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一章:聘禮
童日答應的爽快,休書寫的也極其爽快。
陳儀說一句他就寫一句,有不會寫的字,陳儀就另拿一張紙,寫下來讓他對著寫。
寫寫停停,一封休書足足寫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算是寫好。陳儀吹幹了紙上的墨跡,眯著眼看了好幾遍。這才對折起來。放進了袖兜裏。
再次看向童日,陳儀臉色和煦很多:“行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回去準備準備,在下個月裏挑個好日子,娶春俏過門吧。”
童日眨巴眨巴眼,回過味來,不停撓著他那烏黑油亮的腦門,呲牙憨笑地拚命點頭:“好嘞!”
陳儀笑著轉身回了出雲閣,將這份休書拿出來,擺在春俏麵前。又將方才跟童日說得那些話,一一說給了春俏聽。
春俏緊緊抿著嘴唇,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一下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胡嬤嬤又哭又笑的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嗔怪的說道:“唉喲,大喜的事兒,可不興哭哭啼啼。給你們小姐磕了頭就行,趕緊把眼淚收收。”
春俏是真沒想到,陳儀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她見多了那些忘恩負義的男人,尤其是秋露,就是生生被那些男人給逼到那份上。可小姐為了她,居然連休書都準備好了。這是怕她將來憋屈,提前就給她做足了準備。
四十歲不許納妾,她四十歲,他都快五十了。到了那時候,就算他還有花花腸子,她肯定早有了孩子,在家裏立穩了地位,又怕了什麽呢?
小姐這哪是嫁婢女,就算是父母嫁女兒,也就隻能做到這樣了!
春俏哽咽著,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喃喃叫了一聲:“小姐”
陳儀抬手輕輕擦拭了她的眼淚,笑著柔聲說:“好了別哭了,我說過,你的婚事我一定會替你做主。女人這輩子,正正經經的嫁人就這麽一回。能小心的半點不能遺漏我都跟童日說好了,下個月讓他挑個好日子,你準備準備就嫁過去吧。”
“這麽快?”春俏趕緊搖頭:“不行,奴婢不嫁,無論如何,奴婢要等到您出嫁之後再嫁!”
陳儀心中感動不已。
這是她的一片心,她們主仆一場,從她剛重生那會,春俏就一直跟在她身邊。既然春俏處處為她考慮,她就更不能不替春俏多想想了。
陳儀仔細跟她解釋道:“你聽我說,你先嫁有先嫁的好處。你的賣身契本就在我這裏,你先嫁過去,好好打點打點。三個月後,我不也就嫁進鎮國公府了麽,到時候你想回來,還能回來。趁著這段時間,我手裏內宅能用的人不多。你可以去刁月哪裏,替我多尋摸幾個能幹的丫頭備著。一旦嫁進鎮國公府,要用人的地方,可要多了許多!”
春俏猶豫不決。胡嬤嬤想想陳儀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反倒勸起了春俏:“這話沒錯,你年紀也不小了,繼續留在內宅確實不合適。忠勇伯府裏就跟個大漏勺一樣,處處是眼,到處漏風。小丫頭進來,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不如你出去尋摸,尋摸好了備著,肯定要用得上。”
春俏聽了,這才沒說什麽,勉勉強強點了頭。
童日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便折返回來。手裏拿著挑好的日子,和他自己的庚帖。回來交給春俏,春俏又將自己的庚帖交給他。一來一回,就算是定了下來。
不知是牢頭拿了銀子故意為之,還是事出突然他沒想好。總之劉老夫人的死訊,直到臨近中午用午膳時分,才送了消息進府。
陳家文聽了這話,當時就暈死過去。
眾人嚇得不行,趕緊派人去尋大夫。好容易等陳家文醒了,又趕緊忙著帶上棺槨,急急忙忙趕到縣衙接人。見到劉老夫人死前的慘狀,陳家文差點又暈過去一回,眾人苦苦相勸,陳家文哭的泣不成聲,好容易才把劉老夫人接了回來。
整理遺容,置辦喪事所需的物件兒,通知親屬總之整個忠勇伯府這一整天,都是鬧騰的不行。
陳儀跟在眾人身後,像是被孤立出來,獨自一人和春俏胡嬤嬤三人站在另外一邊。他們不理她,她也懶得上前自討沒趣。
誰都知道劉向真買凶殺了她親爹親娘,她能跟著過來送一送,已經是仁至義盡,誰也不能說她態度冷漠不孝。
到了晚上,靈堂好容易打點好了。和別的院子想比,陳儀這院子裏半點悲傷的氣氛都沒有,整個兒出雲閣顯得喜氣洋洋。
童日忙得很快,下午就把聘禮給送了過來。亂七八糟一大堆,都用紅布蓋著,圍著,包裹著。
望著這滿眼的紅色,陳儀笑得不行:“可見童日想娶咱們春俏,早就想瘋了心。瞧瞧這些聘禮,這是早就準備妥當了。要不這麽短的時間,能準備的這麽齊全?”
春俏臊紅了臉,跺著腳躲開了。隻剩她和胡嬤嬤時候,春俏私下拉著胡嬤嬤,一臉悲傷的說:“嬤嬤,小姐肯定早就知道老夫人死了,她這麽著急把我嫁出去,就是怕夜長夢多連累我。嬤嬤,小姐的婚事,我怕”
胡嬤嬤知道春俏的意思,她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擔心的不行。隻有三個月就要成親了,本來時間就趕。這回又出了人命,還是小姐的祖母,照例小姐可是要守孝三年的。世子爺那頭她不是很擔心,她見過世子爺的眼神,愛極了小姐,她不會看錯。
可鎮國公呢,萬一他要是嫌棄小姐,死活不同意。他是世子爺的親爹,又是堂堂鎮國公,聽說他跟皇上都是稱兄道弟的。世子爺今年歲數不小了,再等三年鎮國公能肯嗎?
胡嬤嬤將這些喪氣的想法,全都深深埋在心底,半個字都不吐。隻管笑眯眯的,毫不在意的和春俏說:“怕什麽,小姐的婚事穩穩當當的,什麽都不用怕。你啊,隻管把你自個兒的事理理好就行。甭在這添亂,成天胡思亂想,想什麽呢!”
春俏被胡嬤嬤這一說,心倒是定了不少。
也是,她想這些有的沒的,不管有沒有可能,反倒是給小姐添亂。一直以來,小姐怎麽說她就怎麽做。不給小姐添亂,就等於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