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臨時倒戈
高湛心情好的不得了。折扇搖得嘩嘩作響,眼睛笑成條縫。
長風沒臉看,爺這模樣實在沒臉看。趕緊趁人不注意,低聲說:“爺,您可別這麽笑了,您聖旨還沒拿出來,這麽笑,實在像是個登徒浪子。三小姐臉都要被您看穿了!”
高湛瞥了長風一眼,哼哼兩聲,好歹收斂了些。
高湛心裏美滋滋,他家桃桃就是聰明過人。這情況,人證物證都有,就算他,剛才都急得不得了。深怕陳儀沒法子應對。想不到,對方事先準備的這麽充分,都被她臨時看出破綻,將對方駁地啞口無言。
劉老夫人千算萬算,沒想到陳儀會在時間上做文章。劉老夫人知道,時間上確實緊了些,可她也是沒法子秋露那賤婢,剛剛做了姨娘,就被嚇死了。可見賤婢就是賤婢,白得來的福氣,沒那個命享!
她死不要緊,劉老夫人多少心血,多少準備,豈不是都要泡湯。
劉老夫人不甘心,臨時起意,把秋露死前嚷嚷的話,七拚八湊,又把從出雲閣收出來的東西放到一塊。編出了秋露臨終之言。
仗得就是秋露已死,死無對證。一個死人,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她怎能想到,小賤人能破了這點,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也用這招死無對證來對付自己。
佟嬤嬤一個奴才,所識有限。見陳儀侃侃而談,一時不知如何辯解。不由自主看向自個兒主子。劉老夫人壓根沒想出好法子,隻能沉默。
陳儀見了,不給她們想出對策的時間,直麵劉老夫人:“祖母,您說呢?”
劉老夫人被陳儀追問,隻能硬著頭皮答:“這,這隻能去問秋露了,興許是她臨時之際,忽然良心發現。又或許是不願背負勾引主子這樣的罪名而死”
“或許?可能?”陳儀嗤笑,祖母真是老而彌堅,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張口就來。“祖母,您說您非要這麽說的話陳儀可不服,您說當時在場之人有許多,實在不行,您點出幾個來。物證是有了,人證難道不該請出來麽?”
陳儀這話,點醒了劉老夫人。
小賤人會這般好心,提醒自己?劉老夫人狐疑看她。後者含笑看她,悠然而立。不管陳儀是何心思,劉老夫人自是不肯就此罷休,點了點頭說:“儀姐兒要心服口服,便讓你心服口服。佟嬤嬤,把人都帶上來罷。”
幾名聽雪堂下人,連帶那位戲子曼姨娘被領了出來。
曼姨娘昂首挺胸,眉眼轉來轉去盈盈站定。幾名下人則戰戰兢兢,互相擠在一處。
不待旁人問話,曼姨娘自顧自說了起來:
“不用問,我自個兒會說。那天在老夫人哪兒,是我指認的秋露。秋露勾引三爺,這事兒真真兒的,沒有半點虛假。至於老夫人說是三小姐唆使秋露一事,還有秋露臨時之前說了什麽,當時我可不在場,什麽都不知道,就不用來問我了。”
這話大大出乎劉老夫人意料之外。曼姨娘不說話還好,一說反倒證明了秋露的不知廉恥。劉老夫人氣得心口疼,卻又不好當場翻臉。隻能陰鷲盯著曼姨娘,說:“曼姨娘可想好了在說話,究竟是秋露勾引,還是聽命令勾引。可不是任由你信口胡說的!”
“咦,老夫人好沒道理!”曼姨娘眉峰高高挑起,斜眼看她:“把我叫出來作證,可不就是要實話實說?我這就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您非要叫我好好想想,沒什麽可想的。反正我看見的,就是秋露勾引三爺。您當時沒在場,您不知道,秋露那股子騷勁,簡直都要軟在三爺褲襠裏了,嘖嘖嘖那兒像個伺候小姐的丫鬟,分明就是窯子裏的妓子!”
在場眾人,聽得臉上表情詭異,精彩紛呈。好幾個忍俊不禁,低聲交頭接耳。
陳儀詫異,曼姨娘怎突然轉變了口風?聽她這話,不像是為難自己。反倒是在幫她說話。
劉老夫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沒等她開口,陳老太爺已經勃然大怒,指著曼姨娘說:“閉嘴!汙言穢語,成何體統。滾,滾出去!”
曼姨娘絲毫不以為意,輕輕哼了一聲,楊柳細腰一扭。掉頭就走。臨走之前,飛快看了陳儀一眼。
陳儀心中一動,朝春俏使了個眼色。春俏會意,幾不可見往人堆裏挪了挪。眾人注意力集中在曼姨娘身上,誰會留心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頭。沒一會,春俏就站在了人群裏。消失在眾人視線裏。
旁人沒注意,高湛從頭到尾看得仔細。他有些不明所以,桃桃想做什麽,為什麽把春俏派出去。高湛歪過頭,小聲對追風說:“你跟出去看看,春俏幹什麽去了。別叫人發現你。”
“是,爺!”追風悄聲領命。
被曼姨娘一攪和,劉老夫人前麵那些個證據,就顯得有些可笑。陳老太爺發火,帶出來的證人嚇得噤若寒蟬。互相之間看了看。誰也不敢動一動。
“父親,您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小心身體”無人敢先開口,唯獨陳老爺勸了一句。
“身體,要什麽身體。老子要是病了,就是被你這逆子生得逆子給氣的!一天到晚鬧哄哄,這種妖裏妖氣女人,傳哥兒也敢帶進咱們府裏。真當你老子快死了,管不了你們了是不是!”陳老太爺對自己兒子,罵起來半點顧忌沒有。
劉老夫人氣得胡須都要豎了起來,拍桌子打板凳,跳起來。他不是裝腔作勢,他是真生了氣!
忠勇伯府一年不如一年,他心裏清楚。作為曾經的忠勇伯,他雖不願意看到忠勇伯府一點點的敗落。可以他的能力,他無能為力。
當著高湛的麵,這麽個口出汙言穢語,沒有半點矜持自重的女人,是什麽時候登堂入室,被人尊稱為陳傳文姨娘的?……還要她來作證,她來指證長房嫡女。簡直滑稽,簡直可笑!
聽聽她說得那些話,那是正經姨娘該說的話?都是自己這兒媳,這些年唯她獨尊,想修理誰就修理誰。為了整治長房,居然一點臉麵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