。”
“沒事，以前不是總是加班嗎？也沒見得有什麽問題。”裴寒臨看著溫璟心的側臉，滿不在乎地說。
嘴上說得輕鬆，可再看裴寒臨的神態可就沒那麽樂觀了。因為熬夜，他的黑眼圈十分濃厚，兩隻疲憊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的麵色蠟黃，臉型相比從前好像也消瘦了一些。種種跡象表明，他現在已經處於了亞健康狀態。如果再不注意生活規律，很可能就會生病。
溫璟心閉起眼睛，喃喃的說道：“寒臨，別再熬夜了。我真的不願意看到你這樣累垮自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倒下了，你有沒有想過叔叔阿姨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麽辦？”
裴寒臨沉默片刻，突然間冷笑一聲：“說得輕巧，我都到這般田地了，你還在勸我要保重身體？我告訴你，如果現在我能回到裴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上，我哪怕少活十年我都願意！”
“胡說八道！”
“啪！”地一聲，溫璟心的巴掌又落在了裴寒臨的臉頰上。這一次，她沒用多大力氣。可是裴寒臨感受到的“痛”，卻是前所未有的厲害。
溫璟心神情激動地看著裴寒臨。裴寒臨這才發現，在溫璟心那雙淚汪汪的眼睛裏，同樣也是血絲密布。
“璟心！你……”
溫璟心輕輕點頭道：“對，我也沒睡。我就坐在這裏，等你等了一個晚上！”
裴寒臨愣住了，許久，他才皺眉問道：“你這是何苦呢？”
溫璟心哭喊道：“因為我愛你！在乎你！不能失去你！”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給不了你任何東西了！”裴寒臨的情緒突然也跟著爆發了：“金錢、權利、夢想，全都沒了！我現在是窮光蛋一個！我不能讓我心愛的女人、敬愛的家人跟著我受苦受難！所以我要加倍努力！把失去的東西全都奪回來！我要讓自己重新配得上你們！”
溫璟心流淚駁斥道：“別再胡說啦！你以為我是因為你能給我金錢、權利和夢想才愛上你的嗎？你以為叔叔阿姨是因為你擁有這些東西，才把你捧在手裏？錯！大錯特錯！我們愛你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你是裴寒臨！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裴寒臨！”
裴寒臨瞪大眼睛注視著溫璟心，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他呆住了，徹底地呆住了。
溫璟心將裴寒臨的頭一把攬了過來，讓他倚靠在自己柔弱的肩膀上。
“寒臨，咱們都在商場上打拚了這麽多年了，什麽風風雨雨、起起伏伏沒見過？我知道，你對現在的狀況不滿意，你想努力證明給我們看：你是可以重新站起來的。其實，這一點你根本不用去證明，因為我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
“璟心，我……我讓你們失望了。”裴寒臨還沒有從發呆的狀態下完全恢複正常，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確信，此時此刻，溫璟心這柔弱的肩膀，正在給他提供最堅強的依靠。
“又說這種傻話！”溫璟心假裝埋怨道：“我們什麽時候對你失望過？別在胡思亂想了。”
稍作停頓，溫璟心補充說道：“要說失望，如果你再這樣自暴自棄，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那才是我們真正失望的理由。我可跟你說，現在電視上、報紙上都在報道年輕的上班族因為熬夜導致過勞死的新聞。以後你要是再通宵加班，我也不睡了，我就像今天這樣等著你！”
裴寒臨輕笑道：“你這是要準備跟我‘同生共死’嗎？”
溫璟心把自己的臉靠在裴寒臨的腦袋上：“沒錯，這輩子我已經不能失去你了。就算是上天堂，我也要跟你一塊去！”
還有什麽比心愛的女人如此表態，更讓人感動的事情？反正此刻的裴寒臨是萬萬想不出來了。
他將溫璟心摟入懷裏，柔聲說道：“我知道了，我要好好地活著，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地在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甜蜜的味道。這是人生低穀中散發出的甜蜜，是對人生來說更加難能可貴的甜蜜。
過了一段日子，裴寒臨的工作狀態逐漸趨於穩定。他感覺，自己是到了應該謀求突破的時候了。由此他再次想到了安利，想到了和這個男人展開合作的可能性。
裴寒臨是不折不扣的行動派，他更願意把自己的想法付諸於實施，而不像讓好不容易想出的點子僅僅停留在紙麵上。
說做就做。裴寒臨打定了主意，於是在第二天上午，來到了安利在本市的辦公地點。
剛進辦公樓，裴寒臨就被前台的迎賓小姐攔住了。
“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
裴寒臨答道：“我想找安總，請問他在嗎？”
“先生您貴姓？”
“免貴姓裴，裴寒臨。”
迎賓小姐微笑道：“對不起裴先生，安總他出去談項目了，今天不在。”
沒找到正主，裴寒臨心裏難免有些失望，他振作精神問道：“哦，那安總什麽時候能回來？我找他確實有些急事。”
迎賓小姐想了想，回答道：“這可真說不好，安總告訴我們，他這次出去短則三五天，長則得一個多星期。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他什麽時候回來。”
裴寒臨抿了抿嘴唇問道：“那我可不可以在這裏留個言？如果安總回來了，你就給他看看。”
迎賓小姐說道：“這樣吧裴先生，你記一下我們公司的電話，您下次來之前，可以先撥打這個電話確認一下安總在不在，這樣您就不用像今天這樣白跑一趟了。”
裴寒臨高興地點了點頭：“這樣更好，那我記一下。”
他拿出本子，記下了迎賓小姐說出的電話號碼。
看著記好的電話，裴寒臨暗想：“行，這也算沒白來吧！”然後他向迎賓小姐致了謝，離開了辦公樓。
過了一個星期，裴寒臨估計安利應該可以回來了。於是，他撥打了那個之前記好的電話號碼。
“喂，您找誰？”
“你好，我是裴寒臨，上個星期拜訪過貴公司。請問，安利先生回來了嗎？我想拜會一下他。”
“不好意思，裴先生。安總已經乘坐今天早上的班機，飛往外地參加會議去了。”
這回答無疑是給了裴寒臨當頭一棒，可是事已至此，失望是沒用的，隻能接受現實。
“好……好吧。那安總這次估計什麽時候能回來？”
“大概兩個星期左右。”
“兩個星期……”裴寒臨真想忍不住爆一句粗口，當然，這僅僅是他內心裏麵的活動。
“那好，到時候我再打電話。”
“好的先生，再見。”
掛了電話，裴寒臨掐著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走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把自己滿心的怒火都走沒了，才停下這發泄的腳步。
兩個星期後，裴寒臨再次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不起裴先生，我們安總又出差去了。”
裴寒臨手中的電話在微微顫抖，這可能是因為，它已經預料到自己馬上就要被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