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真不公平
溫璟心和唐甜甜牽著手來到將要分手的路口。
“甜甜，這麽晚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唐甜甜搖搖頭，衝著溫璟心笑了笑：“我真的沒事，璟心，不用擔心我，你早點回家去吧。有事打我電話。”
“好。”溫璟心答應著點了點頭。
這時候，恰巧有一輛出租車路過這裏，溫璟心擺了擺手，示意車子停下。
把唐甜甜送上車後，溫璟心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溫璟心歎了口氣，今晚的聚會讓她感想頗多，她需要時間好好將這些千頭萬緒的想法縷縷清楚。這是一項繁雜且靠天吃飯的“工作”，對於生活的感悟，有的人瞬間就可以因為某件事而參透看破，有的人則混混沌沌，窮其一生也得不到要領。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人生。最簡單，且又最複雜。
餐廳離溫璟心住的地方並不算很遠，而且一路上全都是燈火通明，即使在晚上走，也不會有什麽不安全。所以溫璟心決定走回去，在漫漫寒夜中消化自己積累了一晚上的感想。
還沒走出十米遠，溫璟心就聽到身後有車在向她按喇叭。她很奇怪，自己明明走的是人行道，又沒在大馬路上礙事，為什麽會有車不斷地催促自己？
溫璟心一轉身想看看是什麽狀況，正在這時，一輛轎車剛好駛到了她的身邊。車窗緩緩搖下，裏麵露出了溫璟心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
“淮珂？！你怎麽會在這裏？”溫璟心驚訝地問。
顧淮珂微微笑道：“這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大冷的天，怎麽一個人晚上在外麵走啊？”
“哦，剛剛和朋友聚了聚。反正這裏離家不遠，就想著走回去。”溫璟心解釋道。
顧淮珂看了看表：“才剛剛九點半而已，現在回去是不是太早了？要不咱們一塊去喝杯咖啡，然後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溫璟心抱歉地笑道：“對不起淮珂，今天真的不行。還有一大堆文件擺在家裏，我得早點回去把它們都整理完。”
顧淮珂聳了聳肩，顯得略有些失望：“那好吧，改天我再約你。還是上車吧，天這麽冷，在外麵走是很容易著涼的。來，上來。”
已經拒絕了一次，溫璟心實在開不了第二次拒絕的口。她勉強點了點頭，最終坐上了副駕駛的位子。
“怎麽一個人出來聚會啊？裴總沒陪著你嗎？”顧淮珂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
“是我的一個朋友，多年不見了，今天出差路過這裏，特意找我聊聊天。”溫璟心看似自然的回答道。她想得很細致，知道無論從哪個方麵考慮，自己都不能當著顧淮珂的麵，說出和自己聚會的對象是唐甜甜。
“你的那位朋友是女的嗎？要是個男人的話，估計裴總知道之後又要打翻醋壇子了。”顧淮珂諷刺地說道。
溫璟心勉強微笑道：“你說笑了淮珂，我和什麽人聚會，寒臨一般是不管不問的。”
“哦？是這樣嗎？”顧淮珂冷笑著搖搖頭：“希望他的所作所為，不會辜負你這麽盡心竭力的維護。嗬嗬，這個世界……真不公平。”
溫璟心當然能夠聽出顧淮珂的話外之音，但現在對於她最好的選擇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沒聽清。因此，此刻的溫璟心並沒有接顧淮珂的話，而是暫時保持沉默的姿態加以應對。
見溫璟心不搭話茬，顧淮珂倒也不顯得尷尬。他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把話題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方麵。
“璟心，下個星期我們原氏集團有一批實習員工，將要來本市進行參觀和學習。我想請你做他們的臨時導師，結合你在商界工作的實際經驗，給他們講幾堂課。雖然我們是朋友，我也知道你對錢看得很淡，但一碼歸一碼，如果你同意了，我會給你這個數的報酬，如何？”
顧淮珂伸出一隻手，對著溫璟心比劃了一下。他給出的回報的確十分的豐厚，也許絕大多數人辛辛苦苦工作好幾年，也未必能攢出這麽多的薪水。
錢對於溫璟心來講絕對不是人生的第一追求，就像顧淮珂所說的那樣，她的確把錢看得很淡。所以，單純用錢做誘餌來請溫璟心做什麽事情，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做臨時導師這件事，溫璟心一開始是想立即開口拒絕的。因為如果她接受了顧淮珂的這份邀請，那就等於說是接受了一份原氏集團的工作。在原氏集團剛剛收購陸氏集團的這個當口，自己作為裴氏集團的副總，怎麽能夠接受這麽一份差事呢？
不管怎麽看，這件事都是不合理的。
就在“對不起”三個字即將從溫璟心嘴裏脫口而出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顧淮珂這看似單純的邀請，實際上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裴寒臨說過，原氏集團對陸氏集團的收購，可能僅僅是它們吞並本市商業版圖的開始。如果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原氏集團會把矛頭對準裴氏集團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貿然地拒絕顧淮珂的邀請，會不會直接給了他馬上就拿裴氏集團開刀的理由？
現在無論是裴寒臨還是溫璟心，他們對原氏集團的詳細情況依然知之甚少。古人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敵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無論是在戰場還是在商場，這樣的對壘幾乎都是毫無勝算的。
所以溫璟心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回答不僅僅是簡單的“同意”或者“拒絕”。它直接關係到整個本市商界未來的走向。
“嗯？璟心，考慮得如何了？”顧淮珂不失時機地追問道。
溫璟心快速把自己將要說出的回答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在確認沒什麽問題後，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淮珂，作為朋友，我當然願意幫你這個忙了。”
顧淮珂好像沒料到溫璟心會答應得這麽幹脆，他顯得很高興，高興中又夾雜著那麽一絲驚詫：“真的？璟心，你同意了？”
溫璟心點點頭：“是的，不過淮珂，我有幾點前提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沒問題，你說說看。隻要你不拒絕我，我好像更沒有拒絕你的理由了。”顧淮珂半開玩笑地說道。
“那我就直說了。第一點，你給的報酬我是不會要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說句爛俗的話，不該讓銅臭味玷汙我們的友誼。”
顧淮珂歎了口氣，微笑道：“我早就料到你會說這個。好吧，璟心，我答應。”
“第二點，我知道你們實習員工行程可能會很緊張，但既然你邀請我當他們的導師，關於課程的一切事項就都應該統統交給我來安排。包括上課的時間、地點、內容等等，必須都由我來決定。”
顧淮珂不說話了，這溫璟心所說的第二點顯然沒有第一點那麽好答複。他思考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說道：“好吧，既然我都把他們交給你了，就沒什麽不放心的。不過璟心，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想安排攝像師，把你的課程全程錄下來作為教材保存，可以嗎？”
“行，到時候你來聽課都可以。”溫璟心回答得幹脆而幽默。
“好，好，有時間我一定去。”顧淮珂笑得很開心。
“第三點，無論是在課堂上還是在教材上，我希望你都能明確我的身份：裴氏集團副總。這是我的唯一身份，我也隻用這個身份來給他們上課。”
顧淮珂又陷入了沉默，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比剛剛那一次要長得多，很顯然，溫璟心的“第三點”，他是沒那麽容易接受的。
為了避免氣氛陷入尷尬，溫璟心微笑著說：“淮珂，我們之間沒什麽不可以講的。你如果覺得我提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就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或許，有的時候我確實有點自命不凡了。其實，寒臨他也經常這麽批評我。”
“他居然還有臉這樣說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顧淮珂突然間冷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天底下還有比他更自大、更自私、更自命不凡的人嗎？在批評別人之前，他應該先好好反思自己身上有沒有比別人更甚的缺陷。要不然，他看起來就像一隻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井底之蛙。這種人活著隻會讓旁人看著他可笑而已。”
“淮珂，寒臨和我一樣，都是你的朋友啊……”
“我沒有他那樣的朋友，即使曾經我們算是朋友，我也深以為恥。還有，璟心，你千萬不能把自己和他並列在一起，他沒有資格，他不配。”
顧淮珂把話說得太徹底了，讓溫璟心連解釋都不知道該開口。
顧淮珂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看了璟心一眼，抱歉道：“對不起，剛剛我有些衝動了，這是不應該的。”
溫璟心趕緊道：“沒關係。隻是淮珂，我提的那些條件……”
“我全都答應。”顧淮珂幹脆地說道：“在我這裏，你不會得到拒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