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窮得有骨氣
她們都是自己開車來，隻有我們兩夫妻是打車來的。
寒酸窘迫，是我不想跟他們聚在一起的一個主要原因。
在裝修豪華的包間裏，三姐妹花和吳健成打起麻將來，我和張鬆平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聊天。
“姨佬，最近在忙什麽呀？”張鬆平挺著大肚子問我。
“沒事幹，天天呆在家裏。”我說。
“想不想入股做點事？”
“沒資金呀。”我苦澀地搖搖著。
“最近政府拍賣一塊地，我和吳健成有意競標，算你一股怎麽樣？”
“對生意我一點不懂，還是算了。”我敷衍著說。
“生意嘛，誰都不是天生下來就會的，吳健成答應先帶著你，你這麽聰明能幹，要不了兩年就能獨撐一片天空了。”
“張哥，跟我做，絕不會虧待你。”吳健成伸過頭來說。
想必，我和張鬆平的談話他們都在聽著呢。
“老公，這麽好的機會不要錯過哦。”老婆側身對我說。
“我怕我不行。”我推卻說。
“有我們家的吳健成和瑤瑾家的張鬆平罩著你呢，怕什麽？”喬嘉懿在一邊給我鼓氣。
“但是，做生意得有本錢呀，我就是一個寫網文，還是算了。”
“你那股錢，我們兩家先借給你，等你們賺到錢再還給我們不就行了嗎？”
“那，萬一虧了呢？”
大家都停下手裏的活，把目光都射到我的身上。
“張哥，做生意總得冒點風險，那種穩賺的買賣是沒有的。”吳健成真誠地說。
“投資多少？”我問。
“1000萬，入你200萬的股，怎麽樣？”吳健成爽快地問。
“事成後能賺多少？”我又問。
“最少100萬。”吳健成說。
我搖搖頭說：“這挺誘惑人的，如果我有200萬一定跟你們一起幹，但我兩萬都拿不出，我隻有躲在家裏受窮的命啊。”
“說好了我們一家借100萬給你，不要你自己掏腰包。”喬嘉懿又說。
“那就更不行了，萬一生意虧了，我是賣老婆孩子都不夠還呀。”
“這個虧本的可能性很低。”張鬆平說。
“就算是穩賺的生意我也做不來，我不想欠你們那麽大的人情呀。”
“偉哥，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我和張歌真心實意想拉你一把。”吳健成說。
“謝謝大家的好意，我已經習慣了躲在家裏碼碼字，這商場我就不闖了。”
“老公，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範綺莉用哀求的口吻說。
“算了算了，人各有誌，大家不要勉強他了。”袁瑤瑾向大家擺擺手。
哎，還是這個瑤瑾懂我的心，以後得對她心一點。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張鬆平，這個七尺男兒，長得膀大腰圓的，在單位上呼風喚雨，怎麽上了床就那麽差勁呢？現在被人戴綠帽還蒙在鼓裏呢。還有那個吳健成，想要我當你的跟班，小弟，你才是我的小弟呢。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不管男女，他（她）們什麽都玩，就連最好的姐妹的老公她們照上不誤。
大家搖著頭不再理會我，繼續忙著，張鬆平也起身離開沙發，到廚房看看菜做好了沒有。
“你們原來想要我一個說服他，現在大家同心合力都說不動他，老公呀，我佩服你呀，你真是一頭倔強的牛。”範綺莉憤懣地說。
牛就牛吧，我不跟女人鬥嘴皮子，要鬥也鬥點別的才過癮。我把腿伸上沙發，雙手枕頭，構思自己的科幻小說去了。
晚餐很豐富，但我沒什麽胃口，跟吳健成和張鬆平客套地喝了幾杯酒就完事。範綺莉和喬嘉懿，袁瑤瑾也幹上了幾杯，我沒見過範綺莉還有這酒量，後來我才明白，她是鬱悶得慌，朋友想拉我們一把，我卻不領情，弄得大家都沒麵子，感情好像一下子生疏了許多。
晚飯後，喬嘉懿提議去歌廳，但範綺莉說沒了興致大家就分道揚鑣了。
一路上範綺莉怏怏不樂的，她把一臉的陰沉帶到了家裏。
我和她坐在沙發上，她麵部緊繃，好像壓有滿腹的怨氣，我對她的艴然不悅感到害怕，範綺莉不高興我的日子就不好過。
我不敢說一句話，怕一不小心會引發她的火山爆發。我默默地打來一盆洗腳水，放在她的麵前，然後幫她脫下拖鞋，襪子，把她一雙白嫩的放入溫度適中的熱水中，我一絲不苟地幫她搓腳，就像足療的專業技師。她臉上的陰霾慢慢消散了，突然輕蔑地對我一笑。
“你就這點能耐，太沒出息了。”
“伺候自己的老婆我樂意。”我涎著臉說。
“我真想跟你吵一架。”老婆苦笑著說。
“我們這麽恩愛有什麽好吵的呢？”我嘻皮賴臉地搭腔。
“為你創造這麽好的機會，你卻不珍惜，氣死我了。”她所臉扭向一邊。
“是挺好的機會，我不該拒絕的。”我裝出後悔莫及的模樣。
“這樣的機會恐怕以後沒有了。”她的臉又陰了下來。
“說不定。”我說，“也許以後有比這更好的機會等著我呢。”
“什麽機會？”她低下頭看了我一眼。
“天無絕人之路，我不相信我一輩子就是這個熊樣。”我頗有底氣地說。
“你就在家裏等著天上掉餡餅吧。”範綺莉譏笑地說。
“世事難料，天上掉餡餅的事多著呢。”
“但怎麽沒砸到你頭上呢？”
“你等著吧，我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等你那一天，我恐怕變成老太婆了。”
“不要對我那麽沒信心好不好？”
“為什麽你不肯入股做生意？”範綺莉加重語氣問，大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不想卷入這場‘官商勾結’的商戰中。”我也大聲說。
“他們是公開‘競標’的。”範綺莉還是那麽強勢。
“這裏麵的貓膩你肯定不曉得，民企想跟官方鬥還欠點火候。”
“就你清高，能當飯吃嗎？”
“我這叫明哲保身，總比吃牢飯強。”
“有那麽嚴重嗎？”範綺莉動搖了。
“你不想守活寡吧？”我揚起臉問她。
“當然不想。”範綺莉紅著眼睛說。
“不想就好，來，別難過了，老公抱抱。”
我抱住範綺莉，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擁抱，這個溫度融化了的一已之見。她把雙手纏到我的腰上，緊緊地抱住我，生怕我被人抓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