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糊弄誰呢?
不等陳儀回答,折扇搖晃的分外瀟灑,挑眉說道:“唔我覺得還是直接送過去的好,你們府上今兒晚上可不太平。桃桃你想想,劉向真被收監,你回去你那二伯父,二伯母還不得恨死你了?”
說到這裏,高湛猛地跳起來,折扇一攏,在手心中敲的劈啪作響,急忙說道:“對啊,我怎麽才想到這點。桃桃,你今兒可不能回去。要不這樣,你去喬府避一避,等這事兒有了了斷你再回去。對對對,就這麽辦,這麽辦才穩妥!”
陳儀看他一驚一乍,好像隻要她今天晚上回去,就能被人滅了口一樣。又好氣又好笑的說:“言哥哥說什麽胡話呢今日縣衙大堂之上,證據確鑿,根本無人冤枉劉向真。再說當時你和謝太師都在場,若今日劉向真罪行被揭露,我當晚就出了事,旁人且不說,言哥哥你會善罷甘休嗎?”
高湛重重搖了搖頭,肯定地說:“當然不會!”
“正是如此,那言哥哥覺得我二伯傻嗎?”
“你二伯不傻,可你三伯麽傻……”高湛差點說禿嚕出來,話說一半又硬吞了回去。
陳儀聽見他說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高湛被她看的有些臉上發熱,撓了撓腦袋,趕緊連咳了好幾聲,臉撇到一側,假裝掩蓋過去。
陳儀笑眯眯看他這幅可愛的樣子,主動岔開了話題:“推薦貼你寫好了,直接派人送給韓先生吧。韓先生和君兒就住在江東書院附近,靠近東二街的巷子裏。”
“好,江東近得很,今晚就能送到韓先生手裏。”高湛說完,忍不住又說:“要不,你這幾天還是去喬府待幾日吧……”
陳儀不由狐疑:“你怎麽非要讓我去喬府?都說了不會有人害我。”
高湛長歎一聲,學女子錘了錘心口,歎息道:“哎……笨,笨笨笨……”一邊說著,一邊玉骨折扇搖的嘩啦嘩啦作響,甩了甩衣袖揚長而去。
陳儀看他這幅唱念做打模樣,眨巴眨巴了貓兒眼,好一會才回過味來。敢情他還是在擔心自己啊……陳儀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陳家文兄弟還沒出來,陳儀已經先行回府了。劉向真這事爆出來,不知她那位祖父,還有曾祖父會做何反應。
繼室買凶殺子,天大的醜聞。忠勇伯府這一回,怕是要倒了
這樣也好,君兒將來有本事,就靠自己雙手賺回家底。若是沒本事,平平安安度日,她總能保他做到。
回了府裏,果然如陳儀猜想的那樣,府裏已經亂了套了。陳老太爺臉色鬱鬱,跌坐在廳堂之中,陳老爺等人圍著他。眾人臉色都顯得很頹廢落敗。
見陳儀回去,第一個開口問話的,是張二夫人。
她衝過來,咬牙切齒的問她:“你還有臉回來,都是你,你這禍害。自從你回府,咱們府裏就沒有一天太平日子!”
陳儀看著張二夫人這張憤憤不平的臉,覺得很可笑:“二伯母這話,說的怎麽叫人聽不懂?”
“難道不是嗎,要不是你,怎麽會會這樣!”張二夫人薅住陳儀衣袖,帶著哭腔說:“還不是你這個禍害,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現在倒好,咱們忠勇伯府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陳儀這回可不願忍讓,她趁她說話沒注意,猛地用力甩開她的手,譏諷道:“敢情我爹我娘被殺,我還得閉著嘴巴,順便鼓掌,說殺得好殺得妙?二伯母不去怪殺人之人,反而來責怪我,您這想法也是絕了!”
陳儀看向陳老太爺,冷冷說:“曾祖,您也是這麽想的麽?”
她要陳老太爺明確給個說法,她沒多久就要成親了,陳老太爺的態度,決定了將來她對忠勇伯府的態度。
陳老太爺明顯有些沒精打采。麵對陳儀的問話,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說:“事情確實是你祖母做錯了可儀姐兒,這事兒不該鬧到外頭去”他咳了咳,像是難以啟齒道:“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儀姐兒,念著你二伯往日待你也不薄要不這樣,你去縣衙說,就說這件事弄錯了。你爹娘的死,是青姨娘主謀”
陳老太爺越說越順口,越說越正氣凜然:“你放心,曾祖不是要替你祖母開罪。而是全心全意為了這個家。等劉向真回來,曾祖不會偏袒她,會把她送進尼姑庵裏,讓她念經恕罪儀姐兒,你也要為你弟弟想想,難道你想君哥兒將來,背負著這樣的壓力,承受旁人的指指點點?”
陳儀突然想笑,很想笑,那種悲涼的笑。
而她確實也笑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曾祖這話,儀兒委實聽不懂。怎麽殺人之人還能好好兒活到死,而無辜之人卻要背負罵名?曾祖的意思,是說我爹娘死都死了,死人就該給活人讓道,就該死不瞑目?”
“你這孩子,老夫是那個意思嗎?”陳老太爺被她這語氣弄得有些難堪,氣哼哼道:“老夫說了,這些都不過是權宜之計,誰說讓邵哥兒和他媳婦死不瞑目了!你身為陳府中人,你既受了陳府庇護,養育。就該在關鍵時刻,為了家族利益讓步犧牲”
“曾祖!”陳儀大聲製止了他的話,紅著眼睛說:“曾祖總說權宜之計,陳儀隻知,我爹我娘死了八年,整整八年。這八年裏,從來沒有一人,在他們忌日那天去給他們上過一炷香,燒過一枚紙錢!陳儀今年十二,曾祖平心而論,有誰關心照顧過陳儀一回?我爹我娘留給我的遺產,迄今還在二伯母手裏握著,說是替我打點,每月給我五兩銀子,算作月錢。可每個月到手的,最多隻有三兩,有時候甚至一兩都不到!”
“陳儀長這麽大,生病的時候,府裏哪位長輩來看過陳儀一眼?除了打就是罵,劉氏更是逮到機會就要置我於死地,這些您和陳儀的諸位長輩們,難道統統都不知情嗎!”
陳儀一邊笑,一邊哭。看起來很是滲人。
她笑,他們事到如今還想糊弄她,她哭,是為了可憐的陳紹文夫婦。那樣一對玉人兒,可憐投錯了胎,怎麽就跌入這麽個爛泥潭裏。個個自私自利,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