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解剖
曲向晚見他們三言兩語地就給這案子定了性,不由覺得有些不妥,雖然她現在也沒有其他的猜測,但是總有種感覺覺得這案子不像是這麽簡單。
所以她剛準備開口,卻覺得袖子被人拉了一拉。
曲向晚一愣,看向旁邊的白塵音,白塵音沒有看她,但是卻幾乎是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曲向晚心領神會,便將到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邊捕快們又商量了一番,然後便去內堂繼續商討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曲向晚和白塵音也不好多呆,便跟在張大牛後麵往外麵走去。
走出衙門之後,曲向晚忙不迭地問白塵音道:“怎麽了,你有什麽發現?”
白塵音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從三歲便開始辨識草藥,在我白家堡的草堂裏看叔伯們為人診治,這麽多年來,見過被利器所傷的人也不少,但是我從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兵器能製造出這樣的傷口。”
曲向晚微微皺眉,問道:“那你覺得這傷口是怎麽來的呢?”
“我覺得不像是利器所傷,倒像是被什麽動物咬的。”白塵音雖然說得話不是很肯定,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曲向晚心頭一動,覺得仿佛一直走在迷霧之中突然在不遠處看見了一盞燈一般,心裏頓時明朗起來了。
她剛要開口,卻聽見送二人出來的張大牛不由不高興地說道:“雖然你二人有身份有地位,但是你們畢竟沒有這方麵的經曆,所以不能這麽冒失地就否定衙門的檢驗結果。”
張大牛覺得雖然這兩個人穿著氣質不凡,但是恐怕隻是普通的貴族子弟,哪裏懂什麽判案子找線索,隻會信口胡說。
曲向晚卻挑了挑眉,瞪了張大牛一眼,道:“怪不得方才你的前輩罵你是個莽撞的毛小子,告訴你,站在你眼前的這位,可是白家堡少堡主,同時還是聞名天下的神醫,他經手的病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你說他是不是胡說?”
白塵音看著曲向晚瞪著眼訓張大牛的樣子,不由微微失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樣的她,覺得心裏有股暖流升騰起來,瞬間就流遍了全身。
曲向晚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看不慣張大牛這副不服氣的樣子,所以故意逗逗他。
“他是神醫?”張大牛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白塵音。
他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這麽年輕就坐上了神醫的位置了?
曲向晚哼了一聲,道:“怎麽,不信啊?”
張大牛沒說話,但是看向白塵音的眼神中多少有些懷疑。
曲向晚還要再說話,卻被白塵音攔了下來,隻見他輕輕一笑,然後對兩個人道:“你們不要吵了,我可不是仗著虛名信口開河,我那麽說,是因為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兩人傷口的是兩個深深的血洞,傷口周圍呈紫色,皮肉卻並沒有外翻,這要是為利器所傷,定然是不合理的,因為在兩人的傷口裏並沒有發現凶器,如果是將利器拔出了,那傷口周圍的皮肉肯定會外翻。”
“那公子你剛才說是他們是被動物所傷,不是再開玩笑嘍?”張大牛覺得白塵音說的也有道理,簡直是要混亂了。
白塵音看了二人一眼,然後低沉著聲音開口,道:“我斷然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三個人互看了一眼,臉色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張大牛,聽說竟然有動物能將人咬死,不由咽了口吐沫以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看大牛還是不太信,不如大哥證明給他看下吧。”曲向晚突然說道,同時給白塵音使了一個眼神。
白塵音心領神會,對著張大牛道:“如此再好不過,還請張捕快帶路吧。”
張大牛有些迷惘,帶路去哪兒啊?
曲向晚不由拍了他肩膀一下,道:“還愣著幹嘛,當然是去驗屍房驗屍啦。”
什,什麽,驗屍?
不是剛才驗過了嗎?
張大牛又咽了一口唾沫,但是緊張的情緒還是沒有緩和多少。
曲向晚見他一副害怕的樣子,不由出言激他道:“你不是三歲就立誌做捕快懲強扶弱嗎?這麽點事情你就怕了?”
張大牛聞言,立刻昂起頭,說道:“我當然不怕,去就去。”
說完,便率先往回走。
曲向晚和白塵音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三個趁著其他的人都在說話,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一個一個地重新溜回了驗屍房。
“不知道神醫要怎麽驗證?”張大牛看了一眼已經被擺布蒙上的屍體,又轉過頭對白塵音說道。
白塵音收斂起了臉上一貫的笑意,然後打開一邊仵作的工具箱,從裏麵拿出了一柄刀刃十分鋒利的薄刀,先是掀開了那具男屍身上的白布,又解開了他的衣服,剛準備動刀,卻聽曲向晚喊道:“等等。”
白塵音停頓了下來,抬頭朝曲向晚看去:“怎麽了?”
曲向晚卻將一雙白色的棉布手套遞到了他麵前,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找來的,然後說道:“戴上吧,萬一有毒什麽的,沾到手上可是大不妙。”
白塵音笑了笑,然後接過來戴好,便又重新拿起了薄刀。
曲向晚其實也很緊張。
她雖然是生物係的女生,做實驗的時候也看人解剖過小動物,但是小動物畢竟不是人哪。
不過,她畢竟也是見過一些場麵的人,所以雖然有些緊張,但是表麵上還是十分鎮定的。
而張大牛這時候也鎮定了下來,正一瞬不瞬地看著白塵音。
隻見白塵音執著這柄薄刀,精準地下刀,從死者的胸腔開始劃下去,一直劃到了腹部,然後又橫著劃了一刀,打開了胸腔。
曲向晚忍著緊張伸頭看了一眼,按說這個人死的時間也不是特別長,更是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所以解剖的時候,應該有些血液流出來才是。
但是現在看來,別說有血液流出來,就是仔細看血管裏麵,凝固的血都很少。
白塵音又如法炮製,解剖開了那個女人的屍體,狀況跟這個男人也差不多。
白塵音這時候才開口說道:“你們看,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幾乎已經沒有血了,又沒有其他大的傷口,在案發地點,更是沒有大量的血跡,所以這血去了哪裏呢?而且不管是什麽奇門利器,都不可能在一瞬間取走人體力的所有血液。”
張大牛這時候也算是親眼見識到了,知道白塵音所言不虛,頓生了幾分敬畏之心,一臉崇拜地看著白塵音。
曲向晚見這個張大牛,見誰都是一臉崇拜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但是畢竟還有兩具屍體在這裏,要是笑,未免顯得太不尊重人了,所以斂去笑意,對著白塵音說道:“既然證明不是利器所傷,大哥你還是趕緊給人家把傷口縫上吧。”
白塵音沒說話,又取來了一根針,將兩個人打開的胸腔又重新縫上了。
曲向晚看著白塵音這縫傷口的針法,不由有些吃驚,早知道白塵音醫術了得,卻不曾想他繡工也了得,這傷口縫得簡直比音音秀的花都要整齊。
果然,神醫就是神醫。
曲向晚也不由流露出了欽佩的表情看著白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