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生計是個問題
眾人見曲向晚拉住了一個男子,說救他們,都是這個男子的意思,當下也不管季鯉封正要開口說話,都跪倒了下去,對季鯉封和曲向晚兩個人磕了幾個響頭。
曲向晚連忙招呼眾人起來,正好這時候那邊女人們都喊著東西好了,然後大家坐在一起喝起了酒,吃起了江鮮。
曲向晚這幾天一直在小院裏吃素菜,這次看到有這麽多的江鮮,立刻也不管那麽多了,先填飽肚子再說,所以就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而季鯉封他們也拿掉了帷帽,然後跟漁夫們聊起天來。
“現在打漁收成如何?”很明顯,比起吃,季鯉封更關心百姓的生活。
老漁夫歎了一聲,說道:“這段時間,泰州那邊發大水,也影響到我們這邊了,河裏的魚都被衝到了下遊去了。打一趟魚,要劃好遠,還不一定能打到多少。而且現在城裏也缺吃的,所以很少有人家拿糧食換魚吃。”
季鯉封看著老漁夫愁眉不展的樣子,有點疑惑,所以說道:“這江南一帶,向來有魚米之鄉的美稱,再不濟,也不會短了吃喝的吧?”
老漁夫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呀,雖然收成還不錯吧,但是苛捐雜稅多,收成越好,交的越多,最後富了官府,尋常百姓們還是窮。”
季鯉封當下便了然了為什麽會這樣。
朝廷其實沒有給這邊重稅,交了稅之後,百姓們安居樂業還是綽綽有餘的,之所以成了現在這樣,還是這個宋項如搞得鬼。
看來,這個宋項如不除,真是天理難容。
季鯉封又問了幾句別的話,然後跟漁夫們吃著江鮮,喝著自家釀的米酒,倒也暫時地快活。
但是進行到了後半段的時候,突然有個漁夫哭了起來。
曲向晚他們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讓一個大男人竟然當眾大哭,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見老漁夫嗬斥他道:“你哭什麽,別壞了大人們的興致!”
那個哭的漁夫抬起頭來,明顯是喝得有些高了。
“我傷心啊。我們這次雖然從牢裏逃出來了,但是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事啊。”說著說著,這個漁夫聲音哭得更大了。
他這麽一哭喊,周圍原本有點熱鬧的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孩子們還在一無所知地吃著東西。
曲向晚知道這中間必然還有隱情,不然一個大男人不會哭得這麽慘,而且大家也不會突然地沉默。
所以她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你們別瞞著我了,告訴我把,我這邊也好幫你們想辦法。”
聽到曲向晚這麽說,一開始其他的漁夫都還在推辭,說沒什麽事情,是這個漁夫喝醉了發神經。
但是那個喝醉的漁夫卻突然又高聲喊了起來,說道:“你們還不好意思說呢,馬上都要餓死了,還要臉呢?既然大人問了,為什麽不告訴大人,我們今後再也不能打漁了,為什麽不告訴大人?”
曲向晚他們聞言,立刻一愣,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易千息都問道:“不能打漁了是什麽意思?這河不是還好好地在這兒嗎?不就是要去的地方遠點嗎?”
那個喝醉的漁夫卻連連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們不知道,這條河啊,其實是宋大人的,平時我們在裏麵打漁,是給了錢宋大人才同意的,現在我們徹底得罪了宋大人,就算是給錢,也沒有用了。”
曲向晚活了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聽說這麽長一條自然河是屬於一個個人的。
這個宋項如想斂財,想找更多的名頭來壓榨百姓,竟然連一條河都不放過,也太過喪心病狂了吧。
曲向晚想到這裏,皺著眉頭看向了季鯉封。
這件事情已經超過了她該指手畫腳的程度,下麵就應該要看季鯉封怎麽說了。
季鯉封聽了之後也很是生氣。
都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他這一個不知道,這麽長的一條河,竟然就變成了一個區區鎮軍將軍的私人財產了。
這貪汙的手段,高,還真是高。
季鯉封冷笑了兩聲,放下了筷子,對下麵的漁民說道:“你們盡管明天繼續出船,出了什麽事情,由我來負責。”
眾人原本還當是季鯉封在開玩笑。
要知道,當初知府都為了這件事情找過宋項如,但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但是看到季鯉封和曲向晚臉上認真的表情之後,他們終於意識到,這兩個人並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他們是真的要幫他們解決這件事情,而不是隨口說說。
眾人在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先都是一愣,然後才歡呼起來。
他們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來了一個能為他們做主的人。
“說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各位恩人都姓甚名誰呢?”歡呼過後,老漁夫又問道。
曲向晚笑了起來,問名字啊。
反正季鯉封他們肯定不會將真名告知的,那就讓她來幫他們各自起個代號好了。
於是曲向晚清清喉嚨,說道:“首先呢,這位看上去最是英俊帥氣的呢,就叫做冰山。那位傻頭傻腦的呢,就叫做大牛,而這位一會兒嚴肅一會兒笑起來沒有正行的呢,叫做瓜子。”
曲向晚隨意給他們取了代號,漁夫們也不計較,隻當冰山是斌山,叫的不亦樂乎。
季鯉封的臉色雖然有點黑,但是也不好發作,隻好由著他們這麽叫著。
酒足飯飽了之後,曲向晚他們便先行回去了。
走的時候,漁夫們送了好遠,才戀戀不舍地回去了。
然後曲向晚他們帶了些吃食,一路七繞八繞地,確定沒有人跟著之後,才又回到了小院子。
雖然現在這裏已經被知道了,但是小心點還是錯不了的。
在家裏麵翹首望了好半天的音音見到眾人都平安回來了,十分高興,拉著曲向晚說道:“小姐,你們回來就好。”
“我們不在的時候沒有發生是麽事情吧?”曲向晚又問道。
音音搖搖頭,說道“沒有。”
恐怕是也沒有經曆估計這邊了,在他們眼中,大概也沒有將他們當做一回事。
想到這裏,曲向晚稍稍安心了一點,然後將見天在外麵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音音。
音音雖然沒有出去,但是聽著曲向晚的講述,十分受感染,還不死發出一兩聲驚呼,仿佛她真的看到了那些驚心動魄的場麵一般。
而季鯉封則和易千息還有張大牛去另外的房間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走去了。
“哎。真的讓我有點失望,南宮顏怎麽是個這麽鐵石心腸的人呢?在京城相處的那段時間,覺得他為人謙和又有分度,怎麽也不像是薄情的人。”曲向晚說完了事情之後,又突然感概道。
音音這時候突然將臉湊到了曲向晚的麵前,然後睜大了眼睛說道:“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南宮公子啊?”
曲向晚看了一眼音音眼中的八卦,然後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說道:“是啊,我喜歡所有長得帥的人,所以你想說明什麽?”
音音被揭穿了八卦心思,有點不好意思。
怎麽忘了自己這身八卦的本事可是從小姐那裏學來了,怎麽還在魯班門班門弄斧了,真的是。
不過小姐說的這個是氣話吧。
因為在她看來,小姐對別的人根本沒有什麽意思嘛,雖然對張大牛白塵音他們都很好,但是隻有對皇上,小姐的眼神中,才會帶上不用的光彩。
這邊曲向晚他們回到了小院子裏,那邊宋項如卻氣得連晚飯都沒有吃。
這個所謂的內廷侍衛不僅放了那些漁夫,竟然還放出言論說為他們做主。
他一個侍衛,竟然敢到他的地盤上撒野,壞了他這麽多的好事。
既然他一點都不給自己這個鎮軍將軍麵子,那麽他也不必給他留條後路了。
想到這裏,宋項如叫來了一個手下,說道:“你是不是說領軍看了腰牌,然後說是真的。”
“是的,大人,是領軍看的。”手下畢恭畢敬地說道。
宋項如哼了一聲,說道:“你現在立刻讓人出去散播流言,就說是領軍太過緊張,所以一時大意,看錯了,其實那塊腰牌根本不是真的。是假的,所以現在要通緝這個假冒侍衛大人的人。”
手下說道:“皇上,這樣不大妥吧。萬一這個侍衛大人是真的呢?”
宋項如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跟了我多少年了?”
手下不知道宋項如怎麽話鋒一轉,又問到時間上去了。
“回打人的話,快要五年了。”
“哼,連點悟性都沒有,怪不得五年了還什麽職務都沒有。”宋項如冷嘲熱諷道。
手下立刻漲紅了一張臉,跪倒了下來,說道:“大人,小人生性愚鈍,還望大人明說。”
宋項如也不欲糾纏太多,便跟他說了事情要具體如何安排。
原來,他是想要讓人去說,那個救了漁夫們的腰牌是假的,是漁夫的家人們花錢做的,現在不僅要抓住涉事的漁夫等人,主要還要抓住那個使用假的腰牌的人。
這可是冒充重臣的東西,要是坐實了,可是要殺頭的。
所以宋項如打算從這個東西下手。
其實,宋項如的意思是,不管這次的腰牌是不是真的,自己都要將其定義為假的。
這樣的話,就能一網打盡了。
就算這個人真的是個內廷侍衛,他也要將他說成是假冒的,然後除掉他,等到最後,要是上麵的人來確定這個人是真的話,那他就說不知道,反正誰也沒有見過內廷侍衛,他最多算誤殺。
就算是到時候革了他的官職,那也不拍了,反正都給自己爭取來了時間,將財產都轉移了。
交代完了之後,宋項如覺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