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寸步不離地黏著
這次之後，曲向晚雖然沒有跟季鯉封提起過，但是私下裏卻對韓飲川更加多了份警惕，而仔細留意之後，雖然沒有發現更多的秘密，但是從一些諸如眼神，表情等等的細節裏，更加覺得韓飲川詭秘莫測。
比如他的眼神裏常常流露一絲精光，如果不看的仔細，根本發現不了，而且這精光隻是一閃而過，便又立刻恢複他原本的放蕩不羈。
來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曲向晚，這個韓飲川絕對有問題，但是這種沒有證據的猜測，她也不好隨便亂對人說，隻好壓在心裏，表麵上還是高高興興地跟他們一起外出遊玩。
就這樣，一晃數日，很快便到了七月，坊間也稱七月為鬼月，每到這個時候，便是曲向晚最難熬的，每天看見各種奇形慘狀的磁場生物體的概率比以往翻了幾番，常常是睡到半夜，被鬧醒，一睜眼，發現床頭飄著一圈缺胳膊少腿的磁場生物體們，於是她的慘叫也比平時多了幾倍，後宮的人們便常常在夜裏聽見從暮璃苑方向飄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於是暮璃苑鬧鬼一事不脛而走，大家都開始繞著暮璃苑走，就算是平時遇見曲向晚，也是匆匆打個招呼就趕緊閃人。
這樣折騰了半個月，曲向晚帶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有點適應下來，便迎來了七月十五，也就是孟元節，也稱鬼節或者中元節。
史書記載，農曆七月十五原是小秋，有若幹農作物成熟，民間仿造慣例要用新米等來祭祀先祖，請先祖嚐新，向祖先報告秋天的收成情況。
傳說每到這一天，地府會鬼門大開，放出全部鬼魂，讓已故的先人們可以回家團圓。
民間除了要祭祖之外，還要設道場，放饅頭給孤魂野鬼吃，晚上更是要點荷燈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另外，道觀還要舉行盛大的法會祈福，為死者的靈魂超度。
所以可以說到了這一天，除了那些有家可回有後人祭祀的鬼魂之外，大街上都是些走出地獄，獲得短期的遊蕩，享受人間血食的冤魂厲鬼。
所以人們稱七月為鬼月，這個月被人們認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曲向晚一向是不會在這種日子出門的，饒是她心理素質再強大，也受不了滿眼都是阿飄的刺激。
但是這天早上，韓飲川卻提出要出去，說是想看看璃國民間過孟元節跟旭國有何不同。
曲向晚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暗罵韓飲川肯定是腦子有問題，自己找音音打聽了一下，發現跟幾千年後的21世紀都是差不多的習俗，跟相鄰的旭國能有多大差別？
而且明明知道今天鬼門大開，非得挑在今天出門，豈不是趕著去撞鬼？
可是最叫她崩潰的是，季鯉封竟然同意了韓飲川的要求。
於是曲向晚在角落裏弱弱地問道：“我能不去嗎？”
季鯉封一挑眉，語氣還是冷得掉冰渣：“可以，但是以後也別想出去。”
曲向晚再一次崩潰，自己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吧，怎麽你待我還不如待一個外人，我真是要懷疑你性取向是不是正常啦。
不過再想想，季鯉封乃天子之軀，渾身都帶著天子的龍威，那些鬼魂們都怕他，所以今天跟著他才是明智之舉。
所以一咬牙，也答應下來：“我開玩笑呢，我這就回去換衣服。”
於是一行四個人便都來到了宮外，看見大街上少了幾分往日的喧鬧，小商小販們都沒有出攤子。
空曠的大街上，除了在街邊燒紙錢的人，偶爾出現幾個人，也是步履匆匆，直往家跑。
曲向晚比什麽時候都乖，緊緊地跟著季鯉封，生怕把他跟丟了。
走沒多久，卻突然傳來一陣鑼鼓嗩呐的聲音，隨後便有一支送親隊伍出現在街頭。
這種日子也有人出嫁？這是多恨嫁的節奏？
曲向晚有點好奇地往隊伍那邊看去，等他們走得近了，這才看清是一支二十多個人的送親隊伍，在隊伍的最前端，是幾個樂手，奏得那個鑼鼓和嗩呐是震天響，隨後便是幾個小夥子，舉著旗鑼傘扇，襯得隊伍更加的熱鬧壯觀，再後麵便是新娘子的八抬大轎，轎身紅幔翠蓋，上麵繡著龍鳳呈祥，四角都掛著絲穗，轎子的兩邊分別站著兩名媒婆。
四個媒婆都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褂裙，頭上插著黃燦燦的珠釵，做工不是太精細，卻也隨著主人的動作晃得人眼花繚亂。
在轎子後麵，還跟著好幾個丫鬟小廝，或拿或抬著新娘子的嫁妝。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普通，就是一支正常的送親隊伍。
但是曲向晚卻覺得十分怪異，倒不是因為受了孟元節不嫁娶這種思維定式的影響，而是因為怎麽看那四個媒婆怎麽覺得別扭。
打扮得這般喜慶浮誇，但是臉色卻又白得有點兒過分，神色間更是瞧不見幾分笑意，跟曾經在電視上看見的那種陪在花轎旁邊，笑得花枝招展眼睛都看不見的媒婆形象真是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她下意識地往季鯉封那邊更靠近了一點，然後咽了一口吐沫，仰頭看了一眼他們三人的表情，卻見他們都有幾分詫異，但是誰也沒有明確說出來。
她也萬不敢胡說八道，雖說今天是孟元節，但是對於成親的新人來說，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
於是四個人就默默無言地在街邊站著，直到目送送親的隊伍消失在街尾，這才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去。
曲向晚自看見那支送親隊伍之後，心頭便一直有股怪怪的感覺，但是今天的日子畢竟特殊，所以她也沒有多想，隻是緊緊地跟著季鯉封，在外人看來，竟是出奇的乖巧溫順，倒是惹得季鯉封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麽。
倒是韓飲川忍不住調侃了她兩句：“哎呦，晚公子一步一跟地跟著爺，是不是爺被人搶了？”
這話當然不是當著季鯉封的麵說的。
但是曲向晚也懶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便繼續追上了季鯉封的步伐。
韓飲川看著她的背影。笑笑，卻沒有表露出所有的情緒。
到了晚上，四個人用罷晚膳，便又在韓飲川的提議下來到城外，包了一條花船，泛舟湖上，一邊聽曲兒，一邊賞月。
曲向晚跟了季鯉封一天，忍受了一天的冷臉，到了晚上多少有些忍不住了，再加上他們三個人在吟詩作對，她聽著也無聊，便悄悄地走到了船尾，一個人呆著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離開了季鯉封，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所以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渾身浸泡發脹，腫得有常人兩個那麽大的水鬼攀住了船沿，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曲向晚。
曲向晚先是嚇了一跳，剛想跑，卻聽這個水鬼羞羞答答地喊住了她，叫她不要走，自己不是壞鬼。
曲向晚有點兒冒黑線，感情現在水鬼都賣起萌來了，還自己不是壞鬼？
難道壞鬼都說自己是壞鬼？壞人都說自己是壞人啊？
像是這麽小想，曲向晚倒是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一眼水鬼，見他確實沒什麽惡意，便重新坐了下來，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隻是這水鬼樣子還是太駭人，所以曲向晚寧願睜著兩眼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和單調的月亮，裝作賞月的樣子，實際上隻是不想對著水鬼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