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傻了
鎮國公一走,高睿言再次將聖旨反反複複看在了好幾遍。小心翼翼收好,鎖在了多寶閣中。
此刻已經是寅時,春日裏天色晚得早些。府中華燈初上,下人們忙碌起來,開始準備晚膳。
高睿言在禦書房茶水間吃得飽飽,這會子半點不餓。
事情辦妥,一顆心略微定了些。
想起陳儀那滿身傷痕,心又糾成一團。
長風看著自家世子爺,不停在房中轉圈,幾次抬腳想出門。世子爺那點子心思,他們幾個都清楚的很。長風高興之餘,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
追風見他表現的實在太明顯,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跟了。忍不住偷偷推了推長風,低聲警告道:
“收斂些,爺那是高興,你跟著瞎摻和什麽?”
長風癟了癟嘴,斜眼看了看追風。見他永遠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再一想原來問過他,爺到底看上哪家小姐。這廝故弄玄虛,死活不肯說。
長風想到就來氣,反口嗆道:
“爺高興,咱們做奴才的,自然也跟著高興。我樂我的,與你何幹!”
追風懶得搭理他,聞言不在多話,任由他抽風。
高湛在房中轉個不停,既想立刻去看看陳儀,卻又深知此刻不是好時機。
他在鎮國公麵前言明,對這門親事並非心甘情願。若叫鎮國公知曉,自己居然如此迫不及待,肯定會看穿自己真實心意。
一旦父親有了懷疑,必然會產生芥蒂。
父親不會責備自己,隻會將負麵情緒全然轉移到桃桃身上。一旦有了芥蒂,將來桃桃過門之後,豈不是要看父親臉色。
高湛不願有半點委屈陳儀,隻能強忍著,告誡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明兒,明兒再去看她。
大夫都說了,桃桃並無生命危險。就是挨了十來板子,傷筋動骨是難免的,且得好生將養!
想到這裏,高湛猛地停下雜亂無章的腳步。一轉身,開始在書房中翻箱倒櫃。他找東西簡直就是拆家,四處亂丟。
追風幾人麵麵相覷。
長風看熱鬧看得心滿意足,見狀忍不住問道:
“爺,您這是要找什麽?”
高睿言翻來翻去,忙得額頭冒汗。聽了長風的話,這才想起找東西也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一拍腦門,說:
“長爺記得,去年有人送了一株百年靈芝來。爺放在這書房裏,怎麽找不著了?”
長風頓時無語,爺真是一碰到陳三小姐的事兒就冒傻氣。
“爺”長風忍住笑,說:“那株百年靈芝,前些日子,您不是早拿出來,送給六殿下了麽”
“是麽?”
高湛身體一僵,停下翻找。細細思量片刻,總算想起來這事兒來。
回過神來,這才覺察出,方才長風話語之間多有調侃意味。高湛斜眼看了一眼長風,後者憋笑憋得難受,偏偏要裝出一副“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得樣子。整張臉都快憋得變形了。
高湛拉長臉,冷哼一聲,磨牙說:
“爺瞧你看起來,倒像是比爺更興奮……怎麽,爺我最近沒跟你們過過招,看來你是閑得慌,皮癢癢了?”
長風猛地打個機靈,連連賠笑說:
“爺,爺,奴才錯了。這不是瞧你總算得償所願,奴才也是替你開心不是。”
高湛哪裏肯聽他廢話,心想:練練也好,正好去去燥熱的心思。一念及此,半點也不理會長風說什麽。長袖甩到身後,背著手踱步出了房門,走進了院子裏。
長風哀嚎一聲,垂頭喪氣,乖乖跟在高湛身後。
追風嘴角微楊,輕輕哼了一聲。
活該!
不提高湛是如何強迫自己,在自己家裏練功夫消磨時間。
皇帝的這份聖旨,除了忠勇伯府這該知道的,從頭至尾毫不知情外。不該知道的全都聽說了。
三皇子是頭一個知道這消息的。
鎮國公府高世子定了忠勇伯府長房嫡女。這消息對三皇子來說,不算是條壞消息。
彼時,三皇子正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正坐在親身母親黃貴妃寢宮裏,和黃貴妃說著方才見了皇帝的事兒。
今年春季過了一大半,這會已是三月末,還有幾日便到了四月。
四月一過,再過兩三個月夏潯將至。往年夏日,雨水季節來臨之際。朝廷都會提前派人,開始各地方迅查防洪大堤。若有不合要求的地方,則該加固加固,該修繕修繕。
尤其是江淮一帶,因靠近京城,長江主流支流通通都要仔細檢查一遍。以防止江水蔓延,發生災禍。
塗中南譙一事之前,這份肥差都是捏在三皇子手上,任何人不敢染指。
可經過南譙出了事後,不僅黃尚書的尚書之位被擼,三皇子一派損失慘重。直到今日,黃老太爺依舊沒從新歸位。戶部尚書之位,三皇子一直以來都視為己物的錢袋子,如今一半在自己手裏,另一半,卻始終捏在在姚景潤手裏。
這些年,三皇子想盡一切辦法,都是徒勞無功。
今年又到春巡季節,三皇子實在不甘心,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今兒主動出擊,去向皇上請命,要求親自出去春巡。
想著春巡過後,差事辦得漂漂亮亮,趁機提上一提。至不濟,也能得些銀子貼補貼補,做些其他安排。
哪知,還是被皇帝不冷不淡地,給駁了回來。
皇帝原話是:
“春巡一路巡視,實在太過辛苦。朕前一陣子聽你媳婦說,你府中妾室有了身孕?綿延子嗣是大事,平平安安最是重要。春巡一事,還是交給旁人去辦罷。”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和煦,但三皇子聽得出來,皇帝非常堅決,不容有異議。
三皇子不敢違逆,隻得忍氣吞聲,說了會閑話,這才退出了禦書房。
見了母妃黃貴妃,在皇貴妃殿裏。他知道這裏安全,強壓的火氣就衝了出來,再也按捺不住!
將皇帝原話複訴了一遍。三皇子越說越生氣。麵色漸漸青紫,拚命拍打桌子怒吼:
“什麽叫妾室有了身孕,不過是個妾,難不成就為了個妾,爺我就得天天在府中陪著她?父皇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拿個賤婢做借口!母妃,父皇到底在想什麽?兒臣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這都多少年了,難不成犯了一回錯,父皇就永遠不能原諒兒臣,永遠不肯罷手麽!”