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卑鄙
裴寒臨看著溫璟心進門的一瞬間，心裏一陣竊喜，但是表麵卻沒有表漏出太多，他並沒有站起身來，而是隨手招呼了秘書。
“給林小姐倒水。”
“不用了。”溫璟心很嚴肅地回絕了裴寒臨的好意，她沒等裴寒臨讓座，就自己坐到了裴寒臨的對麵。外人感受不到她的眼神有什麽變化，但裴寒臨感受到了。他不用和溫璟心對視，就知道此時她的眼神犀利得如刀似劍。
不由微微一愣，他擺了擺手，語氣卻依舊溫和。
“好吧，你先出去吧，我和林小姐單獨談談。”裴寒臨吩咐秘書。
秘書關上辦公室的門，整間屋子的氣氛頓時變得不那麽自然了，
“裴總，你為什麽要搶我們林氏集團的人？”溫璟心上來的第一句問話，直接把裴寒臨逼上了牆角。
裴寒臨心裏一沉，臉上的笑容抹去了三分。
盡管按照裴寒臨的設想，本應該盡量避免和溫璟心聊到關於他挖林氏集團牆角的事，可很顯然，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溫璟心沒有給他任何緩衝的餘地，直接把話題引入到了正題上。
果然，不是因為這種事情，這個女人就不會主動來找自己麽……
裴寒臨垂下眸子，再一次抬起來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一絲冰冷：
“我可沒有搶林氏的人，和我簽約的，隻是一批沒有合同在身的海歸青年。他們才幹高、誌向也高，希望在最好的公司幹出一番成績、成就一番事業。我們裴氏集團從來都是歡迎這種有夢想的人加盟的，不光是我們，任何公司都沒有拒絕這群人才的理由。”
“可是裴總，你應該清楚。雖然這些人沒有和林氏集團正式簽約，但他們都已經和我們達成了加盟意向。按照本市的商業慣例，他們應該已經算是林氏集團的一員了。你這樣光天化日之下破壞規則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卑鄙了？”
“我卑鄙？”這還是裴寒臨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卑鄙”這個詞評價他，即使評價他的這個人是溫璟心，裴寒臨也忍不住嘴角泛起一個冷笑。
“璟心，我希望你搞清楚。在商界裏，‘規則’這個詞是用來為利益服務的。作為裴氏集團的負責人，我有責任為我的公司謀取最大的利益。隻要我的做法合理合法，別人就沒有指責我的理由！璟心，我真不希望你用‘卑鄙’這個詞形容我，真的不希望。”
溫璟心搖了搖頭：“我也不希望用這個詞，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隻能用這個詞評價你。且不說你的做法是不是合理，你不該將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別忘了，裴氏集團和林氏集團現在仍然是合作夥伴。既然是夥伴，你就不該為了裴氏集團的利益，在背後捅夥伴刀子！”
“合作是合作，利益是利益！雖然我們暫時是合作關係，但歸根結底，我們還是競爭對手！林氏集團不斷招攬人才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將來有朝一日能和裴氏集團抗衡嗎？我為了自己的公司發展，限製競爭對手的擴張，有什麽錯？”
聽完裴寒臨這一番“正氣凜然”的辯解，溫璟心突然間露出了笑容。這謎一樣的微笑裏充滿了無奈、不恥、甚至是諷刺。這些情緒針對的對象，自然全是裴寒臨。
“你笑什麽？”裴寒臨壓著聲音，低沉的問道，他十分不適應溫璟心用這副神情對待自己，這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很不自然。
溫璟心歎了口氣，喃喃地問道：“裴總裁，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這次之所以這樣去做，真的是為了裴氏集團考慮嗎？”
這一問，似乎切到了裴寒臨真正的痛處。他盯著溫璟心，久久沒有說話。眼神中，似乎漸漸流露出了不那麽決然的猶豫情緒。
“寒臨，我萬萬沒想到，經過這麽多年這麽多事的曆練，你還和當年一樣孩子氣。你挖林氏集團的牆角，明明就是為了報複戴維……”
說到這裏，溫璟心一愣，止住了她的話。
“報複戴維？”裴寒臨平靜的重複了一遍，他看著溫璟心：“我為什麽要報複他？”
溫璟心的這一番言論，顯然有些刺痛到了裴寒臨，今晚，不光是因為這件事她來找他，也是為了幫助他不去“報複”戴維麽。
怪不得一進門就氣勢洶洶……裴寒臨心裏如同下了雪，原本的激情直接被滅掉了一半。
溫璟心也沉默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
“寒臨，收手吧，別在意氣用事了。我這次來，是以林氏集團副總的身份，代表公司來和你交涉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們都不希望事情往更糟的方向靠攏。所以，我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兩點，隻有兩點。”
溫璟心進一步解釋道：“第一，如果裴氏集團目前沒有和那些海歸進行簽約，我們希望你們能夠收回合同，讓林氏集團重新獲得他們的優先簽約權。第二，如果裴氏集團已經和這些人簽訂了合同，那我們林氏集團考慮到雙方的夥伴關係，甘願不再追究你們的責任。”
話說到這裏，溫璟心再次頓了頓，很顯然她之後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但是，我們要求作為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你——裴總裁，你要當麵向林氏集團的總裁——戴維，道歉。”
裴寒臨的臉色簡直和幹了兩三瓶白酒一樣，瞬間慘白。當他聽到溫璟心要求他向戴維道歉時，內心的火山終於隱忍許久之後，爆發了。
“你讓我去道歉？”
裴寒臨咆哮著問溫璟心：“這到底是你們林氏集團的主意？還是你溫璟心自己的主意？”
“都有。”麵對咆哮的裴寒臨，溫璟心反而歸於了平時的平靜狀態，她冷冷地看著裴寒臨，回答道：“就這件事而言，你本來就欠戴維一個道歉；你本來就不該用錯誤的做法，去對待一個沒有犯錯的、無辜的人。”
“好！好！他沒有犯錯！他無辜！你們都清清白白，隻有我是罪大惡極！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男人當著我的麵，搶走我心愛的人！如果有人敢這樣做，我會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那個戴維犯了我的大忌，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了，他要為此受到懲罰！”
溫璟心聽著裴寒臨如此激動的話語不由一愣，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撇過頭去，淡淡道說到：
“雖然我們以前是夫妻，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寒臨，你怎麽還是不明白？你怎麽一遇到和咱們有關的事情，就會處理得如此幼稚？你應該改變了，應該成熟得變一變了！”
“幼稚？成熟？溫璟心，你還是沒有明白，這些年過去了，變的不是我是你！”
說到這裏，裴寒臨拍了一下桌子，雖然聲音不大，但也足以看出他的不滿：“從你今天一進門，你的語氣就像是成了我麵前的‘林氏集團’代言人。你代表著林氏集團、代表著那個該死的戴維，不斷地指責我，形容我卑鄙無恥！”
“溫璟心，是我虧欠了你那麽多年，但是你也沒資格對我要幹什麽指手畫腳！”
溫璟心皺眉道：
“裴總裁，沒有人願意指責你，是你在這件事上的作為實在是太過離譜了。你說我是‘林氏集團’的代言人，我不可辯駁，因為我現在就是在那裏任職，我為林氏集團說話、爭取合理的權益，是我的職責所在。但，我對裴氏集團就沒有感情嗎？”
溫璟心的語氣低沉下來，她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吵下去，隻要抿了抿嘴角，繼續到：
“裴總裁，看來你還是沒能理解我為什麽讓你給戴維道歉。你知道，你這次的行為如果被人知道了，你本人以及整個裴氏集團的聲譽，都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裴寒臨張了張嘴，麵部表情微微抽打了兩下，冷笑了一聲。
“溫璟心，你用不著現在和我說這個，你從進門開始，口口聲聲都像著別的男人，怎麽，談不妥了，才開始說對我的有利之處？”
溫璟心抬起頭來，用一絲有點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裴寒臨。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和戴維什麽都沒有！”
“所以呢？你和他有什麽管我什麽事呢？”裴寒臨冷笑：“怎麽，還來特地跟我解釋解釋？”
裴寒臨隻覺得腦子疼的一跳一跳的。
他第一次如此後悔讓溫璟心進他的辦公室，幹脆不在說話，直接轉過椅子，看著落地窗外麵鋪天蓋地的大雪，心煩意亂。
溫璟心看著裴寒臨的背影。
她不明白原本隻是如此簡單的事怎麽會變成這樣，看著裴寒臨蒼白的臉色，心裏竟然有一絲的心疼。
“裴總裁，我希望你能認真地考慮考慮我說的解決方案。我還有工作要做……等你電話。”
做了一個深呼吸的溫璟心，轉身離開了裴寒臨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